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
万座毛 冲绳
不像是其他海岸,冲绳西海岸吹来的海风,竟然没有一点儿腥味。
晚饭后,我洗完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来到海边,坐在堤坝的高台上吹着海风,望向西南方向上空的半月。海风徐徐却有力地撞向堤坝,被堤坝改变方向后,鼓起我的裤管,裹卷着我的T恤下摆,上升到我的头顶,不停的挠着我没有用发胶打理的头发,似乎在肆无忌惮地嘲笑我脸上浮现的丧。银质太阳神吊坠,与姿态配合着,随着海风摇摆,偶尔与胸腔撞击,发出沉闷的声音。
趁着暮色苍茫,海边也少有人走动,我偷偷燃起一根根kent,小心翼翼地吞吐着焦油与尼古丁的混合物,生怕路人过来指摘:为什么不在抽烟地点抽,烟头垃圾你要扔哪里?
也许是在浴缸里,已经流过几滴眼泪的缘故,本应该处于崩溃边缘的心绪,竟然有些丝丝的宁静。此刻的我虽然有些难过,泪腺却也不再分泌泪水。
回想近几个月遇见的几个人,发生的几件事,难免有些矫情。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十分美好,却昙花一现般地迅速逝去,连花败的影子都不给我细看。而那朵花香,闻过之后,如被烟头烫过的瘢痕,烙印在脑海,一时半会没有熨平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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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傍晚,天气晴朗,我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准备吃晚饭时,顺便把折断的球拍拿去店里修补。入秋后的北京,傍晚竟然很凉,而我刚刚从外地回来,印象中还是短裤T恤的温度,尽不知,已然是长裤长袖的季节了。我是觉得有些凉,想要回去换身衣服,却一个懒字当头,那就这样吧!
马路牙子上,秋风吹落的叶子,与地面凸凹不平的地砖摩擦,滑到凸起的阻挡处不再继续,沙沙声也随即停止。我顺着视线的方向,丈量与店铺的距离,心想还有多远的路要走,我还要冻多久?还未到店铺门口,远远地瞧见门口有个身影,恍惚间有种错觉,再看一眼,竟然真的是那个人,一时间,我竟然不知所措,离开还是说声你好?我纠结了好久,我甚至假装没有看见,径直走进了店铺内。
终于,我叫出了那个名字。
地铁里,我们被人流分开,隔着两人的距离,混合着地铁行驶的噪音,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讨论着哪个牌子的球拍好用,怎么样回球最好得分。。。不提过往,像屋子里的大象,彼此十分默契,仿佛以往的种种回忆,只是像一滴洒落桌面的乙醇,没等到抹布拿来,便已挥发,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我送他到目的站,乘梯而上的时候,趁着人多拥挤的遮掩,牵了牵他的手。依然是温暖的手掌,是第一次看剧时握着的温度,只是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了。
我已经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
所以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会哭
出站口,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选择留了下来。这一程,我送到出口就好。
我靠在玻璃栏杆上,目送他离去。地铁进站鼓起的风,从通道涌出,拂过我凌乱的头发与平静的脸。他透过服务亭的玻璃,回头望了望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仿佛秋风起,落叶尽。随着他身影在人流中隐去,这一篇章也该写上句号。
有辆列车驶离,抽拉着空气回流,风又重新掠过我的脸,我觉得有冷,起身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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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被海风推搡着与岩石拥抱,碰撞出柔软的浪花,慰藉每一个离人梦中忧愁的思念。今日的海风,似乎和那日地铁里的风有些相似,却不尽相同。
有些失策,刚从便利店出来,只买了lighter,没有买beer,以至于干涸的嗓子,再也抽不下最后一根kent。
我起身掸了掸裤子上的沙子,准备拐进一家bar,趁着月色。
<2019-10-05>
篇1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