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窗效应与千里之堤

（太忙了，清明时节远方的亲人陆续回家祭祖，我忙着接送，忙着烧纸磕头培土，忙着喝酒喝茶应酬，腾不出时间更文，水一篇）

去年疫情开始严重的时候我们单位分包了一个没有物业管理的老旧小区，做着卡点值守，入户排查的工作，创城期间又兼顾了小广告清理，院内卫生清扫，时间久了，小区的住户也逐渐习惯了我们的存在，热心的大爷大妈还会不定时过来投食一下，也相乐融融。

院内停着一辆老式的沃尔沃xc90，从我们进驻小区后，一直停在那里。我是不懂车的，同事们说这车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尤其在十几年前，这属于绝对豪车序列，感慨过这么好的车就这样搁着可惜了，也没再留意它。几个月忙忙碌碌下来，车在那儿岿然不动。

赶上去年夏天风雨比较大，一次极端天气后，一根断掉的树杈不偏不倚插破了驾驶位的玻璃，我们尝试通过挪车软件、在业主群咨询、打听小区热心群众等方法，也没能联系上车主，好好的车，就这样残破的停在那了，更是可惜了。

我们是轮班，几乎一周去一次，每次值班我有意无意的看着这车的变化，老小区没有摄像头，没有保安，也不知道车是什么时候又被破坏了，最开始副驾驶的玻璃也被打破了，真皮座椅上堪堪躺着一块砖头，砖头是无辜的。后来前挡风也被砸的满是玻璃纹路，硬撑着没碎开。

再以后，车门被拉开了，浮在椅子上的尘土印着号码材质品牌各自不同的脚印；手扣，中置箱都被敞开着，名片票据散落着；中控台上那头古意盎然的铜牛也不知所踪；原本挂在内视镜上的串珠也洒落的哪儿都是，可能是相对廉价，并没被人捡走。

再一次大概遇见的是个高手，中控大屏，音响，显示仪表都没有了，车厢内塑料壳子上透着一个个我叫不出名儿的原件被拆走后留下的方方正正的窟窿。中间几个热心的老同事贴过告示试图保护一下这个车，效果甚微，民不报官不究，这似乎形成了一个法外之地，滋生着一些什么。

疫情得以控制的时候，我们陆续撤岗，也没再关注这个车的事儿。石家庄疫情再次严重的时候，我们从新回到这个小区。终于这个车看上去再没有被拆解，被破坏的价值，一个车架子孤零零的戳在那儿，还有被火烧过的痕迹，然而，它的主人还是没有出现。

好些时候我们都是这样无能为力的，而又因为事不关己无所作为的。我细想过，我们是这样的，一个清洁的楼道被扔了一张餐巾纸，没人管的话这里很快会变成垃圾堆；一个公司个人迟到没被领导处罚，个把月后迟到的人达到了一半以上；一直蚂蚁挖了一个洞做巢穴没被发现而后河堤被冲垮。我们老祖宗的智慧跟欧美先贤的理论悄然契合了，千里之堤、破窗效应。

……今晚因为陪媳妇家姑父喝了几杯，我把车交给了媳妇开自己走着回家，路上偶然碰到穿着校服晚自习结束放学回家的高中生边走边讨论着，是后羿厉害还是伽罗厉害。抱歉我是玩过王者的，我能听得懂。只是这游戏如此蔚然成风会是千里之行的跬步呢？还会是千里之堤的蚂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