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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是努力靠近你的一天

2019-08-09  本文已影响0人  鹿鸣抱貔貅

高二开学前一天晚上,余衣毫无征兆的,在家来了个平地摔。

摔得特别严重,半天没爬起来。

起来后就发现左手臂疼痛难忍,不断脱臼。

然后她被立即送去医院,骨折手术,没错,她走路把自己摔骨折了。

接着光荣地在病床上躺了一星期,出院后左手还得被吊起来打一个月石膏。

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到底是因家门不幸还是因她个人平时恶贯满盈?

老天爷竟如此折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何其惨绝。

躺在病床上的日子,每每想起自己落下的一星期课程与作业,以及后一个月被围观的动物园生活,余衣就觉得实在是心脏肉疼。

这抑郁的心情一直延续到她站在教室门口喊出那声报告都没能缓解。

高二文理分科后,余衣被分到了十四班,是个文科班。

虽然不是重点班,但也听说很神奇。

因为文科班大部分男生都集中在了这里,男女比例竟然十分协调。

她是没有什么所谓的,毕竟以她平平无奇的成绩来看,去哪都一样。

而且听说十四班有很多高一时候的同学,不用再花很多力气去记人,还是挺不错的。

清晨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早雾,一缕缕地洒满了校园。

教室里读书声朗朗,戴着厚重镜片,长相古板的英语老师正坐在讲桌那喝茶看手机。

这是高二十四班的班主任,姓宋,大名小曼,今年三十五岁整。

没有孩子,是条母胎单身狗,不婚主义,性格属于和蔼可亲那类型。

要说她为什么这么了解,那是因为高一的时候她就是在这位宋小曼手下讨生活。

是这样的,明明她的英语成绩是如此平庸无奇,中等偏下,按道理来讲老师们都该喜欢拔尖的吧。

偏偏宋小曼对她是偏爱有加,让她做了课代表不说,甚至 有时候还把她叫到办公室单独为她辅导。

高一的时候,她每时每刻都在怀疑这位宋老师对她有非分之想。

余衣是个咸鱼的性格,在学习生活和人际交往方面一贯秉持着随遇而安顺其自然默默无闻中庸至上的原则。

首先,成绩稳定在中流水平,不上不下,毕竟太好或太差都会被老师和同学过分关注 。

其次,交际上少说少做多笑。

不确定的话一句都不要多说,不确定的帮忙一个也别插手,损人不利己的事绝不做,完全利人的事也不能干。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总之,傻笑就对了。别人帮你的时候笑一笑道谢,别人坑你的时候也笑一笑糊弄。

她本就生得挺好看,笑起来就是女生也会心软,也就忘了要计较什么了。

平平淡淡,沉默寡言,不高冷却也不好接近。这是余衣在学校的生存法则。

从小到大,她在班级里基本是小透明一个,虽然长得漂亮,却也没有过多的关注和针对,日子过得还算潇洒。

宋小曼是目前唯一一个意外。

讲台下大部分同学是在真的晨读,但是竖着英语书睡觉和讲话的也不在少数,而读出声的那些也是一心几用,眼神在四处乱瞟。

余衣左手打着石膏,站在前门那呼了口气,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

一双双眼睛刷的一下全都看了过来,将她从上到下尤其石膏部位扫描了一遍。

场内一片静默,有些还露出了八卦的笑容。

余衣默默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些人没在认真学习。

晨读时光何其无聊。

宋小曼掏了掏耳朵,笑着瞥她一眼,示意她先进门。

于是余衣被众人目视着,有些拘谨地走到讲台旁边。

“余衣同学呢,之前因为手骨折请了一星期的假,今天才算正式加入我们这个新组的大家庭。虽然这回归校园的造型有些别致,但大家还是给鼓掌欢迎一下。”

台下同学们很给面子,掌声如雷。

余衣又忍不住翻白眼,但是表现得很低调,她弯腰,标准九十度鞠了个躬,又来了个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

“谢谢,以后多多指教。”

众人被那明晃晃的笑容迷了眼。

穿着致远高中以丑闻名的灰色校服,梳着最简单的马尾,却依旧能看出十分的美丽。

“余衣同学这段时间手不方便,又缺了一星期的课,班长和学习委员就多照顾一下,其他同学也要能帮就帮,我们是一个集体,就得互关互爱。”

宋小曼拍了拍余衣的肩膀,一脸慈祥。

很多相熟老面孔以及一些没见过的新脸蛋都纷纷表示愿意。

余衣关注点却是她没看出班长和学习委员是哪个跟哪个。

“去坐下吧,老位子,特意留给你的。”

余衣个矮,尽管不愿意,但是她常年稳居第一排宝座,上课被点名的风险极大。

这次是靠走廊窗户。

因为都是单排坐,所以也不存在同桌什么的。

余衣坦然拎着书包走了过去。

“对了,我再多说一句。余衣同学将会继续出任我的课代表,毕竟熟能生巧,处了一年也处出感情了。我相信大家都没有意见。”

在座的同学高一时候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两人那段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佳话,所以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宋小曼眯着眼睛,坐在讲台上喝了口茶。

余衣还没到座位上,走路踉跄了一下,险些再次表演一个平地摔。

好气哦。

这该死的摆脱不了的英语课代表,真是命运弄人!

熬过第一节像听天书般的数学课,就是长达半个小时的大课间,还没算上出去做操。

余衣不用去做操。

她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悠然享受这样安静的氛围,并且很快昏昏欲睡。

但是睡前必得吃吃喝喝一番。

她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包薯片和一罐可乐。

然后问题来了,她的左手被吊着,她还没练成单手打开这两样的技能。

用牙咬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但也要注意形象。

正在苦思冥想之际,一个书包猝不及防从天而降,因为没坐稳,余衣生生被砸倒在地。

正好压着她左手打的石膏。

余衣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真是雪上加霜。究竟是哪个天杀的啊?

拖出去枪毙。

只见她的座位上躺了个十分骚气的粉色书包,似乎是某个大牌限量款,价格不菲。

再一看,一道人影利落地从她座位靠着的走廊窗户那翻了进来,直接坐上她的位子。

轮廓清晰,面容俊美 ,气质清冷。

同样是灰色上衣黑裤子,竟穿出了一种矜持高贵的意味。

是个十分好看的小白脸没跑了。

余衣对帅哥没兴趣,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只是手臂疼痛麻木,一时竟是坐在地上爬不起来。

“哎,你。。。”小白脸显然没想到这种时候还有人在,而且是他不认识的,不禁惊讶地拿手指她。

她看了看前后敞开的大门,以及空旷的教室,情不自禁就要翻白眼。

所以究竟为什么不走寻常路翻窗进来啊?

扔东西进来前又为什么不看看有没有人啊?

还有这人是谁啊?

刚才早读和数学课都没见过,现在又扔书包翻窗,一看就是旷课迟到的。

“你能扶我一把么?”

余衣深吸一口气,决定少惹麻烦,这种敢和学校校规教条叫板的是讲不了道理的。

还能指望他为刚才道歉不成?

自认倒霉好了。只是可怜她纤细的左手。

小白脸挑了下眉,盯着她的石膏看了会儿,终于勉强伸出了援助之手。

他的手白皙修长,指骨分明,和脸一样好看。

余衣脸不红,心不跳,借着力道就站了起来,右手掸了掸屁股上的灰尘:

“谢谢。这是我位子。”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他赶快走人,浪费的这点时间还不如睡觉呢。

“原来是我们班同学啊,怎么之前都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

小白脸却并不上道。

他坐在那,身高腿长,地方拥挤,很是格格不入。

余衣又忍不住想翻白眼,废话,不是同学,她能在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还盘问她名字,莫非是想威胁她不要把他旷课迟到的事告诉老师?

“余衣。之前请假没来。你,你把书包拿好,让开一下。”

她凶巴巴的,想装出一点气势。

小白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倒是很好说话的起身走到一边,带着那个骚粉书包。

“哦,余衣同学,刚刚。。。”

来了来了,这就开始威胁了不是。

她坐在位子上,立马打断他:“放心,我没看见,你回你座位吧。”

她一点都不喜欢打小报告好不好。

小白脸似乎给噎了一下。

嗯?他刚才想说什么来着?想了一会,他轻咳两声:“那个我叫。。。”

余衣又一次打断他:“不用感谢。”

“?”小白脸愣了两愣。

余衣看他傻站着不动,圆溜溜的眼珠子转了几圈,然后露出她标准的八颗牙齿笑容:

“如果你一定要感谢的话,帮我一下,我想吃东西,谢谢。”

她扬了扬吊着的左手,示意他看桌子上的薯片可乐。

小白脸此刻的表情很奇特,不大符合他清冷高贵的形象。

余衣以为他这是不乐意帮忙,顿时心生委屈,她都不怪他用书包砸人,还贴心为他隐瞒旷课迟到的事。

他却连这点小事都不肯回报她,好狼心狗肺的东西啊!

“不帮就算了。”她还是想翻白眼。

清冷而又矜持的小白脸连忙拿起薯片撕开包装,薯片还没放下,又去开那罐可乐。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很是完美。

然后,余衣被喷了一脸。

小白脸呆呆的看着。

那冒气的可乐水,虽然不多,但是一滴滴从她如翠羽一般的眉头,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巴一路向下,滴到她白皙精致的锁骨。

刹那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

小白脸看得入迷,甚至情不自禁吃了口薯片,吃完又吃一片。

余衣翻白眼快翻出白内障了,她默默拿出纸巾给自己擦拭。

这究竟是哪里来的混账玩意,好想狠狠揍他一顿哦。

课间操结束,同学们陆陆续续回了教室。

小白脸在那之前就跑到教室最后一排坐下了,不仅一句对不起没说,还摆出理所当然样子顺走了她的薯片。

余衣气的差点胃出血。

最后索性趴桌子上睡觉,但是已经没了困意,只是闭目养神。

男女比例协调的教室还是很闹腾的。男生们推推搡搡,女生们家长里短。

很快余衣就从陆陆续续传入她耳朵的一些杂句唠嗑里拼凑出了小白脸的个人信息。

其实她并不想知道的。

小白脸叫姜淮明,是开学时从京都那边天降过来的转学生,没错,在她们班。

据说背景很深,家里有钱有权,又是独子。

长得好,学习也好,开学考试年级第一。

照理说这种应该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大家却都很怕他。

他的脾气暴躁,性格阴郁,一言不合就要打人,不高兴了找人打,高兴了也会打,而且是往死里打那种,打完了就砸钱,也没人敢追究什么。

来学校一个星期,上到校长主任下至食堂阿姨和看门老大爷都对他毕恭毕敬,敬而远之。几乎就是横着走路了。

班里班外,更是集结了一大批不爱学习不务正业的拥护者。

妥妥的小说里那种校霸大佬的即视感啊。

余衣摸摸鼻子,从刚刚短暂的相处来说,她并没有看出什么张扬狂妄横行霸道的大佬风格,只是单纯的觉得他脑子有点问题。

还脾气火爆喜欢打人,是不是传言有误啊?

好在接下来一天也没什么接触了,一头一尾的,她又是下课时间除了上厕所就是睡觉的那种人。

就算睡不着也要闭着眼睛在桌子上趴一会。

根本没精力去注意一个脑子不好的小白脸。

好容易熬到放学,手机却收到微信消息,老余给她发了三十的红包,说要加班很晚才回来,让她叫外卖或者自己去外面吃点。

她老妈在她出院后回了老家,父母两个最近吵架,其实他们在她小时候就一直吵,只是这次已经到了要离婚的严重程度。

吵的内容总结来说就是穷,穷之一字害人。

要不是开学前那凭空一摔,余衣觉得现在就要面临选择跟谁过的痛苦了。

不想回去一个人呆着,她在教室里磨磨蹭蹭一直到写完作业才走。

出来的时候看门老大爷友情赠送了一根糖葫芦,据说是看她表情可怜心有不忍。

余衣黑着脸收下了,其实她的表情很正常,只是被冷风一吹,脸蛋有点僵硬。

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在东头升起。

不远处的街市灯火通明,喧嚣热闹。

余衣咬着糖葫芦,背了书包,转头就往那商业街上走去。

从街头转到街尾,烧烤炸鸡奶茶,面条馄饨水饺,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于是最后在一颗老榕树下坐着专心啃糖葫芦,才吃第二颗山楂球,很享受上面的糖稀味道。

老榕树旁连着一条幽深冗长的小巷子,一边是居民区竖起的铁栏杆,一边是火锅店的后墙。巷子里一片漆黑,只有一点昏黄的光。

“老子听说你小子仗着家里有钱在学校嚣张的很啊,把老子几个兄弟都打进医院了。今天要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老子就跟你姓!”

巷子口不知何时围了一群少年,头发五颜六色,朋克牛仔衣裤,杀马特打扮,一身社会混混气息。

他们呈半圆圈分布,为首的是一个染了红头发的,长得凶神恶煞,十分丑陋。

好像是堵了什么人在巷子口。

因为好奇,余衣站起来,往那边多瞟了几眼。然后,她看到了小白脸。

没错,跟她一样还穿着致远的校服,此刻孑然一身势单力薄,被围在中间。

面无表情,目光清冷。

看着好淡定从容的样子。

小说里的校霸大佬往往都是一挑十打群架的好手,想来会有一场好戏可以看。

余衣默默含住一颗山楂。

“嗨!余同学,好巧啊!”他的声音干净好听,隐隐透着一股凉意。

“?”余衣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巧你大爷啊,究竟什么仇什么怨,她可还是个打着石膏的伤患啊。

真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人心不古。

眼见着一群人纷纷转身把凶恶的目光投过来,余衣咽了下紧张的口水,表情僵硬。

这时候装不认识掉头就走还有救吗?

“你是这小子女朋友,来为他出头的?”红毛手里拿着根黑色铁棍,语气恶劣。

虽然时机不对,余衣此刻还是想翻个白眼。什么可怕的眼神,脑子有坑吧,她这样弱质女流适合打群架吗?还为人出头?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然而,姜淮明穿越小混混重重包围,硬生生挤到了她面前,并且握住她的手。

“你能来救我,我很感动,不枉咱们这么多年感情。”

他的语气温柔,目光有神,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小小的身影。

“?”神啊,救救她吧,这有个神经病要害她。余衣心里一口老血梗在那,就差当场去世了。

“都特喵什么时候了,还在老子跟前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兄弟们,给我打,连女的一起打!”红毛炸毛了。

余衣也好想打他,特喵怎么就搂抱了怎么就要连她一起打了?

大兄弟你这样学人家当什么混混老大啊,迟早下台。

没等她多想,姜淮明一把拉着她闪进了那个幽深黑暗的小巷子。

他跑得飞快,余衣被拉着,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连喘气都是奢望,十分难受。

说好的狂拽酷炫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打人的校霸大佬呢?

逃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拉着她一个无辜弱小,殃及池鱼?

她打石膏的左手还吊在那里,真真是丧心病狂没有人性。

极速飞奔了十几分钟,没有人性的家伙突然停下,余衣因为惯性猛地撞上。

“怎么了?”余衣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现在不能计较什么,要冷静。

“前面没路了。”他还握着她的手,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语气有一些无奈。

“?”

所以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拉她跑进一个死巷子?他就是存心害她的吧!

“姜淮明。”

她叫他的名字,除了姓氏,后面两个字结尾都习惯性的发有一点点颤音,但是她的声线又特别清越,恍如泠泠清泉。

听不出一点矫揉造作,反而恰到好处的酥到他骨子里。凉风吹过,身姿修长的少年只觉得一时间尾椎发麻得很。

“嗯?”

“我觉得你可能有病,精神方面的,建议你趁早去看看。”

姜淮明沉默了,暗自摩挲一把手里抓着的软肉,指尖传来冰凉触感,细腻而又滑润,柔软而又娇嫩,让人爱不释手。

心情莫名有点愉悦。

他于黑夜中勾起唇角:“我们不会有事的。”

余衣却心不在焉,只是想着怎么才能摆脱这神经病和那群越来越近的追兵。

最后他们的确得救了,火锅店老板报的警,就在姜淮明抱着她挨了一闷棍的时候,巷子外面警车长鸣。

从前只有远远观望过的警察叔叔仿佛神兵天降,不良少年聚众斗殴,他们被当场抓获,一并带走。

一直都是乖乖女的余衣生平第一次进了警察局,欲哭无泪。

做笔录的时候,小混混们靠着墙壁,蹲了一排,余衣和姜淮明穿着校服坐在冰冷板凳上。余衣惴惴不安,姜淮明没什么表情。

英气逼人的女警姐姐还没下笔询问,倒是先温柔的安慰了一番她局促不安不知往哪放的右手。

然后委婉向她表示可能要请家长或者老师,让她任选一个。

余衣的额头手心沁出了微微冷汗。她真的哪个都不想选啊。老余还是宋小曼,哪个都不好惹的好不好?

怎么姜淮明这个罪魁祸首可以跟没事人似的坐在那一言不发,像来做客一样啊?

“姐姐,我跟你说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晚上爸妈一直吵架要离婚,哥哥没办法就带我出来吃饭,在路上偶然碰见了他们这群人,那个红头发的觊觎我的美貌,丝毫不顾及我是一个打着石膏的病人就要调戏我,我哥哥叫他滚远点,他就很生气上来就叫那群小弟把我们围住要打我们。”

余衣一咬牙,扑通一声跪着抱住了女警的大腿,声泪俱下,情感丰富。

“姐姐,我好可怜的。他们不仅要打我们还恐吓威逼我们,我被吓得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我哥哥也好可怜的,为了保护我还被他们打了一棍,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你看哥哥被吓得,现在都不敢说话了。姐姐你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哦!”

她不带一下喘地像机关枪一样飞快说完,表情配合着十分可怜无助的样子。

女警温柔地把她扶起来,一边皱着眉头扫了一圈蹲在地上的人。

以红毛为首的混混们一脸难以置信,瑟瑟发抖:“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事情最后余衣同学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服搞定女警姐姐答应不叫家长老师,顺带连姜淮明一起,平安出局子。

两人并排走在大街上,姜淮明跟抽疯似的一直闷笑,身体抖成了筛子。

余衣用看智障的眼神:“你这是高兴傻了?”

姜淮明又笑了一阵:“我只是想不到你还挺可爱的,我的好妹妹。”

余衣默默翻了个白眼,她这是为了谁啊?是谁把她这么一个根正苗红大好少年连累成这样的?

别以为夸她可爱就行了。

“希望哥哥你下不为例。”她冷哼一声。

毕竟人家为她挨了一棍子,也不好多说什么,虽然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别生气,今天是哥哥不好,哥哥送你回家怎么样?”姜淮明嬉皮笑脸去拉她的手。

不得不说这样实在辜负他清冷的形象,像个痞帅的小流氓。

余衣很是反感的甩开他,然后加快了脚步:

“回你自己家去,别烦我。”

她的语气凶巴巴的,偏偏声音又很软绵绵,就像有一只炸毛的小猫在用爪子给他的心挠痒痒。

姜淮明扯了扯衣服扣子,表情微妙,停在那里注视着漂亮的小人远去。

直到影子都看不见了才又重新迈开脚步,朝着那个方向。

余衣饭也没吃上,回家就睡觉。后半夜便发起了高烧。

老余是凌晨三点多到的家,彼时余衣正难受,爬起来呕吐,然后当着她爸面就倒了。

于是余衣又请了两天假,在医院里浑浑噩噩过日子,每分钟都恨不得画个圈圈诅咒那小白脸去死。

两天后余衣心力憔悴地回来学校。

大早上的,远远就看见她的课桌上放了一杯奶茶,吸管已经插在上面,是她喜欢的可可味。底下压着一张便签,只有三个字:

趁热喝。

余衣一开始以为自己走错教室,看了看周围熟悉的人才敢确定那是自己位子。

谁没事会给她送东西?连个署名都没有。

是送错了还是图谋不轨?

她满心疑惑的问了一圈,却没人知道这奶茶的来历,于是她放在一边,更不敢喝了。

熬到大课间,她还是不用出去做操。

这回直接趴桌子上睡觉,左手依旧被吊着,只能去枕右手臂,虽然比起两只手有些硌人,但困意很快就上来了。

“你怎么又睡觉了,是猪吗你?”

姜淮明不知从哪冒出来,搬了个椅子坐在她旁边,一边笑嘻嘻一边用手戳她脸。

“?”从睡意里被拉回的余衣想杀人。

他怎么都不用去做课间操的?这么闲也不用把逗她玩当乐子吧!

可去你二大爷的,神啊,让她揍一顿这混账东西吧。

“你怎么不喝奶茶,都叫你要趁热了。”

原来是这家伙送的,莫非是良心发现了?不,肯定是有猫腻。

余衣眼皮子都不打算掀开:“最近不想喝,你拿走。”

姜淮明直接拿起咬着吸管喝了一口,甜得发腻,他拧起了眉头。

“余同学,好妹妹,哥哥给你补课吧,你请了这么多天假肯定落下不少内容,你也知道哥哥成绩很好的。”

余衣内心的小人在捶胸顿足。

总觉得他有炫耀自己的嫌疑,不知到底是何居心。

“我自己可以,不用你。”她冷淡地把脑袋埋在手臂上。

“那待会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你。”姜淮明今天的兴致似乎特别的高。

余衣无法理解他们怎么就相熟到可以一起吃饭的地步了?

于是她不作反应,不想搭理。

“你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能不能吃辣?食堂就算了不如我带你出去吃吧,你喜欢日韩料理还是法国菜?”

余衣额头上青筋突起,她握紧拳头用力锤了下桌子,还能不能让人愉快地睡觉了?好想把这家伙按在地上摩擦哦。

“我不想吃。你离我远点。”她坐直身子瞪了他一眼,脸色极其不好。

“别这样,妹妹,班主任也说了要我们互关互爱的嘛。”

清贵的少年淡淡一笑,宛若清风明月。

因为靠的很近,她还能闻见他身上传出的淡淡烟草味。

余衣气的憋红了脸,关爱你老母哦。他怎么不当场去世呢?

“你怎么这么烦人啊!”脸色极其嫌恶。

说完也不看他反应,直接就冲出教室去厕所,他还能跟她一起上厕所不成?

结果他虽没跟她到厕所,却是每节课下课后都会准时出现在她身边。

要么坐她后面扯她头发,要么就站她面前谈天说地。

“余同学,你是几几年出生的,什么时候过生日啊?要不要我给你租个游轮办宴会啊?”

“余同学,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啊,篮球你肯定不喜欢,羽毛球呢,我打羽毛球可厉害了,有空我们打两把啊?”

“余同学,你身上味道很好闻啊,你用的什么牌子沐浴露啊?”

“余同学,你怎么都不理我啊,你跟我说说话吧,余同学。”

“姜淮明,你神经病啊!”

余同学,余同学,余同学,余衣被碎碎念模式搞的快发疯了。

她一句都没搭腔,他竟也能自顾自说的开心。她再也没能在下课时间睡过觉,哪怕只是闭目养神也觉得头疼 。

然后她开始拿出试卷做题,后背挺得笔直。

“余同学你这道题算错了,公式有问题。我给你看看,其实还有一种简便方法。。。”

余衣差点捏断笔头,真的,她离当场去世不远了。

无法理解,明明长了张高冷禁欲的脸,怎么偏偏是个话痨烦人精?

安安静静做他的冷酷大佬不好吗?不是说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以打人取乐吗?

怎么像没事做似的来逗她玩?

好玩吗?

“你好好学习吧!”她漂亮的眼睛瞪着他,明明很是生气,表情凶狠,喊出来的话却又柔软的不行。

直接软化了他的心。

接下来就几乎天天如此了。

而且姜淮明不知道从哪里掌握了她的电话和家庭住址,除了下课来聊天,就从不间断发短信说早安晚安这一点也已经是不胜其烦,更何况还有给她带早餐带奶茶带零食。

虽然她从不理睬,总是无情拒绝。

但一时间关于他们,还是流言四起,传的沸沸扬扬 。

甚至魔化出了残暴昏君和他的妖艳宠姬这一神奇的说法。

有人羡慕暴君的宠爱,有人则感谢她让暴君不再疯狂。

毕竟暴君的精力都放在了讨她欢心上,脾气也变好了很多。

余衣自己听了都觉得瞠目结舌。

其实几个月相处下来,这位传说中的爱打人的校霸大佬在她眼中的形象就是:

话痨,神经病,无赖,黏人精,以及脑子真的有坑。

白瞎了那张好看的脸。

所以尽管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有暧昧的意味,她却觉得相信宋小曼对她有非分之想都比相信他的非分之想要靠谱些。

毕竟也是因为他,时不时烦她就算明确拒绝也要强迫她干这干那的,这几个月她的左手才会反反复复,拆了又打,好了又拆。

直到现在她依旧吊着打石膏的左手,当然她也不知道拆了几次了。

她迟早真的被害残废。

所以对这些流言,余衣一直抱着不以为意的态度。

直到期末考试前被宋小曼叫到办公室。

宋小曼拉着她的小手,语重心长一本正经的告诫她不要早恋。

长篇大论下来,余衣只觉得她想的太多,但是也再三保证了会好好学习,宋小曼见她态度坚决,这才满意放她走。

结果第二天她就被人堵在了厕所。

没错,是女厕所。

她上完厕所出来,就见大门被关上了,周围一个女生都没有,而穿着灰色校服的少年正倚靠在水池边一口一口的抽烟。

烟雾缭绕,神色清淡。很有腔调。

气氛有一丝微妙,并且安静得诡异。

余衣沉默了,浓重的烟草味呛得她想吐。

少年看上去心情也不大好,虽然这并不能成为他肆无忌惮出现在女厕所的理由。

不管怎样,她依旧不想搭理他。

自顾自洗完手,就越过他要开门出去。但是很显然大门被人在外面锁住了,怎么都打不开,余衣一生气就踹了两下。

这烟味已经让她快喘不过气了。

“小嫂子,你跟老大在里面好好聊聊谈谈情,外面有我们把风呢,不要担心。”

大门外有人大喊和起哄。

担心你大爷的哦!谈鬼的情哦!余衣实在忍不住要翻白眼。

“姜淮明,你想干什么?”她转过身走到他面前,气鼓鼓的样子。

少年掐灭了烟头,扔在水池,轻笑了一声:

“余衣,我们交往吧。”

他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单纯的询问。像命令而不是商量。

好大爷的样子哦,余衣直接扔了个眼刀过去。然后想也没想,一本正经就答:

“我不愿意。你好好学习吧。”

拒绝的干净利落,坚决果断,很是无情。

姜淮明沉了脸色,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到水池旁边的墙壁上,两人靠的很近。

是霸总言情里常用的姿势了。

大概也只有此刻余衣才看出了他身上几分豪门阔少校霸大佬的气质。

她现在的关注点却是她的左手不能再被迫害了,所以有点小紧张。

“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他贴近她耳朵,呼出一片热气。

怎么还上升到人身攻击了呢?她良心大大的好,一直以来都很包容他的胡作非为好不好?要换了别人早打起来了。

余衣面不改色,心里骂娘。

“你离我远点,烟味太重了,我想吐。”

她是真的想吐,脑袋发晕,从小到大只要有人在她旁边抽烟就是这种反应。

“我不会去喜欢一个抽烟的人。”

姜淮明怔了一下,然后把头直接埋进了她瘦弱的肩膀,似乎是在闷笑:

“我去把烟戒了,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好喜欢你,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他的声音低沉,很有一种蛊惑力。似乎他真的是对她用情很深。

“我家有很多钱,说是金山银山也不为过,我父亲又只有我一个儿子,将来财产都会由我继承。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我的一切可以与你共享。”

“你想买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

本来想再次无情拒绝并打击他的余衣犹豫了一下,沉默是金。

这万恶的物质社会,没钱就是现实。

从小家境贫寒,余衣过惯了苦日子,所以有点拜金主义,她的梦想就是做个有钱人。

事实证明,找个有钱男朋友,直接可以少奋斗二十年。对于天生咸鱼的余衣来说,躺着花钱简直是天大的诱惑。

正在愣神的功夫,姜淮明却悄悄的用唇瓣拂过她的肌肤,从雪白的脖颈缓慢移动到那微微张开的两片柔软朱红。

两人的身体一时间贴合的亲密无间。

大脑迟钝的余衣终于觉出这暧昧旖旎的氛围,她猛地将人推开,小脸微红:

“你,你,你坏蛋!我没答应你。”

姜淮明给她羞恼的样子逗得心神荡漾,喉结上下一番滚动,他笑:“真的没办法商量了吗,你再考虑考虑,哥哥这么优秀的人。”

“没商量,不考虑。请你以后不要再烦我,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余衣小脸憋红,一双漂亮眼睛直直瞪着他。

这叫什么事哟?

反正她已经做好了决定。

一来天上不会掉馅饼,他们始终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她还这么年轻,还有试一试拼搏的机会,也许她运气好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挣钱养家。

没必要现在就因为钱把自己托付给一个男人,就算要玩玩,也绝不会是现在。

二是他的喜欢来得太轻易,也许只是一时的新鲜好感,很快就腻味了。不是所有学生时代的爱情都能从校服到婚纱。

尤其这种豪门少爷的爱情。

“余同学可真是。。。好吧,我可以放手,但余同学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

他叹了口气,一副痛苦悲伤,委屈求全的表情,仿佛在控诉她是一个薄情寡幸的人。

余衣却没想到他还算好说话,整个人便慢慢放松下来:“什么条件?”

姜淮明勾起唇角,重新压回墙壁,将漂亮的小人困在他的一方天地,他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

余衣听的面红耳赤,全身僵硬,抬手又要推他:“不可能,你神经病吧!”

姜淮明却一下子握住她的右手,身体不动如山压着她的。

“余衣,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只要你答应,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我不会再烦你。”

他的眼眸深沉,声音低哑。像是在诱哄她似的。

余衣挣不开他,又气又羞,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不要,我不要做这种事,姜淮明,求你了,你快放开我。”

语气可怜,双眸含泪,惹人心疼。

然而姜淮明始终无动于衷。

像是铁了心要惩罚她一样,他一边捂住她的嘴巴,一边拉着她的右手靠近他,从腹部,一路向下再向下。

那天最后,余衣洗了十几遍的手,是哭着跑出去的。给她开门的小弟都是一副八卦探究的表情。

姜淮明却起码晚了一个小时才回教室。

期末考试结束后就是放寒假,余衣考了个中等的成绩,不好不坏,而姜淮明仍旧是年级第一。

不过那天之后他倒是的确没再烦过她,在她眼前晃悠的次数几乎没有。

余衣很高兴,也就什么都抛诸脑后了。

唯一不太好的是,她老妈还没从老家回来,老余又一直死命加班工作,两夫妻依旧冷战,没人管她。

甚至过年也终于是一个人过了。

老余早早给她发了个红包就跑没影了。

唉,究竟是什么样公司大年三十还剥削员工啊?家里冷清清的,丝毫没有过年的气氛。

余衣一觉睡到自然醒,是饿醒的。但是她一点都不想动,一直瘫在床上,就算饿的都睡不着。

直到有人按门铃。

余衣以为是老余良心发现回家陪她了,于是穿着卡通风格的兔子睡衣,顶着睡得乱糟糟,一团稻草一样的头发,拖了双拖鞋就去开门了。

门外独自站着的是许久未见的姜淮明。

空气沉寂了几秒。

然后他笑弯了腰。

余衣翻了个白眼,重重把门关上。

还没等她游荡回卧室,就是一串急促的门铃声,并且一声又一声,都能串成知名曲子了,跟叫魂似的。

余衣烦躁得扯头发,终于还是去开了门。

姜淮明身高腿长,进了她家小屋竟有种蓬荜生辉的错觉。

“你有事吗?”

自从那天之后,余衣总觉得跟他单独相处会有点怪怪的。

“好妹妹,哥哥就要回京都了。”他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原来是来跟她告别。

“哦,那祝你一路顺风。”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露出八颗牙齿,看着就知道心情不错。

姜淮明捂住心口,一副受伤表情:

“你怎么这样!太无情了!”

“?”余衣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还想要她怎样哦?

他的罪行罄竹难书,她已经算是以德报怨了好不?

做人不能太得寸进尺啊!

接着不知道怎么她就被忽悠出去请他吃饭了,临别的时候他还抱了她一下。

她觉得发展有点玄幻,可能是她还没睡醒的缘故。

“你一定要考京都的大学啊,我在京都等你。”这是分别时的最后一句话。

对于此,余衣当然是呵呵哒,她是脑子有问题才会去找他这个大麻烦。

大家各归各位,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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