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摆渡传奇
古代的人民与河流息息相关,他是孩子与母亲的关系,没有母亲,孩子就不可能来到世上;没有母亲,孩子也不可能茁壮地成长。每个河边长大的孩子心里都有一条河,这条河没日没夜地流淌着,尤其是在静寂的夜晚。静寂的夜晚才是属于人心灵的世界,白天的世俗喧嚣利益纷争完全被过滤掉了,一个人要独自面对他的生命面对他的灵魂。生命和灵魂其实非常单纯,很多时候都是要追溯到生命的最初。生命的最初有些什么呢?不过一条河、三五个人而己。
河流给人民的生存带来J莫大的便利,给心灵带来了莫大的安慰;可它同时也给人们带来了不便与伤害。中国先民创作的《蒹葭》即是如此,一河阻隔,伊人一方,上下求索,永世伤疼。西部歌王王洛宾之名曲《永隔一江水》也是如此
风雨带走黑夜青草滴露水
大家一起来称赞生活多么美
我的生活和希望总是相违背
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波浪追逐波浪寒鸦一对对
姑娘人人有伙伴谁和我相偎
等待等待再等待心儿已等碎
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河流隔开了相恋相爱的人,也隔开了两岸人民的经济文化交流。为了打破这种阻碍,于是有了黄河艄公横江铁索摆渡浮桥。
在我家乡的北运河上,在还没有修建大桥之前,沟通两岸的只有一席摆渡。
王家摆渡传奇 摆渡是由一家姓王的开的,一老一小就在摆渡口搭了两间草房,整日价守在水边。赶集上店的,街里街坊的,也不收钱。只有需要运货载车的,才收一点费用。有的人过意不去,要撂下点钱,爷爷还不高兴呢。“我摆摆渡,可不是为了两糟钱儿,佛经上说这叫渡人啊!您要给钱啊,下去!我还不摆您哪!”
一来二去,人们也就习惯了,但好心的人们总给孙子带点糖果花生一类的,隔三差五两间草房门口就放着一把烟叶,一瓶老酒,一捆青菜,一条肉,半袋子粮食。
王家摆渡传奇 爷爷非常疼爱孙子,摆渡上的活基本都是爷爷干,孙子每天的任务就是玩。他就小狗子似的河里狗刨,打不登时两只脚丫打起的水花溅得老高;他会踩水,小腰板小肩膀晃悠着,能把肚脐眼儿露出水面;他的猛子扎得可好了,爷爷眼瞅着一猛子扎了下去,一袋烟功夫也没见上来,可急坏了,扯着老嗓带着哭腔的喊,这时身后翻起一个水花,孙子顶着一片大荷叶正冲他笑呢。爷爷也不恼,他只希望静寂的夜里,身边有一个稚嫩的鼻息;睡着睡着,一个小馊脑袋凑过来枕在他的臂弯里,这样他就觉得上天对他不薄,一个孤老头子晚年孤寂冷清的生活里,上天赐予他一份热闹与温暖。有时,他情不自禁地抱紧孙子,老泪纵横;小孙子不知道情况,伸胳膊捺腿地推他怼他…… 王家摆渡传奇 爷爷是个孤老头子,从他闯荡世界回到家乡,就一直孑然一身。人们常看到老人或坐在草屋前或手扶缆绳长久地抽烟,仿佛陷入了深深地思索,任傍晚的火烧云映红了他稍显佝偻的身影,任蝴蝶伏在他的耳朵上,任大群大群鹳鹤从天空飞过。只有有了摆渡的人,爷爷才从孤寂中走出来,和人们烙几句嗑说笑一番。老天看太孤单了,就送给他一件礼物。
一天夜里,爷爷刚刚睡着,就听见屋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并不觉得奇怪,半夜叫他摆渡的人也有,可半天没人叫他,那声音又
王家摆渡传奇 又窸窸窣窣地又离开了。爷爷也没在意,真要过河的人自然会来叫门的,不想过河的人开门看了又如何呢,他倒头又睡着了。早晨,打开门,爷爷就发现门槛外放着一个破旧的篮地小白花的包裹,包裹里包着一个五六个月的男孩,男孩瘦得像只小猴,安安静静地睡着,夜晚的露珠、早晨的阳光、虫鸣、鸟唱都没有干扰到他。爷爷把他抱起来,轻轻地摇着,小男孩“突嚓”一下张开了眼睛,看到爷爷竟然张开小嘴眯着小眼晴笑了,那笑容比七八点钟的太阳还亮,把爷爷的心都映亮了。
爷爷后来和乡亲们打听,有人说,有个逃荒的女子抱着个孩子,就用得是这种蓝底白花的包裹。爷爷也想起来了,在自己摆渡的时候,仿佛有个这样的女子在草房边转悠来的。估计是这位母亲是衣食无着怕孩子糟践了,才把孩子舍在门边的。
之后,爷爷便抱着小男孩一起生活。爷爷摆渡时,男孩就小猴似的膘在他脖子上,小爪子可有劲儿了,把爷爷的心也抓住了。
有人劝老人把孩子送出去,一个孤老头子带个孩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日子太煎熬了。爷爷却舍不得,他说这是他摆渡了千万个人修来的。
小男孩起名叫王元,两字合在一起,就是玩。老人希望孩子无忧无虑的,像小狗子似的贪玩。五六个月大的孩子可怎么带啊?
摆渡的人里的产妇,就撩起衣襟喂孩子两口;赶集的人回来,都给他带回点豆浆老豆腐;奉献最大的是羊倌老冯,老冯每次都把大奶羊牵过来,小王元就伏在大奶羊身下,一拱一拱得嘬羊妈妈吃。
日出月落,寒来暑往,王元就立住了,长成J一个健健康康的小小子,身体棒得像一头小山羊,跳来蹦去,就没辜负“玩”这个名字。
王家摆渡传奇 人的精神气质总是和他的生活息息相关。种田耪地的,就像老黄牛一样,显着憨厚朴实;买东卖西的,就像黄狼儿一样,透着贼鬼溜滑;卖苦的累的,就像柴狗似的,时而兴高采烈时而低头哈脑。王元这孩子,在水边长大的,眼波里都透着清泠,一点杂质也没有;爷爷这老汉,就像北运河的水一样,时而淳厚温和,时而阴暗冷峻,时而暗流涌动。摆渡的人一多,渡筏吃水就深,拖拽起来就费劲,众人便帮忙拽缆绳。为了劲儿往一处使渡筏更稳当一点,爷爷便喊了号子:“呦嗬――大家齐努力啊――嗬荷――能翻万重山啊――大家齐上阵啊――嗬嗬――日月换新天啊――嗬嗬――”众人也跟着吆喝,一边喝一边跺脚打着拍子,仿佛在行一种神圣的仪式。爷爷的嗓门高亢,中气十足,声音迎风而起,掠过河畔层层叠叠的荷叶,飞过岸边青丝披拂的垂柳,向着远远地北山的山影拂去……
王元听着号子兴奋起来,张嘴就唱“扛起大刀……”他刚起个头儿,就看到爷爷的脸阴沉下来,眼神像冰锥一样盯着他,吓得他赶紧闭了嘴。
王家摆渡传奇摆渡远离村庄,距离最近的王摆村孙务村,也有二三里远。到了晚上,摆渡口便非常地静寂。小王元在睡意朦胧中经常听到爷爷唱歌,爷爷的嗓音压得很低,可歌却威武雄壮,龙腾虎跃,听了让人热血沸腾,唱的就是这首“扛起大刀……”。
小王元后来才知道,那是一首军歌――宋九军军歌。
小小的摆渡口安闲静谧,像月光下浮在河面上的一轮荷叶,可整个社会己经动荡起来的,走到了兵荒马乱的边缘,整条河都水势滔滔汹涌澎湃起来了,这轮荷叶还能一直安静吗?
卢沟桥事变之后,日本入侵东三省,窥伺北京。无数的东北民众纷纷入关,躲避战乱,一时间哀鸿遍野,东北大汉携着妻儿老小,背包窝伞,有的投亲靠友,有的打把式卖艺,有的打点零工,有的沿街乞讨……先是难民,后是败兵,香河人称之为“老奉军”。老辈人说古时,经常说在闹老奉军的时候。怎一个“闹”字了得!闹饥荒,闹日本,闹老奉军,闹国军……这一“闹”就是社会动荡毫不讲理凶狠残暴地触及到最底层百姓的生命安全。
闹老奉军那会儿,天一擦黑,人们就关门闭院,战战兢兢,生怕有人敲门。曾经有好几户人家,被踹开大门强走粮食鸡鸭,街坊邻居们听得真真的,斥责声,耳光声,枪托子声,拖拽声,哭泣声……可是爱莫能助啊!这些败兵逃兵虽然穿得破破烂烂可手里有枪啊!
闹完老奉军,就开始闹日本……
通州城里出了一个大汉奸,名叫殷汝耕。
王家摆渡传奇殷汝耕在通县建立了亲日的伪政府。既然当了儿皇帝,自然要和亲爹打得火热。他改建了伪军,请来日本的教习,宣传大东亚共荣圈,四处捕杀抗日志士……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哪里最黑暗哪里就孕育着曙光,这是颠扑不破的生活辩证法。在殷汝耕倒行逆施冒天下之大不韙的时候,一支革命抗日武装正在悄然的成立。
爷爷的摆渡近些天异常的热闹。
除了往日三三两两的乡里乡亲,摆渡的人当中也有了穿狗屎黄军服扛着大枪的伪军,也有了留着仁丹胡依哩瓦拉的日本人,也有一些身份不明暗藏不露的外乡上……
摆渡西邻通县东接香河南临天津,是一处枢纽,是一处哽嗓咽喉。爷爷就扼守这处咽喉的人。
爷爷这些天忙得不可开交。原有的摆渡现在由王元负责,无非是渡一些人、独轮车、各种物资。现在爷爷在造一席大渡筏,有一位长官找到爷爷,撂下一千现大洋,要求爷爷赶造一席大摆渡,可以渡军车的。这位长官出手大方,钱是钱物是物,需要的木材竹竿全都运到。爷爷钱是不敢收,赶紧动工,请来羊倌老冯,木匠等人帮忙。
羊倌老冯只是一个虚名了,他的那群羊已经不存在了,老奉军来抢,小偷来偷,保甲长来征用,连王元的“妈妈”――大奶羊都被征用,做成了烀羊肉招待各路的妖魔鬼怪了。
半个月之后,大功告成,一席大渡筏建造成功了,是原来的六七倍大。如果说原来的渡筏是一艘小船,现在这个就是一艘小火轮。
大渡筏一下水,买卖就来了,敞篷军车,大卡军,炮车纷纷而来。渡筏虽显笨拙,但稳稳当当,坚实牢固;那位长官每次过车都细心地划出吃水线,然后计算半天,最终非常满意!他高兴地表示要请爷爷、老冯、木匠吃烀羊肉,不待吃馍馍的,一水的羊肉。
王家摆渡传奇 草屋旁架起了大锅,点着了劈柴火。那位长官的手下不知从那里牵来一只羊,是一只洁白的半大山羊。这只不是只知淘气跳来蹦去顶角斗狠的山羊小子,而是一只身材修长气质安闲眼波温柔的山羊姑娘。她被拴在草屋旁的小柳树上,安安静静的不肯卧在沙土上,仿佛怕弄脏了自己洁白的衣服,她小声地怯怯地咩咩地叫着,在寻找母亲或兄弟姐妹,那声音柔弱得让人心疼。
这样的半大的山羊姑娘轻易不会宰了吃肉的,因为她还没有在河畔的青草地上玩够呢,因为她还没有经历过相互追逐温柔缠绵的爱情呢,因为她还没有成为二三十只小羊羔的母亲呢,因为她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最擅长杀羊的老冯躲到一边,抱着头蹲在河滩地上……
爷爷抄起刀,来到山羊姑娘身旁。
香河人说,大牲口是通人性的,当他们意识到将被屠杀时,会流下眼泪的,扑簌簌扑簌簌地,仿佛要把泪腺里的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干。
洁白的山羊姑娘的眼晴里起了一层水雾,就像北运河柔雾轻笼的早晨,让人泛起一湖连心都振颤起来的悲悯。
爷爷抱着山羊姑娘的头,一刀下来,干净利落,新鲜的纯洁的血就喷了出来……
劈柴烧得大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山羊姑娘已经被肢解了,变成了一条子一条子一块子一块子鲜嫩的羊肉。羊肉推下锅,时间不长,烀羊肉的香气就漫溢出来了……
那位长官说,这个年龄段的羊烀出的肉,最鲜嫩最芳香入口即化,就好像德国人制作皮革制品必须选用妙龄的犹太少女的皮一样,这是满州人待客的最高礼节……
吃羊肉的过程中,那位长官天南地北地讲他的故事,爷爷木匠默无声息脸上一副倾听的样子,羊倌老冯泥胎似的坐在那儿眼泪花梢的,王元这个馋小子今天也心里赌得慌,一口肉也吃不下去……
待续
王家摆渡传奇 那位长官说:今天哥仨谁都别走,傍晚有一件大活儿,完活之后,别有酬谢。爷爷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我这小摆渡能接什么大活?
长官神秘地笑了笑:你这已经不是小摆渡了,至于什么大活儿,一会就知道啦……
傍晚时分,天还很闷,蚊子下窝了,河滩地上空升腾起一团又一团的“黑雾”。青蛙开始叫了,一开始是三五只的试唱,转眼间就变成了千百万只的大合唱,蛙鼓铺天盖地。
这时候,大活儿来了!
从通县方向先是跑来一支军队,到了近前,爷爷等人就傻了,清一水的日本兵!
这和老奉军和伪军不一样,老奉军伪军是散兵游勇,军服没个样子,破衣烂衫的;走路没正人形,摘楞膀子拐拉腿儿;人是没精打采的,横叼着烟卷哼着流氓小调儿……
这支队伍非同一般。合体的军服,整洁干净,风纪扣一直扣到下巴颏。跑步立定,十几个人跟一个人似的。清一水的漂亮小伙,精神抖擞……
爷爷心里暗叫了一声:真格的,军官学校出来的士官生!
队伍并没有解散,就分列在摆渡两边。成团的“黑雾”立刻就漂移过来,把他们笼罩在其中,可没有人皱眉扬手,都笔直地站立在那儿。
远远的,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种前所未闻的声响,像蚕吃桑叶,但却又硬朗霸气。时间不长,西边的土路上,烟尘滚滚,暴土扬场,仿佛摆下了牤牛阵,连地都震颤起来。转眼间,一只钢铁怪兽就由远及近来到了摆渡口。
赫然是一辆坦克!
爷爷回头对老冯木匠小王元悄声说:大活儿来了!买卖来啦……
待续
王家摆渡传奇 坦克在平原作战,是纯粹的终极武器,尤其是在对手的武器还停留在大刀长矛鸟铳步枪的时候。坦克之行于平原,如同虎荡羊群,可以随意欺凌残杀,又受不到一点威胁。民房壕沟,它可以视如无物,穿墙而过如履平地。即使是通州城的城门也可以直接开进去,如同纸糊的一般。雄壮高大的城墙角楼,遭受坦克炮击之后,立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创口,显露出里面的白石灰。对于坦克来说人更是渺小可卑,只有被它枪击碾压的命运。
因为日本人手中有坦克,所以我们的抗日武装只能东躲西藏,不敢有大的举动,整个抗日形势非常的惨淡。
在平原上,坦克有一个缺点,就是无法渡河!北运河河床又深又宽,泥滩淤泥,水势滔滔,成了一道阻隔坦克的天然屏障。
坦克小心翼翼地开上了渡筏,渡筏忽地一下就沉了下去,吃水很深,距水面也就一拃高。
渡筏上除了爷爷、羊倌老冯、木匠,也站不了更多的人了;可那位长官还是带着两个日本兵亲自上筏护送。
大渡筏一点一点地向河中心而去,腕子粗的缆绳承受着巨大的拉力,发出咯咯吧吧的声响。
筏上的几个人全都脸红脖子粗,胳膊上的筋如
大青蚯蚓一般绽出蠕动。他们倾尽了全力,可渡筏仍是寸步难行。
天己昏暗,河水发黑,乌云遮天,山雨欲来……
待续
王家摆渡传奇己到中游的渡筏更是拖拽不住,难以前行。
“呦嗬……大家齐努力啊……嗬嗬……能翻万重山哪……嗬嗬……”爷爷又吆喝起那只号子,声音高亢而又苍凉,仿佛要冲破这种种阴沉与劫难,老冯和木匠低声怒吼着应和着。两个日本兵不知所以,只会帮忙拽船,那位长官似懂非懂,只有对着老哥仨喊“加油,加油!”
“……嗬嗬……大家齐上阵啊……嗬嗬……日月换新天!”
放歌至此,本是齐心拽船之时,老哥仨却忽然松了手,从渡筏的甲板上船舷边抄起了家伙。
两个日本兵忽然失去了平衡,一脸惊惶,被木匠一竹篙扫下了河。那长官的加油声只喊到半截,已被老冯的解羊尖刀划过了喉咙。爷爷不知从哪里擎出了一把大刀,奋力砍向联结渡筏的缆绳处,三刀两刀,大渡筏突然裂成了三四快,坦克一下子摘歪到了河水里。
电时火光,这一切也就在十几秒中完成了!
等岸上的日本兵反应过来,举枪射击时,爷爷、木匠、羊倌已跃入了奔流的北运河。
坦克失去了渡筏的托举,就像扔进水桶里的称砣,“咚”一声,就消失在黝黑翻滚的北运河里……
待续
王家摆渡传奇 尾声坦克一下子沉入了水底,里面的坦克兵打开解压的盖子,想爬出来逃生。这时从浑黄湍急的河水里捅出了一把大刀,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这就是名噪一时的北运河坦克沉没事件。
后来,有好几拔势力打捞过这辆坦克,包括日本兵,伪军,国军,土匪……但这个庞大的钢铁怪兽却神奇地失踪了,探测不出一点儿蛛丝马迹,被北运河收入了他的传奇。
爷爷,木匠,羊倌老哥仨从此消失了,那个晚上小王元也失踪了……后来,有的乡亲去宝坻时,在宝坻的城门那,看到了王元。他己经穿上了八路军的军服,己经长成了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了,那眼波里还透出运河水的清泠和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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