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梦：混乱而恐惧

不久之前的一个晚上，我又做梦了，幸运的是，还记下来几个片段。

一开始是个怀旧片。

我一身工装，在一个貌似寻常的大院子里溜达，这所院子建在平原上，一圈不高不矮的土坯墙，墙根底下是没过膝盖的狗尾草。年头看起来有点久远，像上个世纪的三四十年代。

我叼着狗尾草望天，天很高很远很蓝。

我依稀记得奶奶讲过她童年的一件事，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上面还有几个哥哥姐姐，不过她最聪明也最得父母宠爱，小时候的事还记得清楚，一天跟父母在田里摘棉花，天上有飞机飞过，那是日本人的飞机，轰隆隆的，挺吓人。

她人小鬼大，往耳朵里塞了两团棉花，这样就听不到飞机响了，她说，也不害怕了。

我叼着狗尾草抬头仰望，感觉跟她仰望的是同一个时代的天。

然后我就来到了谍战片现场。

还是先前的大院子，不过这所院子看起来普通，其实另有机关，是一所兵工厂，为我军秘密制造武器。领导和工人都是地下工作者。

敌人的嗅觉灵敏，他们奔着这所院子来了。

我听见狗叫声，脚步声，当中还夹杂着日语。

我打开另一个暗道的门，催促着同事们撤离，大家冲出去，可是院门忘关了。

然后呼啦一下，一群陌生人忽然汹涌而至，他们指指点点，脸上是新奇和兴奋，像多年后打卡参观的各地游客们。

我急坏了，向他们大喊：快出去，快出去。

可是他们听不见，人也太多了，挤满了院落。

我跟他们之间好像有一堵时间和空间的墙，我看得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见我。

我在这边跺脚，大喊，声嘶力竭，他们在那边悠哉悠哉，嬉戏，聊天。

非常魔幻。

然后镜头一转，又进入喜剧片。

我回到了自己的时空，我跟几个同事没来得及逃，于是躲进了厕所，就像中学时代的露天厕所，一排十几个蹲位，臭气熏天，苍蝇乱飞。

我们一边蹲厕，一边小声合计。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一个不小心触动了机关，我们身后整整一面墙都倒了下来，我们被压在墙下，等到灰头土脸提着裤子爬出来的时候，发现世界已经大变样，一支正义之师已经像从地下突然冒出来一样，两步爬上墙头，翻进院落，速度飞快，效率奇高。

我提着裤子茫然四顾。

好吧，下面开始开启恐怖片节奏了。

一批脚步僵硬面无表情的家伙紧随其后，他们走路一丝不苟，非常机械，他们面无表情的脸上慢慢恢复生机，他们说：我们终于活过来了。

他们是复活的僵尸人？

我吓得嗷一声跑了。

僵尸人一批又一批，排着队，僵硬地走着，走到他们的上司面前，他们向上司报告，像终于归队的士兵。上司微微笑着，似乎非常欣慰，可是转手一根银针就刺进了对方的脖子，领头的僵尸人没有防备，他即将完全恢复活力的身体一下子重新僵硬，然后灰飞烟灭。

僵尸队伍轰然四散，他们要逃。这里面有些看起来脸色狰狞，有些又十分和善，最终大部分还是尘归尘，土归土，没有逃脱死亡的厄运。

只有一个小孩逃掉了。

小孩气喘喘上楼，躲进了床底下。过一会儿，楼梯上响起咔嗒咔嗒的脚步声，最后脚步声停在床边，一只男人的手伸进床底，很轻易就将小孩拎了出去。

小孩也被刺了银针，神魂俱灭了。

大家开始举杯敬祝，各个脸上笑容洋溢。

而在他们身后的床下，小孩遗落的一根骨头，迅速繁衍、变化，最后生成一个新的小孩。接着一个变两个，两个变三个，三个小孩连体婴一样笑嘻嘻。

他们眼睛翻白的样子有点像新版的哪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