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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烧鸡,一世兄弟

2018-05-24  本文已影响836人  雕琢人生
媳妇儿的剪纸

文/雕琢人生

人生中得三两知己,足矣;人生中若得三两兄弟,何憾。

和小林同学认识已经16年了,其间磕磕绊绊,坎坎坷坷,也经历过很多波折。混到现在,他的父母我喊爸妈,我的女儿他喊闺女,如此这般。互相之间没了称谓,“喂”,“哎”,这些就成了打招呼的开头语。

他长我一岁,这当哥的名分只有在碰杯的时候才能体现,每次我都很自觉地低一点。

昨天在一起小酌,提及往事,记忆的碎片不甚完整,但总有一些刻骨铭心,永生难忘,每次都能清晰浮现,历历在目,仿如昨日。

好像每次回忆,都少不了那只烧鸡,好像我们的青春过往都浓缩在那只烧鸡里。那只烧鸡,也确是我们十几年友情最有力的见证。

我和小林同学都来自鲁西北的农村,家境贫寒,很清楚地记得,一学期的生活费800元。即便每次食堂吃饭只点一个菜,都捉襟见肘。为了添补生活费,勤工俭学成了必修课。

现在不时调侃:“为啥这么爱吃肉?那几年没捞着吃,这是还债呢!”打工期间,哥俩达成了协议,每周改善一次生活:合伙买只烧鸡!有了目标,每周的念想就是快到周末,好犒劳一下贫瘠的胃。

打工的劳累,在吃鸡这一天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来没有这般准时,老板九点钟出摊,我们早早地等着开门,也因此和老板互相熟捻起来。

烧鸡是道口烧鸡。一个上了年岁的盆子,下面生着火,烧鸡放在篦子上,热气腾腾,老远就能闻到八角桂皮等大料的味道。烧鸡通体发亮发黄,应该是曾经腌制在酱油中的缘故,每一只鸡都盘成祭祀时摆件的式样,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重量都相差无几,记得每次都是十三四元,从无例外。

选完烧鸡,在隔壁的摊上买上一元钱六个的“杠子头”火烧,真佩服那时的饭量,每人吃六个。拿着战利品,心情愉悦又迫不及待地快步走向小公园的长椅——每次吃鸡的固定场所。

骑跨上去,相对而坐,烧鸡被供奉一般地摆在中间,“杠子头”对称地摆在两旁,没有仪式,无需言语,积攒了一周的瘾头在这一刻突然变得不那么热烈,慢条斯理地打开袋子,好像怕打破了这仪式感般的宁静。任凭周围嘈杂,鸟儿欢叫,都不足以转移注意力,好像一个刻薄的监工盯紧了生产线。

当袋子打开,边角挽起,烧鸡再次露出了真容,那浓郁的香气化作一口口唾液,在嘴里偷偷下咽。这时是不舍得先吃火烧的,因为怕那生硬的面食影响了烧鸡纯粹的味道。

每次都是先从鸡腿开始,我一只,小林同学一只,直到这时我们才放下矜持,卸下伪装,大嚼大咽起来,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叫花子偶得一只鸡,狼吞虎咽。那种久旱逢甘霖的畅快感,无以复加。

你一只翅膀,我一只翅膀,分身子的时候,小林同学都会有意识地多分一点给我,或许因为我是弟弟,但我能看出大哥在分鸡时的纠结,毕竟都是煎熬了一周,谁的肚子里也没有多少油水,虽然心里想着多分点给我,动作上还是有几分犹豫不舍,但即便这一点点的不平均,也让我感动万分。笑纳这份恩情,嘴里无言,铭记在心。

分到鸡脖儿,一般我也能多得一些,最后的鸡头基本归我,一般到这时,火烧也所剩无几,就着这最后的残余,结束这一顿饕餮盛宴。

舔指头这个龌龊的动作,在那时可谓常态,什么修养,什么礼仪,在贫穷和饥饿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有好多叔叔阿姨爷爷奶奶,都会投来诧异的目光,一个或许是因为我们风卷残云的吃相,一个或许是因为在上下不靠饭点的时刻开饭,好像看到了两个贼,着急分赃一样。

一只烧鸡,能代表什么?一只烧鸡,能承载什么?或许只有当事人能体会其中的酸甜苦辣,能品味出里面的兄弟情深。

多少年过去,每次返校,都会再去一下那个市场,怎奈物是人非,只有那烧鸡化作深深的记忆,留存心底,就像那坛子里蒸腾而出的香气,沐养着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又如一杯醇酒,愈久弥香。

现如今,生活富足,偶尔也会再买只烧鸡,但再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

或许只有回忆里的烧鸡才是正宗,或许只有经过时间检验的友情才能长存,或许只有共患难的朋友才能称为兄弟。

小林同学,感谢一路走来,有你相伴。

做你的兄弟,不期来世,唯愿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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