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说谈谈情,说说爱爱之思

就这样度日

2018-12-13  本文已影响4人  觉枝黛

(小说 2018/12/11-2018/12/12)

[这个文章有点小颜色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好吧,我只希望各位看官可以看完就行了。]

(字数:10224字)

她总是这样。

我很奇异,我想着如何与身边的世界决裂,与多数人决裂。

然后完成孤身一人,快乐由我而生、由我而死。真实叛逆,厌倦中庸。

——题记

今年琼时城的冬天异常的冷,冷到各平台某某天气预报发布了黄色天气预警,明文写着“雨夹雪”的字幕闪烁在各种五花八门显眼的公众平台。可是迟迟却未见到来一场纷纷扬扬的雪来。

“为什么还不下雪啊?”朝歌在家中面对着电热炉独自嗟叹。母亲已经上班去了,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享受这独处。静默的、吵闹的亦或者是素淡的苍白的都由她一人决定其去留。

“夜弦!你们那边下雪了吗?”朝歌在闪亮的屏幕上码了几个字,然后发给了备注为“夜弦”的网友。

她是在某个文学网站认识的他,去年朝歌写了一篇名为《十七岁的我们也曾想过一了百了》的小说,不日便上了网站的热门。对于文章的评论和赞赏或者转发越来越多,所有的人所有的消息都纷至沓来。

夜弦就是其中一个。

“为什么那个主人公‘我’会对很多男子产生许许多多的好感但是却每一桩每一件都不能促成?”他谈论起朝歌小说里的内容,这也是他第一次对朝歌说的话。

小说讲的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因为性格内向阴郁没有朋友,整天孤零零一人。直到一段时间轮番遇见了几个对她极好的男生,所以产生好感朦胧的感情,却每一桩都以失败而告终的故事。

朝歌在众多评论找到这一条,正儿八经的言论。在看在别人打了那么多字的情况下觉得自己应该也正儿八经的回复一下。

网名显示为“夜夜笙歌”,很花哨很暧昧的网名,朝歌心道。然后再向他一五一十一字一句的解释了起来:“因为她性格阴郁所以对于一些东西只是好感并不是喜欢或者爱。她只是缺少一个可以和她畅谈不夜天的人,她不需要伴侣只需要玩伴。”

朝歌再重新看看自己的回复,检查一下有无错误的字词和表述。检查无误后方才心满意足的发送出去。

三四分钟后,接到网友“夜夜笙歌”的再回复:

“不不不,我觉得应该是她自己性格有问题,并不是因为她缺少一个可以聊天的人。这往往与她的原生家庭有关,并不是她的错。只是因为不常得到别人的关怀所以才会碰见对她好点的就产生依赖和无穷尽的热情。但是因为她实在太主动了,所以丧失了神秘感进而使男生们无法招架最后就不得不逃离其世界了。”

朝歌接到回复甚是震惊,一时无可附加认为这人牛逼绝顶,必是什么能人志士,不由生起崇敬之情。

为何震惊?一是她从事码字行列从未见到人发那么多评论给她,而且还是那么正儿八经的文学中肯评论;二是他竟将自己的写作意图剖析的彻彻底底,就像让她裸着身体游街一周,不免觉得像是被窥视的耻辱,随即便接着回复道:

“你是作者还是我是作者!?我笔下的人物好还是坏还要你来定义?可笑!”

朝歌本以为这样可以唬住对方的言论气势,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单纯的粉丝水军,结果接到他发的再一条回复才知这人不仅难缠而且腹黑得要人性命!

“哟,你生气了?尹煜你生气了!呵呵哈哈哈,不会小说里的那个主人公的原型就是你自己吧!?尹煜尹煜阴郁阴郁念着蛮通的嘛!”

这时见着评论另一头的朝歌已经暴跳如雷了,她想道,这人未免欺人太甚!竟拿自己的笔名来取笑。好歹小说也是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码出来的,哪里容得别人在这里无理置喙。再说了还侮辱她的小说笑她的笔名,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朝歌愤愤的在键盘上敲了数几个字,:“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吗?我最不喜欢别人查户口!喜欢我文章可以可是你不要随意想窥探我的内心构造!”

与此同时,夜弦见到回复愈发摸不着头脑,可以想象长这么大,19岁的他阅人也可以说是有一个教室那么多人,最搞不懂的就是女孩子特别是那种与他相差无几的女孩子,为什么说又说不得,骂也骂不得。

夜弦突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林夜弦,在这个世界存在了19年。扪心自问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中肯独到的同这位名为“尹煜”的作者说话,他招谁惹谁了!

越想越气——越想越烦——

夜弦无法做到得饶人处且饶人,和朝歌如出一辙被暂时的怒火烧坏了头脑:“亲爱的尹煜大作家,我只是说了你几句调侃了你几句,你就这样犹如泼妇骂街般,隔着屏幕的我俨然吓到浑身打颤。你说你这样说不得骂不得当我是你老公吧!?”

至此,朝歌和夜弦正式开始隔空骂战。

2017年8月10日,尹煜发表《论文字工作者的隐私以及自由各项》

不日,2017年8月12日,夜夜笙歌发表《言论自由的败落》

2017年8月16日,尹煜发表《你的自由不是我的自由》

……

诸如此类,持续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各自为战。现在夜弦想想幸亏他们彼此的哪一方都不是该文学网站的当红作者要不然也会和当年韩寒与白烨笔战那时一样闹得沸沸扬扬吧!不免又为彼此当时的行迹感到幼稚,并且附加可笑。不免的向朝歌说起那过了几月的旧事:

“朝歌你还记得以前我们在网站上的笔战吗?现在想想真的觉得很幼稚啊!”

朝歌心不在焉仍旧惦念着那雪的事情,以为夜弦是把自己说的话全权当做了耳旁风,不禁生起偌大的闷气来,并送上“当然。”二字。

这网络可不能比得了现实,提问回答的字句都显得冰冷以及绝对隐晦,不知其附加添置的感情。也不知道对方相貌如何,音色是否悦耳缠绵,只隔一副无表情的屏幕就像是苦守一座多年战事连绵的城池,期待着又不得不被眼前的一切说明情况。

坦然说,夜弦只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直男。对于所有的事情都透露出一种粗枝大叶的缺陷来,不知道是说他太自我还是太单纯,对所有感情化的问句和感叹都置之不理,所做的永远直接了当从不拖泥带水。

可朝歌呢?她只想着其中一半见解认为夜弦和她谈过的许多男朋友一样都是那种理性中庸的角色,不免在时日见长的对他的好感里添上几分憎恶,憎恶那种冠冕堂皇和中庸,在她的眼里这些性质都是贬义的,与丑恶挂钩的。

朝歌再转念一想自己又好像把他想得很狭隘了,这叫什么——一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她又瞬间拼命摇晃着脑袋,表示自己的否定。后又回了夜弦几个字:

“我说你们那里下雪了吗?你却跟我回忆起笔战的事情,你这是在干嘛?”

“我没干嘛啊,我就是想到了而已,毕竟我们已经很熟了嘛~”

“谁跟你熟?我们只是不打不相识在一起聊了五个月的天而已,充其量最多不过只是朋友。”

“我们不熟吗?朝歌朝歌歌歌……你这样说我真的很伤心,你忍心么?!”

彼时,朝歌看见这条信息不禁汗颜,心道自己在网站上认识了这都是什么人啊?她感觉自己昨天晚上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不!是前天的,不!是大前天的。

可是心里虽说是感到无比恶心,可是身体还是很实诚佯装淡定回了一个“嗯。”

屏幕对面的男子俨然石化。几分钟过后,按照指示又往窗外看去,那雪花一片又接着一片飘落,伸头出去一切都冰冷冷的,干净又冷漠的。再往下面看去已不见黑色陆地被雪水湿润的模样,一切白茫茫的犹如酒店里陌生僵硬的被子和床垫,不禁让人寂寞又多情。

夜弦轻轻的拍了张仰视角度的雪花发给了朝歌,并在对话框填下一句话:

“朝歌,我真希望可以和你一起看我家乡的雪,很漂亮只是有点内敛,就像你一样。”

朝歌动了动眼睑,不敢置信的认为自己小小的心脏无力承受这样的暧昧不明。

17岁,朝歌在读高中三年级。谈过两次恋爱,从来不觉得自己用心过。偶尔觉得自己在处理这种问题的时候十恶不赦罪恶滔天。没人人际,没有要好的同性朋友,没有优秀全能的成绩,有时候甚至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要死要活、怀疑人生。

连她自己都认为自己就是一种恐怖的存在。

而今,却又在另一人的身上找到了许久不见的归属感,它是那么似曾相识。

它存在以前爸爸温热的怀抱里,存在妈妈听她读起李白的“白日依山尽”的笑容里,存在那个男孩子抓着她手疯狂向前奔跑的足下,存在某夜男孩鼓起勇气说喜欢她的坚毅的眼神里。

所有的所有历历在目,它存在过并且不是过眼云烟,它在他的身体里重生又沸腾了,开始就这样缠绕她卑微冰冷的心悸了!

19岁,夜弦在读大一。没有谈过恋爱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就是觉得做什么事情特别不想带有目的性,只愿一切自然就好。不想负担,不想任何人成为自己的负累,过着犹如谪仙的生活。

在寝室偶尔喝一两口福佳白解馋觉得人生俨然美满至此。讨厌雅思口语课,又不得不因为大二有相对的雅思口语考试而去上,左右只知道和老师尬聊,左一句“Are you the devil ?(你是魔鬼吗?)”,右一句“I am Buddha.(我是如来佛祖。)”。

自从遇见朝歌,夜弦就觉得很舒坦。那种舒服就是相处过来不会感到陌生和疏离,不会感到不安和牵强。虽然还没有见过朝歌长什么样的夜弦已经在心里静默想了几个版本的朝歌,音色、外貌甚至于喜欢的各处。可每每想到最后才认为自己的构想并不恰当以及充分。

唉,真像那句陈粒的:“你是我未曾拥有无法捕捉的亲昵。”

唉,夜弦是真的想见到朝歌长什么模样!

之后,因为朝歌忙活着外界纷至沓来的各色考试便没有什么机会拿到手机发信息给夜弦了。于是时而打电话时而寄信间隔总是断断续续就像是物理里的打点计时器。

犹记得有一次,晚上十点三十七分。夜弦照旧喝那福佳白喝得尽兴于是抄起电话就打了个电话给朝歌,向她描述福佳白如何如何好喝如何如何令他独爱。又说真希望有一天可以和朝歌一起喝酒,最好还是找个有月亮的晚上,过一过故人把酒赏月吟诗的瘾。

朝歌说,好,等她成年。

然后夜弦在电话的那头哈哈大笑,在旁的不时传来室友提示安静的喧嚣。

夜弦很清楚,认为人根本就没有喝酒喝得脑子断片这一说,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实实在在拥有自己的意识,只是在酒精的催化下愈加狂放勇敢。虽然明明知道真正的意志无法得到替代以及反向变换,可是又因为酒醒所以又不得不回到了那个八面玲珑的自己。

朝歌内心深处十分阴郁,悲观主义泛滥成灾。喜欢独居,不喜欢热闹只喜欢冷冷清清的景。从前也尝试过想要真正的对一个人痴迷,却发现自己感情从来都是流动的,它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永远抓不住实物,但可以令她感到舒服和久违的心安。

她知道自己的劣根性,无论如何怎么样佯装快乐自在逍遥都会被没有朋友打倒,她是孤寂的、极端的、矛盾的。想拥有现世的温热但是却每次在下定决心之后要实践时打退堂鼓,认为自己羞于改变,认为自己要安于自己的性格。

夜弦说,别把自己活在别人的口中,成为他们的奴役。人生来只有一次,何不真正叛逆一次。再者,他们或许有人是坏的,但我相信大多数人还是很喜欢你的,只是因为你不敢去触碰去感受,所以一直拿着自己性格有问题当借口。

朝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美术联考的时候想起这话来,想到自己因为无法忍受残酷的美术教育就自残哭泣,因为某某某与自己置气而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心悸时的悲伤和愤懑。对所有的虚无缥缈的感情感到劳累以及难以自持。对老师的不理解,认为他是绝对的中庸的。

中途进修回家,朝歌并没有几分释然解脱的开始。渐渐的,她发现这是另一个地狱的开始,那是从心而始的,对未来无尽的迷茫与恐惧。无目的却有点在乎自己荣耀让她很挣扎。

有时候望见自己那两道自残的伤疤,莫名其妙的觉得一切都是不真切的。

联考之后,她知道自己考差了,连平时练习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使之让她更加恐惧和迷茫,她该何去何从,她自己都不知道。

所以开始整天闷在家里,或睡或看书。有时候连家也不想回,晚上一个人在街边闲逛、无所事事。

夜弦如故,生活淡如止水波澜不惊。只是突然有一天接到朝歌的电话,电话那头她声音异常嘶哑背后还衬托着点点风来,拍打在夜弦的耳朵里。

她说着,连着近似哭腔的声调:“夜弦啊!你说我苦不苦。一出生就清明节,五岁开始父母感情不和,八岁他们就离婚了。十岁我被我妈妈从我继母那里抢了回来,十二岁妈妈改嫁。十四岁住在自己家和舅舅舅妈,可是他们待我犹如佣人总是那么疏离……父亲,我知道他一直在弥补他的欠缺,尽力对我好,可是他有自己的儿子了,自然不能一心一意的对我好……”

夜弦甚是震惊,以他的经验怕是朝歌喝酒喝得醉了,忙不迭问:“你在家?别喝了啊!”

可是朝歌答非所问说:“夜弦,我没有喝醉,我今儿晚上就是忒么高兴!”她继续说着,“我,罗朝歌,以前喜欢了一个人四年,用了两年对他好,用了两年想睡了他,结果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而改变了。我为此感到悲哀,并且我在心里痛斥我的善变。可是我越是对他好,他越是对我弃之如敝履,最后我也觉得累觉得厌恶他对我的视若无睹,所以我放弃了。”

夜弦不禁唏嘘片刻,同时又垂下他的眼帘不知所谓的沉思起来。

他自持自己奉理性至上,现在想想他也并非厌倦感性泛滥,那种危险的、甜蜜的怀疑永远是附加品,并且叛逆的唯心的,可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类似飞蛾扑火的快乐,所以从未涉足感情领域。

听了朝歌一席醉话,又觉得朝歌甚是惹人心疼。已经过去六个月了,他不明白自己是否是喜欢上了这个多愁善感的小姑娘。连看她文章的时候都会对着手机傻笑好久,或者重温笔战的行径、重看聊天记录。

忽而,他又转念一想。喜欢又怎么样?他们对方连面都不曾见过,仅仅凭冰冷屏幕的几句话就可以下定义说自己可以对她好实在太过荒谬绝伦,不免心生遗憾。

朝歌还在现世中百般挣扎,犹如一直无眼的蚯蚓在泥潭里钻探,可是怎么也拗不过农具的一耙翻腾,她又难以翻身了!

夜弦答应她说,等她成年他就来她的城市来见她。日子就定在今年暑假七月二十。

朝歌应好,心中满身灵光飞过。就连原来对自己未来的担忧也一扫而空了一样,剩下的只是通透的心以及期待。

朝歌因为觉得自己美术联考感觉没考好已经做好复读的准备,实话说,她自己并不热衷美术只是觉得它是个考大学的工具,所以那时候选择艺术也没有多想,然后才渐渐发现自己并不适合美术,因为每次画画的时候她都感觉到束缚和难过。

夜弦说,你要跟从自己的心,读懂自己。

高考,艺术生全体回学校,之后的几个月里朝歌和夜弦都是利用书信传达讯息的。

他们谈论起韩寒,说《三重门》里的林雨翔。夜弦说自己喜欢成为韩寒那种性格的人,狂傲不羁。可朝歌却说如果你想成为他,你就不是你自己了。

不久,高考结束。朝歌对自己的规划仍是复读,夜弦也支持她说什么失败是成功他妈。

暑假,朝歌发了详细地址给他。但是后来又觉得让他从市区自己到她们县来有点不成敬意,所以计划自己去市区的高铁站接他。

搭上一辆出租车直奔琼时的高铁站,莫名觉得异常紧张,说不好听的就是如坐针毡,说的好听就是小鹿乱撞。甚至于朝歌下车给司机师傅付钱时拿钱的手都冷不丁打颤。她,罗朝歌,路痴一个、胆小一个。在对应的A口等着夜弦,连带着双脚发颤。

而夜弦坐在高铁上和母亲打电话,说自己出去玩一两天,时间到了就回家,让她不要操心。挂了电话,夜弦难以掩住心中的激动,在朝歌对应的对话框里打了几个字:

“你到了吗?是不是现在和我一样心情很激动啊?”

朝歌现在是紧张的字都打不出直接就不打了,在手机上制作了一个手持弹幕,打上“林夜弦”三个字。

夜弦到站口的时候,连打了个电话问朝歌在哪里。实话说,他那时候已经超级超级激动了,毕竟整整差不多一年零一个月了,他在心里无数次想象着朝歌长什么样子,以前他也在知乎上看那种网络奔现的体验类似的话题,到了自己了反倒如出一辙,不免笑自己当时还嘲笑别人胆小的狂妄。

“我在这里!!!”朝歌挥着手朝着那个正在打电话的男子笑着,看他说话的口型她觉得他应该就是夜弦本人没错了。

夜弦一瞬间全场扫射,看见一个穿白色T恤格子五分裤长发的女子朝他微笑致意,一脸欣喜万分的神色。夜弦一个激灵连行李箱都不管了,一个箭步就抱住了朝歌,笑得眼泪都好像要出来了,说:“我的老天!朝歌,我终于见到你了!”

朝歌示意的安抚了一下夜弦,摸了摸他的头。其实双脚已经开始猛不丁在打颤,故作镇定地答道:“好好好!我去帮你搬行李吧。”

彼时,天空下起了小雨,夏天的闷热更加粘稠了。

夜弦望着朝歌,比他矮去了半个脑袋。一张清素的脸幅上是中量乌黑的中长发,一双眉目传情又羞怯得飘忽不定,塌鼻子凌乱而又模糊的线条肆意展绘着,口齿唇间犹如蚕茧自缚却时不时露出干净的弧度。

朝歌也冷不丁用余光观望夜弦的那张傲世的脸。头发三七分却短,肤色淡肉色但又添置了几颗执拗的粉红色的痘子,显得十分自然而且干净的长相。颇有韩寒的遗风,不羁的、真实的。朝歌也好像沦陷了,兀自沉了下去。

“我们去哪呢?”夜弦问。

“我先带你去酒店开间房,把东西什么的都安置一下。然后我再带着你去琼时的各处走走,可以吗?”

“嗯好。”

朝歌待在夜弦的身旁莫名感到难得的归属感,兀自心安理得温柔3的感觉就像是一条金鱼回到了湖中,自由逍遥自在。不自觉的往夜弦这边靠了靠,夜弦把那只闲置的右手自觉的握住了朝歌的左手。

两人心照不宣的快乐在此原地爆炸,显现出清爽和温热。最后混杂在周遭暧昧不明的空气里,留下两个人利落线条的背影……

当夜弦和朝歌在酒店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夜弦翻出来他那四瓶福佳白,像是记起了什么忙不迭问朝歌你今天晚上回家吗?

朝歌一听身子连打寒颤,回不回家??!!这人怕是要拿自己开荤,想想自己好歹现在才刚刚成年怎么就要那么快失去她的那个呢?连忙回答,不……不不!今天我答应我妈妈会早点回去的。随即还冷不丁配上了一个双手抱胸的动作不免让人觉得滑稽的不可一世。

夜弦笑着,说他又不会吃了朝歌。只是可惜了他那四瓶福佳白,又说着往昔朝歌答应自己的饮酒赏月吟诗的约定,说朝歌是个不认账的小鬼。这般折腾才让朝歌勉强答应了下来。

天上那久违的阳光又绽开了,使刚刚冷清的周遭变得闷热难耐。

待夜弦把所有的东西安置妥当,朝歌便带夜弦去琼时街吃超市旁边卖的鸡腿。并且向夜弦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我母亲是个赌鬼爱打麻将,小时候经常带我去麻将馆的房间里看电视。可是看电视一点儿也不能满足我的要求,每次看了一会儿我就自己伸出手,掌心向上管我母亲要钱买鸡腿吃,嗯对就是这个鸡腿。那时候还卖五块钱一个,我就放超级多的辣椒,一个人在这个台阶啃,啃完我就回去。呵呵哈哈哈……”

夜弦静默片刻回答道:“那你和我真是有的一拼,小时候我小舅舅结婚,因为我们那里有个习俗就是亲属要给新人洗脸,我哥哥就一直抢着要给他们打洗脸水,我也想就不肯他端进去。我们在楼梯间发生了争执,我抢不过他就直接把水盆子一手大力推,水就泼到刚刚经过的我外婆身上了。”

朝歌笑了半天,一张嘴巴里混着鸡腿的辣味醋味显得十分凌乱。夜弦佯装一脸嫌弃地说,“去去去~给你爸爸我跟你擦个嘴巴,真是家门不幸。”一时间朝歌倍感尴尬,但是想想都是这个家伙惹自己笑的也不存在什么尴尬不尴尬的。

思量再三,见夜弦擦了擦自己这大花猫的嘴,心生一计,冷不丁就跟夜弦说:

“夜弦,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朝歌一脸肃穆。

“怎么了。”夜弦放慢了手上的动作。

“我病了,是心脏病。”朝歌似哭非哭。

“严重吗?”夜弦把手上的东西全放下了。

“医生说心率不齐,恐怕活不长了。不信,你听一听。”

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歌将夜弦的头抵在自己的胸口,十分man的露出笑容,像是说了一句:“你是爷的妞。”

夜弦这才明白朝歌用郭敬明的小说《悲伤逆流成河》顾森西对易遥的套路给自己一个重样的套路。真是够了,当他林夜弦是吃素的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于是夜弦直接把手探进她的衣服里,朝歌躲闪不及用手一轮把夜弦吃到半个鸡腿打到着地,夜弦一脸懵逼赶忙收手露出一副自己不是故意的表情,并留恋的看了一眼那他可怜的鸡腿。

“罗朝歌,不要欺人太甚!!”夜弦面目狰狞,为他的鸡腿实在找气不平。一个箭步在琼时的老街追着朝歌的身影,朝歌不蠢一个激灵闪个正着。却不料夜弦也不是什么反应迟钝之徒,灵活着手臂不一会就抓住了左手,一把子熊抱扣在手上。

经过的群众虽视若无睹,可是也投出几个眼色,复杂的好像在说他们伤风败俗。

“啧啧啧,夜弦大哥就饶了我吧,我就弱女子一个怎么和你较劲,毕竟这光天化日的。”朝歌语气里一股子不在意的玩味笑语。

夜弦顺即便放开了手,一语不发。直到走回了酒店,掏出了那四瓶福佳白。

朝歌心中料想这男的真是够够的,一不得理就不理人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对他十恶不赦的大罪,没想到原来是想喝酒了。

不一会儿,夜弦开口:

“今天晚上不准回家,陪我喝酒赏月吟诗!”近乎是命令的口气,朝歌心道:喝酒吟诗就算了,你怎么知道今天晚上有月亮可以赏,真是莫名其妙的男子。

虽然是这样想,可是朝歌还是应了一声好。经过几分钟的思想斗争,朝歌准备先把夜弦给灌醉然后自己就偷偷回家。然后就打了个电话给母亲说是在同学家住下了,有可能马上回来。母亲不经常管她,所以也没有再问什么其他的。朝歌安了个心,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四瓶福佳白,他俩平分各两瓶,然后朝歌说自己不胜酒力就又让了一瓶给了夜弦。那么就是夜弦三瓶,朝歌一瓶。

朝歌心中暗喜,在心中细细数落了一般夜弦的蠢笨。以为自己计划即将得逞,忙乐呵呵招呼夜弦喝酒,夜弦两瓶过后略有醉意对着窗子吟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月需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李白《月下独酌》)

朝歌一个激灵,却又心存侥幸得有模有样的喝了半瓶酒,以为自己无需害怕毕竟他夜弦也已经醉成这样自己溜出去随时的事情。于是渐渐发散这醉意肆意妄为,复合的吟道: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杜秋娘《金缕衣》)

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束缚什么的都随之泯灭了痕迹。朝歌头重脚轻,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晃荡着身体。顺势又将剩下的酒送进肚里,然后躺在地上。酒店的酒红色毛毯触碰着她向外裸露的皮肤,置出一个又一个温顺的痒觉。

彼时,夜弦笑:“朝歌,不不不,你这诗不好。来让……你爸爸,我!给你走一个!!”

只听见这房间里回旋着夜弦通透又利落的音色,甚是雅淡: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蜡照半笼金翡翠,麝熏微度绣芙蓉。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李商隐《无题二首之一》)

朝歌一听忙不迭想再抢过夜弦仅剩的一瓶福佳白,可夜弦一转,朝歌扑了个空。夜弦露出笑容,脸上温热而又迷离,说道:明明就是你自己给我的,怎么说拿回去就拿回去。我告诉你朝歌别看我现在眼神不太好但是脑子还是清楚的。

可朝歌不听,直勾勾用身子去蛮强。夜弦左右换着手,朝歌意图而不得。堪称一绝,气急败坏直跺脚。然后随即发现夜弦有破绽一个箭步就夺过那福佳白,不料被对方一脚一杠,一个趔趄就和始作俑者摔作一团。

那始作俑者却又露出邪魅的笑容,靠在朝歌的身上吟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李白《将进酒》截断)

朝歌随着那酒意胆子也变得不小,还忘不了抢那福佳白,彼时姿势尴尬,夜弦双手抵住朝歌的枕骨,朝歌的双手则努力向那瓶福佳白靠去。彼此双脚缠绕,各处不谦不让。

靠的很近朝歌甚至可以听到夜弦胸腔里沸腾的血液在流淌,她心中打搅的各处零落心情都在杂乱无章的旋转发出刺耳的警报。使她感到酥软感到要坠失在地狱。

夜弦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他说:“让我告诉你什么是来自于失乐园的堕落快感。”朝歌一听大叫不好,今天晚上她恐怕十有八九会出事。可不多时夜弦便袭来一股浓烈酒味附着在她的脖子上。双手酸麻,无以想象。

她求饶着说着她怕,可那福佳白的味道开始在她的脸上下颚骨上奔放得淋漓尽致。夜弦的脸,与她相差两岁的面孔。清素又可爱的存在她的永恒的心里,整张独数眉目最为清晰干净,随即长满她的眼帘。不免动情,深深在怀中激荡潮汐。

泛起涟漪,一点点的蚕食身心。上头已经不见罪恶的波涌,攀起的是谁的情难自已?夏日天空中开始在层云中间献出月光的圣洁。照亮朝歌的心,夜弦随后只是在那一片摇曳,并不至那云深中。

温热的语言在咬碎了卑劣的形式主义,两人只是在灵山间遨游的一对僧侣。

夜弦说,那叫做适可而止。

他们只是孤独的一对颜色不同的鱼,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朝歌晃晃荡荡,因为夜弦没有对自己做什么逾越之举,所以愈发觉得夜弦这个人值得自己信服。只是一直在亲吻,表示一种难以启齿的柔弱和不舍。

为什么感性就应该被理性替之取代?为什么难以心口如一,为什么生活欺瞒我们在告诉我们理想然后随之又将我们建立的信念打倒?为什么人会在意会奉献自己于别人的意义?为什么有那么丑恶?为什么不能让我沉溺感情?

执念痴迷什么都抵不过现实的碾压,脆弱的灵魂要与各种凶险邪祟歪理抗争,剩下空虚的身心孤独的机械的存活于世的悲哀。

就让我沉溺沦落吧!别说我在逃避了!我要紧抓我的理想,别再问起我的事迹和当时的心悸。我不是浪漫的,我只是败落的。只有在所有的沉溺中才会焕然一新。

伪善的绝对的中庸的已经消亡了,就让一切归于柏拉图式的宁静和安宁!

朝歌闭上了她的眼睛,往夜弦的身上留下尖利的又甜蜜的齿痕,表示自己的独一。

夜弦吃痛轻轻“啊”了一声。她攒足那呼吸,问:“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吃了?”夜弦面色潮红,全身无一处不滚烫,他抽了抽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说,“我都说了适可而止嘛,难道你还想我把你弄得回不了家?”

说完夜弦也反将一军,在朝歌的脖子上标弄了一个小小的粉色,表示自己也不甘示弱。

“情人的身体是滚烫的。”朝歌说着,一个空挡就脱离了夜弦的包围,顺手牵羊的把酒抢了过来,又是一口。

夜弦起身见着朝歌这副模样,便也随了她。只是那白T恤上的褶皱让他在此想起了刚刚,酒虽然俨然醒了,但是就是无法从那莫名其妙的暧昧中脱离出来。扶了扶额,对朝歌说,:“你先喝完然后在这里陪我说说话,散散酒气。等下我送你回家。”

朝歌笑,点了点头。

就这样,一人喝酒一人闲谈相互倚靠,不存在争辩和丑恶,只是静默的度日。

归于平静和安宁,没有人会指责谁,失去也只是一同羽化成仙,瞭望共同的瞬间。

洛洛莉

2018/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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