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独白

母亲节。

娃爸周一要考个什么证。最近几天下班后在手机上做题。我尽量弄着三个娃不去支使他，可是做题你就做呗，还看啥视频？做题你就做呗，还不早起？

上午，我带大宝小宝出去，让他陪着大妮在家写作业。

他说中午有场，同事升职庆贺。

有场你就去呗！十一点出发，下午三点还没回来。三点一刻回来了，醉醺醺的。

我什么话也没说，看着躺在沙发上“呼噜呼噜”的男人，心里特别的委屈。

我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玩，把时间留给你，你都不能把地拖一拖？我不吩咐你，你眼里就不能有点活？我出门前啥样，回来时家里还啥样。

打电话时，还说请客的人十一点半开饭，因为有俩同事下午还值班。都等不到我带两小只回来，把大妮一人扔到楼下玩。

我以为既然大家都有事，还不吃吧吃吧，很快饭场会结束。三点了，打电话，说早吃完了，在聊天。

自己家里啥情况自己不知道吗？人家一个孩子几个人带，我一人仨孩子，从周一忙到周日，心里没点数吗？小的要出去玩，大的没写完作业，我有多撕裂，自己体会不到吗？

上周带孩子们出去玩，我说好久没给我发钱了。你问发多少？我说自己看着办。你让小宝点数字。

我说不用多发，下周母亲节，孩子都生了仨，你不代表孩子们表示表示？再下周520。我的天，五月份是发财的季节啊！

你还笑。母亲节，你知道的不？大宝大妮都拿着老师送的礼物回家了，你不知道吗？你没有心吗？

奶奶摔伤了，我腾不出来空回家。清明节，我还能再不回去上坟？想着你妈也是你外公外婆唯一的闺女，也要上坟，让闲着的姑姑来看几天孩子，我带着小宝回了趟家。

我头天中午回来她第二天一早回家，怎么留都留不住。回家后住到姐姐家去接送外甥，亲家奶奶腾出手来干农活去了。这回去一个月了，昨日一打电话，还接送着外甥呢。

我不生气。正是农忙，闲着也是闲着，接送外甥理所应当。可是，想想我自己，洗衣做饭，抹地擦桌，接送孩子，辅导作业，应付各种鸡飞狗跳，连口气都喘不匀，我为什么就该那么忙？你为什么不能早起一会儿拖拖地？你为什么不能在我陪孩子时眼里有点活？

婚姻十二年，我在自己的房子里只住了三年，从张家港到临沂，从临沂到老家，从老家再到临沂，加吧加吧，我租了七八年房子了，你还打算让我租几年？又不是买不起，你为什么就不能主动打算打算？

庚子年，从临沂搬家时，我就说“以后买不好房子，休想再让我搬回来。我可不想再搬来搬去。”

可是，啪啪打脸啊！我无能啊！我主动搬回来的啊！

济宁你不买房，临沂你不买房。你说谁知道你想干啥啊？我想干啥，你不在临沂买房子又没说把我们娘几个接走，我不考编我能干啥？我如此不受重视我能干啥？我自己再不知道上进，我能干啥？你要是说一句别在老家考了，我还能赖在济宁不回来？你一句话不发，你怕承担责任，怕我埋怨你。你倒是推的轻松，我想干啥就干啥，我能干啥？我想在哪里买房子就在哪里买房子。我说一个你否定一个，我说一个你否定一个。完了，还说让我做主。我做得了主吗？我说在县城买套房子。你说又不在家住。几十万我买套房子怎么了？寒暑假我住住怎么了？婚姻十几年，我和老人一个院子。冬天冷夏天热，我都是硬抗。我硬抗不要紧，仨孩子也跟着硬抗。过年，姐姐住几天，她的孩子住惯了暖气屋，怕冷，让睡空调屋的大妮跟我睡，是你妈说的话不？我的孩子不怕冷？去年天热，我弟弟赶紧给安了空调，安在了你妈屋里。我做的可以了不？为啥等到受委屈时都该是我的孩子？这些都不算啥，我的孩子皮实，我问大大咧咧，我不往心上放。可是我不吱声并不代表我好欺负并不代表我没有意见。我不在乎时我忘掉了，我委屈时我就想起来了。

在老家，我上班时教书，下班后带孩子，洗衣服忙家务，我累的喘不过气来。你妈知道你表弟考公要复习，不知道我考编也要时间吗？老的忙，小的闹，我为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我又不是没男人？我下定决心要来临沂了，大妮转学也办好了，我又进县城面试了。心猿意马上岸失败，心无旁骛一家人在一起吧，我竟然当起了全职妈妈。全职就全职吧，你爸你妈说看不了仨孩子，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看。别人体会不了我的辛苦，你该看到眼里。劳累倒在其次，心里苦才是真的苦。我慢慢发现，你似乎习惯了孩子们都由我照顾似乎习惯了我的新角色似乎觉得我只能窝在家里做个全职妇女。我似乎要看你心情行事了。我真的成了一个免费的保姆，我真的没有了家庭地位。你除了不敢对我呵斥，你啥都敢了。我生气不和你说话，你果真不来搭理我。你无视我。你早上走，晚上回来，吃饭睡觉看手机。我不支使你不动。孩子揍得嗷嗷的，你看不见。我制止，你还嫌我声音大。我在厨房忙啊，我没有专门在照顾孩子啊。我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我有好情绪啊？

去年暑假因为来临沂匆忙租住的五楼，上下楼抱着孩子实在很累。我相中了一套房子你挑三拣四。不买的话，也得另租一套楼层低的啊，你也不操心。房子六月底就到期了，你不知道啊？

想来想去，心里终于装不下。我在卧室里流眼泪。流着流着就抑制不住号啕大哭。哭吐了躲在厕所里冷静。

那一刻，一个中年妇女要多绝望有多绝望。

洗了把脸，堵气带着大宝小宝外出。我四点钟出门，七点半回来，你连个电话都不打。大妮打电话时，我们快走到家门口了。你都不想想，一个不到五岁一个不到三岁的男孩子，在外面是有多难带，我在外面带了一天了，我累不累？

回来后，我给仨孩子洗澡，忙到九点半。你呢，带着仨孩子看手机。我知道你是怕小宝吵闹，看手机肃静，可是真的只有看手机才能哄孩子吗？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能挣钱无嗜好上班回家回家上班。我知道你不善言谈没有情趣。我知道你心里装着整个家。我知道只要我开口，我想要多少钱你都会给，我想买什么也买得起。可是，我不想张口，我张不了口。我为什么几百块的衣服觉得贵？我为什么大妮想吃个榴莲我也不会买？我为什么小宝要个玩具我任由他哭而直接抱走？不是买不起，不是我手机里没有钱，而是我们都在控制欲望。我自觉不自觉地会联想到我没有上班，我把钱花光了会增加伸手向上的次数。我自觉不自觉的把我的家庭地位放的很低很低。我自觉不自觉的会想到人家挣钱的没有花钱，钱都是由我经手花的。

你那“买买买，就知道买！”的恶狠狠地语气真的很伤人。我若说一句“不过几十块钱的玩具”，你就会说“是钱的事吗？钱都是大风他刮来的？”不是钱的事吗？小孩子哪有不乱扔玩具的？你是冲孩子还是冲我？我早上拖遍地，中午拖遍地，我前脚进厨房，小宝后脚就能把所有玩具都倒在客厅里。我也不想犄角旮旯不是积木就是小车，我收拾了，我也会累呀！

我已经六年没有保险了，从港城回来后，我生了两娃，工作了四年。我没有医保卡，我不敢生病，我没时间生病，我不舒服我扛着我硬挺，我要倒下了，谁来照顾我的娃，谁来照顾我，谁来出钱给我看病？

我在村小代课时，有一个同事老是怀疑自己有病，县城查了没问题，去北京再查一查。人家有资本啊，请假不扣钱，看病有医保，活的爱惜。可笑的是，这个请假那个有事，反而是我这个拿1200的代课老师从不请假从未有事。我是个代课老师啊，抛开职业道德不谈，我有事有病，我自己克服。

扯远了。不知道哪里出了毛病，身为妻子的幸福感我找不到了。我的心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悲哀。我之所以还没有抑郁，生气了不计较不用人哄，好好的过着，是因为我扛着呢，我不允许自己倒下，我有母亲啊我有亲人啊我有孩子啊！我倒下了，疼我的人怎么办？我的孩子怎么办？孩子固然牵绊了我，耗费了我的绝大部分精力，可他们是多么好的孩子啊！我怎么能倒下呢？

不说了。头疼。睡！情绪郁结，不知所言！醒来就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