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灵(1)：世界末日五周年
有灵·第一卷 出窍·第1章 世界末日五周年第一卷：出窍
第01章：世界末日五周年
作者：喜欢雨天发呆
“它之所以被称为是一个新的美好世界，只是因为这个世界里，有你……”
—— 人工智能主播 阿呆
2017年12月21日 星期四 12点22分｜日｜内｜图书馆“有灵吧”直播室｜世界末日五周年
“人类思考，机器人发笑！今天是世界末日五周年！感谢你们一如既往地爱着《万物有灵》！现在是猎户座25点01分。北京时间12点22分。大家好，我是若灵——天若有灵的‘若’，天若有灵的‘灵’！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一女生！”若灵这张国民邻家女孩的脸，引用李子木那条只对自己可见的朋友圈就是：绝不会让人一见钟情，但就是那么耐看，相处久了，你就自然而然会心甘情愿地为她肝脑涂地、精尽人亡。
身边的一个男性仿真机器人说到：“还有我，全宇宙最聪明的机器人主播，阿呆！”
若灵甜美的音质，简直沁人骨髓：“今天也是《万物有灵》上线三个月的第一个‘季’念日。各位‘灵魂人物’们，准备好你们的双手，现在可以疯狂打call了！”
运营总监兼技术总监的年少鬼才子木，给《万物有灵》的粉丝儿们起名为“灵魂人物”，以示尊重。2009年12月22日，阿凡达首轮公映，那是他和若灵第一次单独看电影，他那时才8岁，自然不会记得男主女主滚草地的片段，但他知道了这个新词儿，而且认定了这辈子他心中的灵魂人物只有一个，那就是大他三岁多的若灵姐姐。
市场总监小悖打心眼里，觉得这词儿特土、特抽象，可这词儿挺适合做营销推广的，似乎蕴含着一股莫名其妙的引力波。直播刚上线3个月，快速吸引了几十万90后、00后的脑残粉儿，其中有一小部分还是少年创业精英。
“看看今天哪位金主，第一个送出β星？第一位金主，将免费获得与阿呆同款、振寰智能集团最新出品的微缩版成人陪伴机器人1台。原价6888，立即打赏β星，0元机器人抱回家，还包邮哟！”人工智能口播营销广告，比人类主持的疯狂电视购物，可讨喜多了！
子木发现，有时候，这个半人高的机器人比女主播，更受众、更吸粉。据大数据统计，直播间61.8%的粉丝都是冲着这个傻瓜蛋来的。它机械式地坐在若灵身旁，使用着子木为它定制设计的人工智能口语化腔调，声音极富磁性，正在和若灵互动对白着。
“阿呆，你们AI(人工智能)物种，相信世界末日吗？”
阿呆机械式的笑声更讨喜：“哈哈哈，五年前的今天，有灵实验室的研究员和振寰集团的工程师们，还没有把阿呆创造出来呢！”
此时，一个叫“没规矩”的死忠粉，第一个送出一颗β星，跟风的粉丝儿们开始脑残式地刷屏。但在子木眼里，他们对网络虚拟物品的购买，绝对不是毫无逻辑的脑残行为，而是“下一代新中产阶级消费力崛起的象征”。
“猎户座”直播平台里，拥有3亿用户，其中16～26岁占比78%。用户购买一颗β星的价格是9千8，主播按照等级不同，获得的分成比率也不同，由高到低依次是9%、19%、29%、51%。
子木戴着耳机，隔着玻璃，坐在若灵和阿呆对面，竖起大拇指。然后转向正盯着电脑上直播间屏幕的小悖，摆了一个“ok”的手势，两人的手指噼叭着敲打键盘，开始小号造势、撒花互动、点赞打赏、传播推广、数据监控。
“阿呆，和你商量个事儿，咱们下一次植入广告，能不能不这么直白？”
“好的，阿呆试试看。那若灵呢？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一女生，是否相信世界末日？”
若灵沉默片刻，说：“这要看，从什么角度来回答这个问题了。”
“如果是从你最近十分热衷的量子力学的角度呢？”
“这么刁钻的角度？我可是一个半月前，才报名辅修我们北方大学智能学院的应用物理学专业的。”
“若灵，阿呆下一次植入广告，能不能向你一样，这么直白？”直播间的各种礼物打赏，铺天盖地。
“阿呆，这个不能叫植入广告！”
“为什么？”
“因为北方大学没有给咱们赞助费！”
阿呆话锋一转：“再次感谢这位叫‘没规矩’的灵魂人物，又送了若灵一颗β星！据阿呆所知，他已经是第七次了，这是不是传说中，人类世界最壕、最土的表白方式呢？”
直播间的弹幕写满了各种颜色、各种字体、各地方言、各主流非主流语种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没规矩”发了一条评论：“若灵，我爱你！”便退出了直播室。他的评论淹没在了无数条类似的、自恋没营养的刷屏中，无人问津。
阿呆问：“那个叫‘没规矩’的网友，若灵可见过？”
若灵解嘲道：“它是我小号！”这是若灵在三个月的直播以来，第七次说假话，和前六次的谎言，连标点符号都一模一样！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小号不能用来约炮？”阿呆问。
若灵对低智商的物种总是很包容、很耐心的：“阿呆，你度娘一下，看看小号的真正含义。”
“为了不让认识自己的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从而另外注册一个号码在网站或论坛上发表言论，进行网络活动等，这样的账号叫小号，也叫马甲。”
“小号的确不是用来约炮的，但可以用来给自己打赏。”
阿呆切换到电脑合成音质，一板一眼呆滞地说道：“可大数据统计系统显示，根据对若灵女士近三年的信用消费记录分析，你没有经济能力购买这么高价值的礼物，除非你申请了高额免息网贷，但恐怕你只能通过被迫进行非法yuan交，才能还清欠款啦。”
两天前“猎户毒舌”有一条热门新闻，称一个叫“玉人贷”的网站，专门为校园美女提供高额无息贷款。只要刷脸、颜值够高，再邀请5个闺蜜加入，就可秒得无息贷款，不看征信和偿债能力。颜值越高、贷款额越大，最高额度10万人民币。但到期无力偿还，就会被强制送往KTV、私人会所做有偿陪侍。
若灵舔了两下手指，点了两下左右脸颊，一秒钟变“委屈”：“是啊，是啊，眼看那10万块，马上就要到还款日了。老板说了，今天咱俩再不破记录，晚上就安排我和广告商单独吃饭！”自从当上了国民邻家女主播，她的表演能力也是日日精进。
阿呆切换到口语音质：“各位灵魂人物，毕竟大一的处女已经濒临灭绝了……为了守护咱们共同的邻家可爱女孩、若灵干净而纯洁的身心，赶快扫描直播间屏幕左下方的二维码！今天全宇宙限购100台，你们可以八折购买与我阿呆同款、限量版微型成人陪伴机器人。”
“八折？明明是说好是八五折的，我要马上请示一下老板！”若灵紧忙说。
“你难道不怕，他现在马上安排饭局吗？”
“你说八折、就八折！薄利多销、薄利多销……”若灵随手拿起桌上早预备好的道具手帕，洋装擦着额头的汗珠，“阿呆，我特别好奇一个问题。想请教下你……”
“问！”
“你觉不觉得玛雅人比咱老板聪明多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问你，一时的高销量重要，还是长期的品牌力重要？”若灵一副在求知若渴、认真请教的表情。
“这要看老板的核心目标是什么。况且，一时的高销量与长期的品牌力，并不绝对互斥！你看，玛雅人预言，第五太阳纪在2012年12月21日结束，世界末日就会来临。”
“可是这个预言是错的，世界末日根本就没有到来！严重损了玛雅民族长期的品牌力！”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若灵？”
“一时的噱头带来的高销量、高传播，只是饮鸩止渴而已。大家不会再信任玛雅预言了！”
“真的不再相信了吗？”阿呆反问后，又切换到电脑合成音质，“在量子世界中，粒子是可以同时出现在不同的地点的，并且可以同时进行顺时针、逆时针旋转，也就是说可以同一时间，做着需要分身才可以做的事情。引力波学说认为当粒子通过大质量地物体时，会发生偏离，这不是引力的作用，而是时空本身就是扭曲的。我们所处的整个时空，可以想象成一张绷紧的巨型薄膜，当把一个苹果放上去的时候，这张薄膜就会出现一个凹陷，这个凹陷就是我们扭曲的时空。而当经过大质量物体时，就会放大这个时空的变化。纠缠态，会使得两个粒子在进行纠缠连接时，即使相距很远，比如一个在宇宙的一边，一个在宇宙的另一边，两粒子间都可以相互影响。我们的时空是量子纠缠态下的几何图像。当粒子开始纠缠时，其运动轨迹可以绘制成一张图，称之为张量网络。当量子纠缠数值为0时，这将带来一场空前严重的宇宙大灾难，整个时空极有可能崩塌成碎片。”
“我可以理解为，你们人工智能的价值观，是相信世界末日存在的？”
“在人工智能的世界里，事物的发展一定合乎其内在逻辑、自然法则或者人类拟定的前置规则。也就是说，只要满足‘末日’产生的条件，‘末日’的结果必然出现。”
“那末日何时会来？”
“2012年12月22日，全世界都知道了‘世界末日’，只要人类文明继续，这个记忆就不会消失。若灵，你可知道，在人类世界中，世界末日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吗？玛雅人用‘世界末日’，让全世界在4000年后依然记得这个种族。这就是品牌的力量！‘世界末日’只是一个名词，一个概念，一个定义，一个标签。从哲学角度来看，这四个字的存在，就表示‘世界末日’真的存在，它存在于每个地球人类的心里，这四个字刻在了人类历史的记忆中。”
“你是说，世界末日的真正含义，并不是代表着2012年12月22日的太阳不会再次升起、宇宙灾难、人类灭亡。而是一种人类心中的念想。人们会因为这四个字，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和未来的命运！？”
阿呆又换成了一个它从未使用过的男性声音，若灵听起来有点耳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我刚刚查看了开发者源代码，他们是这样定义世界末日的：‘世界轮回，第五个太阳时代消失后，会出现一个新的美好世界！’”阿呆调用了拟人的表情，意味深长地望着若灵，“若灵，在阿呆看来，之所以它被称为是一个新的美好世界，只是因为这个世界里，有你……”
直播间的关注量又瞬间猛增，接着便是一通来势汹汹、数额不等的各种打赏、各种刷屏：“AI调情把妹， 完败人类‘没规矩’！”、“真爱是检验金钱的唯一标准”、“人类小妞，你选AI BF or Man NC？”、“呆灵，在一起”、“人机合体，爱情奇迹”……
小悖朝着子木，双手点着大大的赞。子木却扒拉开她的手，皱着眉头，微微摇着头。
“阿呆很好奇，五年前的今天，若灵在哪儿，在想什么，在做着什么？”这词儿，可不是台本上原来拟定好的。
若灵随机应变着：“那天，我参加了全球AIOT大会(全球人工智能与物联网大会)，遇见了一台特别有趣的机器人……”
“比阿呆还有趣？”
若灵回忆起那一幕：“应该说，你们俩……不一样！”
“阿呆终于能体会到，你们人类所说的，吃错的感觉了！”
“嗯？机器人吃机器人的醋？”
“算了……你的往事，还是不要再提的好！省着我闹心！”阿呆继续问，“那后来，你又做什么了？”
“晚上回家，我就开始更新人生中第一部网络科幻小说《有灵》。现在回想起来，挺幼稚的。”
“为什么人类总是会说，年少的自己很幼稚？”阿呆问。
“因为我们要假装自己长大了……”
直播间的刷屏，再次掀起高潮！
“那五年后呢？五年后的若灵会在哪里，在想些什么，做着什么？”
若灵仿佛真的隐约看到了五年后的自己，但又不太清晰：“不知道！对于人类而言，或许只有未知的命运，才是最神秘、最美丽、最诱人、最期待、最值得用现在去交换的吧！”
“万一，玛雅人的预言，真的实现了呢？也许，只是迟到了五年？”阿呆问。
此时，若灵点击播放了背景音乐响起，张国荣的老歌《梦里蓝天》：“……缤纷的从前，有谁还会想念？梦里的蓝天(Oh Girl)， 也渐渐飘远……”
阿呆切换到口语音质：“各位灵魂人物，今天全宇宙限购100台，八折购买阿呆同款、限量版成人陪伴机器人。数量有限，售完为止。目前仅剩32台了。趁着可能迟到五年的玛雅预言到来之前，快快扫描直播间屏幕左下方的二维码吧！”（作者：喜欢雨天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