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的那边
没有荒凉的沙漠，只有荒凉的人生。
正如习大大说言：
好儿女志在四方，有志者奋斗无悔。
让青春之花绽放在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01
屋外，大风席卷黄沙，木板窗被吹得吱吱作响。
“linglingling”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正在上课的小忆冲台下的学生道了句抱歉，随手按下了挂断键。
她继续埋头讲课。
不到几分钟，电话又一次打来。小忆瞄了眼来电号码，片刻犹豫后，她尴尬的冲台下笑了笑，将电话再次挂断。
她不想因私事而浪费学生们汲取知识的每一分秒，时间对这群即将面临中考的孩子们而言，弥足珍贵。
往日，哥哥知道自己工作忙，是很少给自己通电话的。今天哥哥怎么了，明知道自己是上课时间，还连续打过来两通？
哥哥连续而来的两通电话，让小忆隐隐有一丝忧虑，不详的预感涌上心来。
整整一节课，小忆的心仿佛被放到一盆火炭上炙烤，焦虑、不安。她生怕自己影响学生们的听课状态，又强忍着将情绪压在自己心底的最深处。
总算到了下课，她迫不及待地给哥哥回拨了过去，短暂的滴滴滴声后，电话通了。还未等小忆先开口，哥哥的话就让她彻骨冰寒。
“小忆，妈突发脑出血，正在医院抢救。”电话另一头，哥哥不禁哽咽。
“哥，妈，她……”
小忆如遭雷击，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滴落。教学楼走廊内的一处板砖上，形成一滩浅浅的水泽……
小忆瘫坐在冰冷的地板砖上，过了不知多久。直到同组的吴老师将她搀起后，她也未能平复下心绪。
良久后，小忆声音嘶哑地与吴老师道出自己母亲重病的事，吴老师马上去帮她请了假，让她赶快回去。
小忆简单收拾行装，坐上了归家的列车。
列车轰隆轰隆的飞驰，扬起满天黄沙。
小忆侧过头，看向车窗外的漫天黄沙与不断疾驰闪过的胡杨，不禁又想起了那段岁月。
02
“你真的要去吗？母亲拽着小忆的手，眼眶微微泛红，颦语中透露着不舍。
“嗯，那里需要我。”小忆望向远方的天空，语气十分坚定。
那年，95后小忆刚从师范院校毕业，就踏上了那样一片土地……
依稀记得，那是个初秋的午后，主管校长召集所有教师，开了一场特别的会议。
会上，他交给每人一封书信，信的内容很短，短的只剩下这样一句话：我们那，真的很需要老师。
几经考虑后，尚在高级中学实习的小忆与母亲说了自己的想法。母亲并未阻止，也没有多说什么。但小忆内心清楚，母亲舍不得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在母亲眼中，小忆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独自去那么远，环境那么恶劣的地方，她放心不下。
可小忆从小就是个比较轴的孩子，凡是自己认准下来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母亲或许知道，即使她说些什么，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就这样，小忆在自愿申请单上按下了红手印。她要走了，去那儿，去离家数千里之外的那个地方。
与小忆同行的还有8名教师，他们中有些人年龄与小忆相仿，有几位已入不惑之年。他们或许年龄不同，却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支教人。
辗转奔波5000公里，他们到了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最南端，这个名为“沙漠绿洲”的地方—且末县。
这里虽名为“沙漠绿洲”，却是徒有虚名。在这儿，他们目光所及是沙子，极目远望还是沙子，就连他们做梦也时常与沙海相伴。
一年200多天的沙尘天气更是让他们受不了，沙尘暴严重时，一连好几天都要停课。
小忆在一所中学教孩子们语文。学校里的老师很少很少，少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整个语文组就两个人。小忆，与那位吴老师。
吴老师已近60，本该退休的年龄，却仍坚守在岗位。她坚守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如果她走了，就再也没人给班上的孩子上语文课了。
恶劣的自然环境，是这里缺少老师的一个重要原因。
且末县的空气很干，干到你难以想象。这里，一年只有几场雨雪，夏季40多度的高温，极度干旱的气候常使在这儿的人们嘴唇干裂，流血不止。若捂住眼睛只看嘴巴，你绝对想不到面前的这位“怪大叔”竟是当年的美少女小忆。
且末县的水也与别处不同，水中是含颗粒的，足足的料。一小层黄沙沉积水底，发咸的口感，我很难想象，洁癖的小忆是如何喝完的。
这儿，昼夜温差极大午暖晚凉,让人很难适应；这儿，常年黄沙肆虐呛鼻迷眼，很多人患上呼吸疾病；这儿，太阳光线充足辐射很强，人们皮肤变得黝黑而粗糙……
不瞒你说，这儿，真得很苦……
03
列车飞驰三天三夜，穿越上千公里，驶到苏州市。
才下火车，小忆又急忙打了一辆出租赶向母亲所在医院。
小忆到时，母亲已脱离了生命危险。这让小忆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又过了两三日，小忆见母亲身体逐渐好转，已无大碍，不禁想起了大西北那群即将中考的孩子们。
小忆有了要走念头。
而小忆又从每日与母亲的交谈中得知，母亲显然希望自己在家里多留些时日。
天人交战之下，小忆不知自己该如何抉择。
那晚，小忆彻夜未眠。
小忆的变化哪里能逃过母亲的双眼。在母亲的开解下，小忆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母亲用手抚摸小忆脸颊，拉起她的手，也同她说起那段往事。
原来，母亲也是一位从山中走出来的孩子。她深深地知道知识对山中孩子们而言的重要性。学习知识是他们可能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没有知识他们一辈子都难以翻越过那一重重高山，领略到山后的美景。
母亲用手轻轻拭去小忆眼角的泪，劝小忆赶快回去工作。
小忆看着瘫痪在床的母亲，一句话也讲不出来，只一个劲儿拼命点头。
小忆感谢母亲对自己的理解，连夜返程匆匆赶回大西北，心中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04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又是一年。小忆的第一届学生即将踏上中考考场。
在最后一节课上，小忆放下手中的笔，问了孩子们这样一句话：“山的那边是什么？”
一名小男孩率先站起，大声答道，“应该还是沙漠”，紧接着一名小女孩又站起说，“老师，我也觉得是沙漠”。
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回答，他们认为沙漠没有尽头，在山的那边一定还是沙漠。
落后的教育，不发达的交通体系，及这里艰苦的环境都成为阻隔孩子们梦想的一座座高山，他们中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也难以越过。
而小忆，这群平凡的人民教师，踏过万里黄沙来到这儿自支教，就是想告诉他们，在山的那边是海，是用信念凝成的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