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原创小说

                              第一章 

      暴雨预警，海上黧黑。一条小船在海上飘乎不定，海风狂打着这条小船，这时有一个声音絮絮叨叨与来临的风雨对抗。“真是碰见鬼了，竞然遇上了这鬼天气，我上辈子是做错太多事了吗？，所以才会以这样的方式报复我吗？今夜，偶遇这场暴风雨，我会死在这汪洋大海里吗？”这时，陈安的妻子大哭了起来，尽管孙晓香使劲全力哭着，但狂风袭浪的声音早已淹没了她的哭声。长为3米，宽为1米的船左右晃动不定，海浪偶尔袭击过船上，陈安俯卧在船头，用尽力量掌握船机的方向，使船慢慢越过每一个海浪。这夫妻俩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他们感到万般无奈。放眼整个大海，这无边无际的黑海真像一个无情的地狱，所幸的是这场暴风雨的雷声在别地。这场暴风雨给这对夫妻带的不仅是心里的恐惧，而且对这个家庭来说，是一场灾难。所有的鱼网全都被这场暴风雨掩埋了，一家人全部的经济来源全藏在这今夜的黑海中。面对这自然灾难，人类尽显得渺小和无助。过了十分钟，天一下变晴了起来，暴风雨停了，浪也静了，这一切尽显得诡秘，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又像是电影十分钟镜头的情节，但实在今人毛骨悚然。

      陈安放去掌船方向的浆，瘦弱的大腿支撑着整个身体，缓慢站了起来，整个身体颤抖着，像极了刚被雨淋过的鸭子。“真是躲过了一劫，真是上帝保佑，真是苦命人才有的经历，”话语音刚落下，上空隐约出现了月亮，一片暗淡的云在月亮周围绕来绕去，始终不肯离去的意愿。这时大海平静的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它借着这场暴风雨把这家人的经济来源全毁于一刻，现在丝毫没有一丝罪恶感，真是令人寒心。

      孙晓香的哭声依旧响亮，但是少了些生机，整片海洋都围绕在她的哭声中。“安哥，我们现在回家去吧，这一切都完了，所有的心血都功亏一篑了。”话语断断续续的落在这冷漠的汪洋中。可谁知，这条小船不仅是简单用木制做的船，而且还是这五口人生活的所有。可还有谁知，为了买这条船，这对四十出头的夫妻走访亲戚一点一点钱借来的，因为这场暴风雨，所有的鱼网都葬于深海中。

        夜冷静的深了。这对夫妻似乎没有着急赶往家中。此时，他们的三个小孩已经熟睡了，温柔的梦会在深夜里亲吻着他们的孩子。小船暂停在风平浪静的海中，陈安从船舱里拿出烟和打火机，不急不慢的点燃了一根烟，烟燃起了，好像在燃掉灰心丧气，燃掉今晚的噩梦，又或者是重燃起对生活的信心。陈安嘴里叼着烟，转眼看看旁边的妻子，又转眼看看一望无际的海，他的眼神充满了疲惫，像是在战场里打了三天三夜的仗的士兵，他多么希望这是一场虚无的梦境，等晨曦惊醒了大地，一切都如往初。可实情是相反的，这是多么力不从心的绝望呀！

      孙晓香停止了哭声，不是因为哭累了，而是这样的绝境逼迫到目中无泪了。她尽显的狼狈，湿透的衣服沾黏在她干瘦的身体上，她的目光变的呆滞，或许是哭的过久的原因。“安哥，我们该怎么办，天快要亮了，我们回家去吧，我们回去想想办法吧。”这样泄气的语气，充值着整个空气！陈安叹了一声长气，手里还醒光的烟，像极了黑夜的指明灯。陈安快速的站了起来，手里的烟被扔进海里，他的双手扎在腰上，目光坚定的探望着远方，好像看到了新的出路。

        “晓香，我们现在回家去吧，今晚所遭遇的灾难就当做一次经历，你也不必难过，我们会有别的出路。”陈安心怀信心的说着。船机被陈安打响，掌握好船的方向，以平速向码头行弛。太阳慢慢从海际探出头来，看一看快醒着的人间，不一会儿，海倒映着微粉红色的天空，天空挂起断断续续的云彩，云彩的背景是蓝色的天空，这似乎是世界某位著名的画家，经过昨夜的心惊胆战所绘画成的。这么美的天空简直叫人看着就觉得足够幸福。可这一对夫妇，在海里看到这般景象，他们深在其中，且不知其中的浪漫。除了疲惫不堪，他们现在找不到更合适的情绪来享受此刻的生活了。

        船快到码头了，太阳走到了七点钟。如果是平时，为了新鲜的鱼能买上好的价钱，船的速度要比现在快一半。尽管平时劳累了一夜，这对夫妻的神情状态也不像今天这样没有生色。这一切都不如人意。船到码头了，从船发出机声时，这对夫妻没有再对过话。船机的声音停了，陈安从船上跳进海里，海水的深浅刚好到他的腰上，他快速的从平静的海站了起来，他用左手拉着船头往岸边走去，这只左手微瘦且肤色暗淡，像是被秋风吹涩的树干。“安哥，我们把船停在最岸边吧，鱼网全都被海浪吞没了，我们没有鱼网了，也出不了了海了。”孙晓香的话语打破了这宁静沉闷的气氛。陈安一声不响，左手使劲的把船调头，现在往最靠暗的地方拉去。海水的阻力很大，但陈安的力量好比一股马达的力量，冲破了海水的阻力。

      码头的氛围没有往常好。码头的岸经过海浪的来回冲涌，有一大半的岩土已经被冲走了，这是数月来累计下来的成果。陈安不急不慢的爬上了船，拖起锚，用尽全身力气抛了出去，抛出的位置刚好，这条船也将在这个位置停上数月。孙晓香还坐在船上，丝毫没有要下船的意愿，或许她还认为昨晚发生的一切是梦，或许她相信了这发生的一切，或许她在冥思这不好的运气。陈安走到岸上，他今天没有帮助孙晓香下船，这显的不尽到夫妻互相照顾的观念。可鱼网在海里还没来的及收回，就偶遇暴风雨带来的海浪吞噬了鱼网，没有捕到鱼，怎么协助他的妻子把鱼运到岸上呢。陈安越走越远，他的背影消瘦，像是一道在黑暗独行的延光。孙晓香望着丈夫的背影远去，自己也缓慢的从船下来，整理好情绪，往家的方向出发。太阳走到了十点刻，平常要花几分钟就到岸上了，今天尽花了几个小时。

      陈安推开家门，木制的门吱吱呀呀的响。远远的望这户人家的厨房，炊烟袅袅早已在日出前消散了。他们懂事的大女儿早早起床把饭做好了，本以为今天会和往几天一样，父母会回来早，可以吃上热饭，母亲便去集市把今天收获的鱼卖了，可谁料到，热饭都凉了，父母才回来。陈安默默无语的坐在旧色的桌子旁,两眼充满了对大海的喜爱和恐惧。“爸爸，发生什么了？妈妈怎么不和你一起回来？”十七岁的木辰敏感的感察到陈安不好的情绪，她担心的问着。陈安看了看木辰，说“你吃早饭没，吃好了就去写暑假作业，过几天就要开学了，这得好好加把劲了。”语音像是没有了力量，足够传给对方。木辰担心的看看她的父亲，她心里感到无比的焦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妈妈怎么还没回来？爸爸这是怎么了？上帝保佑，千万不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爸爸昨晚应该是捕鱼过于劳累了，才显得无精打采……，”她颤颤微微的在心里自言自语着。她不安的走出家门，看看晴空万里，此时的她多么像蓝天下的一只小精灵呀！但是这只小精灵即将面临堪破的生活。她往码头的方向走去，在离码头不远的地方，她远远的看见身形娇弱的母亲，母亲肩上挂着空空的鱼网篓，这时木辰的心情有一丝欣喜，她看见母亲憔悴的模样，她内心害怕极了。她大跑过去，“妈妈，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慢，爸爸都回来有一会了，”她充满疑问的说。“妈妈刚刚有会事，我们现在回家去”这话语显的有气无力。木辰伸手去牵着她的母亲，感觉像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慢慢充沛着孙晓香，在这夏日炎炎的午中，孙晓香感到了温暖。

      两房一厅的瓦房，一间小小的厨房靠在瓦房左侧房间的旁边，瓦房的大门口有一个小小的院子，但谈不上是个院子，右侧的房间与猪圈仅有一面之墙，这就是陈安的家，虽是简陋了些，但也足以遮风挡雨，也足以过上柴米油盐的生活，也足以用来装温暖。母女俩回到家中，已不见陈安坐在大厅的桌子旁，木晴和木迪也不在家，这姐弟俩整天不着家，贪玩的很。木辰走到大厅左侧的房间，看见父亲蜷缩的睡在木床上，木辰不知为何，心渐渐疼了起来。她走去厨房，为家里准备午饭，一锅稀饭，一盘青菜，还有昨晚吃剩的咸萝卜，这是今天的午饭。晓香简单吃了点，便去午睡了。木辰对着白云发呆着。

      今日，这户人家极其的安静，像是夏季里被烈日晒枯的群花。海浪来来回回，人的命运也同海浪一样，来来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