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着墨 写意宝塔

写意宝塔   微樯/摄

        清晨，宝塔一睁眼，就发觉落雨了。

        雨，一丝，一缕，很微，很细，有几丝试图飘落在宝塔尖上却没有成功。雨仍旧执着地落下，前赴后继……就像一位写意大师，以雨为墨，将宝塔细细描绘。接着，忽地一转身，雨脚就浸满全程，一下子触及到了烟雨延安最为敏感的神经。

        这宝塔还是贺敬之搂过的宝塔，但雨远不如80多年前的激烈。彼时，风雨急骤，雷电交加。夜空的北斗星执拗地亮着，宛若磁石一样吸收了无数星芒。终于汇成了一条星的海星的洋，耀亮黑夜，驱黑除暗。

        雨，一帘，一片，渐渐浓了，密了。延安城忽然慌乱了起来，慢悠悠的人群突然加快了脚步。没打伞的索性开始小跑，但是前面有人挡路，就像在蒿草丛中夺路，等双手分开障碍速度也就慢了许多。光膀子的女人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双手紧抱在胸前，抬眼无奈地瞅了瞅天空。

        雨，一团，一簇，更浓、更密了，最终简化了所有的颜料，将延安描绘成一幅国墨山水。此刻，宝塔四围，白气氤氲，如若仙台。

        举目四望，从延安伸出的东西南北四条道路犹如一个十字架，把延安的每一根神经伸向远方。南望，一列火车呼啸而过，乘客隔窗望着烟雨中的延安，心里纳闷：什么时候延安变成小江南了？北望，清凉山在雨中默立。山上，清凉寺的钟声在雨中传不了很远，却将大殿里香客跪拜的蒲团震得发颤。山的北侧，万佛洞里万佛吟诵，形成巨大的法场，将延安包裹。西望，伟人依旧立在王家坪的风雨场中，衣袖洁净如同圣衣，微微远眺的目光似乎要把世界看破；杨家岭的菜园子也好久没有人耕种了，却留下了一个美丽的传说；而枣园张思德身背的木炭怎么洗还是不变色。

        此刻，站在延安任何一处，向四周望去，都是一层烟雨一侧日，层层烟雨层层山。看着四通八达的公路全都伸进了山脉而不见了，等你驱车到了公路尽头，一条更加宽阔的山川立马展现。

        很多来过延安的人认为延安太小，可玩的地方又太少，但是延安含有全世界都不含有的深意，这种深意，只有深深了解它你才会感到震撼。

        80多年前，这里是全中国最潮的地方，最新的地方，最神秘的地方。游子远离家乡，想起就会落泪，那是因为我们的一丝灵魂寄存在那里。当年，一群人远去，可他们的肉体离开了这片土，灵魂却在这里永驻。杨家岭的菜园，南泥湾的稻田，梁家河的窑洞……构成了中国人的精神故乡和灵魂图腾。于是，离开的想回去，他们的后代想回去，后代的后代也想回去。中国人，已经瞅准了：这里是全国的精神圣地和灵魂储藏室。而是不是回来看看自己的精神家园，也是一种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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