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的“较量”

记得小时候一个场景，就是吃不下饭去，难以下咽。大人们就在我跟前跟着着急。“看你吃饭真是急死了，你倒是吃啊”。“饿的轻”“要不然这么瘦”。面对着这些声音，心里有些拧巴，有些对抗，也有些羞愧，觉得被很多人嘲讽了很没面子。可还是咽不下去。哦，还有对自己的自责。“是啊，我倒是吃啊，怎么就这么难以下咽呢”。现在想来一顿饭夹杂着这么多丰富的感受，这么的多冲突和矛盾。当时的自己可来不及体会。似有千言万语，可是说不出来。只是端着碗僵持着，也拖延着时间。甚至恨不得要把饭倒掉，可又没有胆量。只能尽量让自己进去一点。

爸爸饭桌上说的比较多的一向是成绩。具体说什么已经忘了，只记得那时的空气是凝固的，沉重的。父亲的眼神是严峻的，让人不忍直视的。那个眼神里也包含着维系这个家的艰难。我和弟弟就像木偶一样被固定在那里。只是低着头边吃饭边聆听着他的教诲。屋子里一片沉寂。有时候被问到成绩的时候，也时常被批评几句。我大多是有些羞涩的无言以对，偶尔反驳几句。记得弟弟有几次端着碗去到另一个房间默默流眼泪。

那时候，学习就像一个大山一样压下来，我们无法想象假如考不上学校，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或许，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困难，是否还能够完好无损的保全自己。我不敢想也不能想，因为那背后是一份巨大的恐慌，是一个孩子所不敢去到的地方。唯有拖着沉重的身心麻木的走下去。

那些年，时常一个人在屋子里啃着书本默默发呆。听到爸爸进大门的声音就马上一激灵，做出一副样子来忐忑不安的等着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很多回忆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有些模糊的影子和一些感觉留在心里。我知道，爸爸进来后看到的我，不是真实的我自己，是我有意摆出来的一副样子给他看的。在一个小孩子的直觉里，我觉得那是他希望看到的样子。但每当和他同处一屋，我都想快速离开去到外面的任何一个地方。是的，走出去我才能自由呼吸。

一直到刚开始工作的那些年里，每每在我认为重要的人那里，我也是无意识的在言行举止上有意摆出一副样子。想尽量呈现好的自己。因为我觉得，那会是他喜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