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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命里还有春天,我要把你的声音写进阳光

2016-12-20  本文已影响0人  山月弯弯

【谈情说爱专题周刊稿】

春天来了,苏铭又拿起吉他,在窗口唱歌。

阳光洒满了对面的阳台。阳台里偶尔会有一个女孩,戴着一顶小沿礼帽在窗口,有时吃饭、有时喝咖啡,有时坐在椅子上晒太阳。

苏铭记不起是否见过她,在哪见过她,就是恍惚似曾相识,可又说不清楚。那种模模糊糊的感觉让他痛苦万分,越是要想清楚,却像隔着一层幔帐,越是想不清楚。苏铭就会一连好几天都不唱歌,只是坐在宿舍的床边,弹曲子,看一本小诗集。心里却总想去窗口,又极力阻止自己。

宿舍的实木床装了一个书柜,苏铭的书柜里有一个空相框,里面的照片不见了。他的心就跟相框似得空荡荡的,空得很疼。

三个月前的毕业季,同学们都意气风发的启程了,说是挥着别离的眼泪,其实心里早已荡起杀气,一副志在必得、大展宏图的英雄气概。苏铭不敢离开这个城市,就孤身一人留在了这里。带着一把吉他和一个没有照片的空相框,照片里原是个漂亮女孩,她走了,留下一个空相框和一个空心的男孩。

单位是个大公司,在这座城里颇有名气,但苏铭这样来自重点大学的高材生却是凤毛麟角。苏铭每天忙着熟悉工作流程,在各个岗位上轮流学习,也开始承担一些工作任务。聪明好学,动手能力强,加之毕业于名牌大学,领导们格外看重他,同事们也很友善。苏铭一边工作,一边着手复习,准备考研。

苏铭把自己的时间排的满满的,他不敢停下来。偶尔空闲,他就抱起吉他,对着那个空相框,唱歌。

照片里的女孩就是寻着苏铭的歌声找到他的。

那一年苏铭刚上大学,还没有来得及熟悉大学生活,除了学习大把的时间都用来弹吉他、唱歌了。校园里有一个小小的人工湖,湖的一边是篮球场,另一边是花园。室友去打篮球,他拿着吉他在花园里唱歌。

那一个周末,苏铭清晨到花园里唱歌,唱着唱着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跟他一起合唱起来。那是一个清秀白皙的女孩,一头长发伏在肩头。她在对面,微笑着跟着他唱。清晨的阳光那么柔和,那女孩沐在淡淡的晨霭里,发丝间透着阳光,看着他的是一双清澈的眼睛。

苏铭去花园唱歌的次数多了起来,女孩也经常偶遇。

苏铭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每一次相遇,女孩要么静静地听着,要么跟苏铭哼着。他们不问对方是谁,也从不约定。女孩说,来或不来,听从心的安排。苏铭说,遇或不遇,都是缘起。他开始渴望相遇,又害怕相遇。就像看到雨后初晴的彩虹,转瞬就会消失;又像看着到花园里蔷薇枝头的蝴蝶,歌声也会轻下来,怕惊走它们。

一个漫长的冬季,苏铭没有去花园;甚至连篮球场也没有去。

一个孤单的春天,苏铭一首《寂寞的季节》唱红了校园。

程曦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家。就连考大学,也在同一个城市。每个周末,她也要回家。

那一个周末,她留在了学校。和室友一起到花园散步,到篮球场看比赛。周末的校园很精彩,她惊喜又好奇,好像是在别人的校园。坐在花园的长椅上,她听到一阵阵歌声:“她来听我的演唱会,在十七岁的初恋第一次约会,”……湖面光影粼粼,天空的倒影里,一大朵白云游在湖水深处。隔着湖面,他看到一个男生在弹吉他,唱着歌。坐在那里的样子像极了制作精良的唱片封面,发间透过晨光。

程曦轻轻走过去,循着吉他的旋律,不由自主跟着唱起来:“他唱得我心醉他唱的我心碎,”……直到一双清澈的眼睛映出她的影子。

程曦不顾父母的反对,每个月都要在校园里度过一两个周末。

冬天来了,程曦格外怕冷,除了上课和吃饭,很少出门。有时候,爸爸还会送饭到学校,每个周末妈妈都来接她回家。程曦时而望着宿舍的窗口,看着街灯和路上的行人像在寻找一个身影;时而挂着耳机,听着歌,盼望春天,仿佛听见了花园里的歌声。

程曦害怕冬天,却喜欢雪。从小看小伙伴玩雪,打雪仗、堆雪人,妈妈就只许她看从不让玩。爸爸有时带她去看雪,路边灌木里鲜红的浆果上落着雪,好像半裹着洁白的围巾;公园的长椅上落着雪,好像给行人准备的铺盖。最难忘的是爸爸接她回家的晚上,夜幕低垂,车灯里的飞雪让她感觉好像穿梭在夜太空。她记得,爸爸看着她的时候,眼里是闪着泪光的。

晚上,路灯下的雪花亮晶晶的,跳着不同的舞步,飘在树枝上,落在手心里。程曦看着手心里的雪花慢慢化作一滴水珠,眼里顿时流出泪来,泪水掉落在手心里,瞬间合成一个大水珠。她知道,尽管父母把她捧在手心,万般呵护,可总有一天她会化掉,就像这颗水珠。她仿佛听见生命的脚步沙沙作响,她渴望春天。

春天是生的季节,小草悄悄的冒出来,顶着雪,绿的叫人心生怜爱;枯了一冬的树枝仿佛听到了春的召唤,枝条用力向上够着,够着春的暖阳。春天的校园也开始活跃起来,晨练的人多了,篮球场热闹了,花园里的湖面解冻了,偶尔会有小块浮冰,追逐着白云的倒影。

程曦终于学会了那首歌,用了一个春天的时间。

整个夏季,各个社团的活动争奇斗艳,校园里的海报栏一下子拥挤起来。程曦选择了文学社,静多动少,除了社会公益活动,偶尔出去采采风。她的诗唯美深情,吸引很多同学,很多人在海报前用手机拍下她的诗歌,制作成口袋本小诗集送给她。

直到有一天,在海报前,她看到了她的诗、他的歌。

站在海报前,程曦的心跳急剧加速,她脸色苍白,仅仅地拉住室友的手,好像就要倒下去。

海报上,一个男孩抱着吉他,一脸阳光,眼睛那么清澈明亮。旁边是她的名字她的诗。

她知道了他的名字——苏铭,他只知道程曦,那个名字,是写诗的那个人。

她去听了他的歌,听他唱着她的诗默默流泪。他说,他在花园里听到心的声音,写了这首歌。他希望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

她去了花园,跟他一起唱那首歌。

他找到她,问,程曦是不是她。

程曦不敢听从心的安排,她怕,有一天会伤害苏铭。

不问爱情,不问友情。他们是很好的朋友,她还是每周末回家,清晨偶尔去花园散步。

苏铭又写了2首歌,还是程曦的诗。他唱给她听,不问她是不是程曦。

文学社举办读书会的时候,程曦做了一期分享,刊发在海报上。苏铭把海报带回宿舍,剪下了程曦的图像。

大三的下学期,程曦出国了。她委托室友留给苏铭一个口袋本的小诗集,苏铭把自己从海报上剪下来的程曦的图像交给室友,让转交给她。

苏铭带着一只空相框,心底一直痛着。他写了很多歌,都来源于那本小诗集。那些诗里,喜悦的光芒闪过,接着就会有无限的忧思。有时是龙马精神的振奋,有时是去意彷徨的颓唐,时而阴霾重重,时而充满阳光。苏铭的心里荡涌着翻腾着,他太想见到程曦,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他读出了她的痛苦,就越发思念和担忧。

毕业的时候,他放弃了一线城市的就业机会,留在这座城市,这里的阳光和空气都有程曦的影子和味道,他思念程曦,他无法遏止自己寻找她的冲动。他更怕程曦有一天回来会找不到他。

苏铭经常回到校园,看海报、贴海报。他感觉程曦就在身边,离他不远的地方。他后悔没有把唯一的一张剪报图片留下来。

苏铭的窗口一到下午就洒满阳光。每个周末,他就在阳光里,看书,弹吉他,唱歌。隔着窗,偶尔会看到对面的女孩。那似曾相识的感觉,经常让他想起程曦,唱起她的歌。

有一天,他又回到校园,看到一张新的海报。学校的文学社召开文学交流讲座,嘉宾是一位新媒体作家。她将讲述一个女孩与时间赛跑,勇敢夺回生命的主动权,一步步实现梦想的感人故事。嘉宾简介的位置上是一张温暖的笑脸,清澈的眼眸,小礼帽下散落着几缕短发,透着阳光,下方是熟悉的签名:程曦。

在海报的一角,有一张泛黄的老图片和一句诗:我把你的声音写进阳光,感谢生命里还有春天。

“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一个人”。

这就是爱情。

苏铭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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