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事‖那年那事儿（2）

那是我刚上班的第二年，在村里一所小学工作。不到20岁的我工作热情高涨、精力充沛，几乎整天都和班里的几十个孩子在一起。白天带领他们上课学习，课间做游戏。晚上还在一块儿玩，一块儿闹。我既是他们的老师，又是他们的大姐姐，他们的朋友。

每天晚上吃过饭后，家住四面八方的孩子又陆陆续续聚集到我家来，我家变成了第二课堂。有时候，四十多个孩子都涌到我的家里，把我家的院子都塞满了，我不得不安排他们都席地而坐，简陋的故事会就这样以地为席，以天为幕开始了。《水浒传》中的故事是他们最爱听的，尤其是有关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情节，他们百听不厌。有时，有人提议做游戏，我就不得不把他们带到家附近的一个大土坑里去玩儿了。那时，农村的孩子没有现在娇贵，父母基本上都是散养，所以，孩子们也较为自由，几乎每个晚上都是被我催着回家睡觉去的。 

有一天晚上，几个孩子到我家时，手里提着一个大蛋糕。一进门，最爱说话的韩建超就喊着说：“老师，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们去镇上给你买了蛋糕。”我那一会，吃惊地说不出话来。孩子们自己骑车去镇上我不惊奇，当时的孩子结伴去镇上是常有的事，我惊讶的是这洋玩意儿——生日蛋糕，竟然从电视上走到我们这小村庄来了。在生活中看见蛋糕，我这在城市里上过几年学的人还第一次，更别提一直生活在农村的这些孩子。后来我想这肯定是镇里的第一家蛋糕店。

到了我生日的那一天晚上，孩子们早早就来了。我知道他们和我一样好奇，一样想着蛋糕肯定非常好吃。我把生日蛋糕放在院里的桌子上，准备分给在场的每一个孩子。但是，当我的切刀放到蛋糕上的时候，却发现那蛋糕硬的像放了几天的干馒头。孩子们满眼期待地看着我切蛋糕，我知道他们此刻更加憧憬着蛋糕的美味，有的孩子已经在吞咽口水了。在糖果都很难得到的时代，蛋糕的诱惑力可想而知。

当我们终于把蛋糕送到嘴里的时候，发现这蛋糕上面的奶油是硬的，下面的蛋糕是干的。我看到有的孩子咬了一口之后，把眉头皱了起来。还有的孩子咬到嘴里之后，咂摸了一下就吐了出来。从来没有吃过蛋糕的我们，面面相觑，对蛋糕失望极了。原来，看起来很美的东西，其味道还不如妈妈做的白面馒头。孩子们初来时的兴奋劲都消失了，尤其是早来的那几个孩子都沉默不语。

自此之后很多年，我都没有再向往过蛋糕，无论它看起来有多么华丽，我不知道我的那些可爱的孩子是不是和我一样。一直到儿子出生，给他过生日的时候，蛋糕在镇上才真正流行开来。也才发现蛋糕其实是很好吃的。现在想想，当时那个蛋糕从做出来，到我们切开，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天。可是，那时的我们哪知道这稀罕玩意不能放太久呢？妈妈藏的糖果不都悬挂在房梁上好多天，还非常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