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让我们在雨中漫步
近日,天气预报称将持续降雷阵雨。可我却厌恶下雨天。对于我的职业而言,下雨会给我带来了极大的挑战性。于是,我宅在家里,忍过了两天的雷阵雨。可到第三天,我的妻子却无法忍受我。她拿出我放在阳台躺椅上的雨衣,说:“去吧,说不定能遇到客人。”是呀,这种天气,能有什么客人 ,除了那个在雨中漫步的他。我站在阳台上,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雨落。妻子急了,说:“快去,雨稍微停一会了。”我又看了一眼,只是雨声比方才小了些,可雨点依然狠狠地砸在阳台的地砖上。妻子见我不说话,连忙推了我一把,喊道:“快去,不然女儿都养不活。”我叹了一口气,说:“行吧,去就去。”我接过雨衣,心想,什么都不能怨,只能怨这该死的天气。妻子瞧了一眼外面,说:“小心点。”我点了点头,穿上雨衣,来到大厅里骑上父亲仅留的摩托车。它有些旧了,接触雨水多了,刹车会有短暂的失灵。可没有办法,我要生活,它要干活。然而,它不仅仅是一辆摩托车,我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阿渡”。我希望它能渡更多的人,我、你、她或者他。我骑上他,拍了拍他身上的坐垫,似乎要把它叫醒。然后,我轻声说:“起来了,阿渡,该去渡人了。”我像得到它的允许一样,骑在它身上,“呜”的一声响,我与它离开大厅。外面冒着“哗啦啦”的雨声。我甩了甩雨衣上的雨 ,来到门口,迅速开门,准备出发。
不知道是习惯还是下意识,我竟然去了南桥路。阿渡也不知道怎么失灵了,忽然停下来。说来也奇怪,他停的位置正好是文化公园。我透过门口,看到里面灯光亮着,竟然有一个人在雨中漫步,我认得这个人,见过他好几回。他是一个男人、是一个画家、还是一个舞蹈家。但舞蹈家这一称呼,是我给他取的。之所以称呼他为舞蹈家,是因为曾经有无数个夜晚,我看到他在雨中漫步。他那白皙的脸,在灯光照耀下,让我清楚瞧见他眼角的那一颗痣。如果没有这颗痣的话,他帅得连我都想拿出手机给他录一段视频。我瞧见他正用手拽着他的皮带,扭动着他的身姿。我以往搭客的时候,都会经过文化公园。我觉得只有文化的人才能进去这里,所以我很少踏进里面,只是远远地隔着栏杆张望。我时常看到这位画家,他在公园的一座小亭子里作画。他画的画,十分扭曲,歪曲的脸与及贴在腿上的身体等等。有一次我偷听到他说,他喜欢毕加索。毕加索我是知道的,高中历史课本上有提到他。可我对毕加索的认知,也只停留在历史课本。
你们瞧,他沉醉于他的舞蹈中,那个丝毫没有节奏的舞,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可我却看得仔细。我是他唯一的观众、我是唯一一个淋着雨看他跳舞的傻子、我是不知道哪里有客人甚至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的摩托车司机。我按了一下喇叭,这代表我的邀请,可他只顾着播放着音乐,他手机里响起前奏。是周杰伦的《以父之名》,我也喜欢这首歌。他似乎很陶醉,身体甩开雨水,脚踏在水中。我很疑惑,他不觉得难受吗?他那身湿透的白衬衫印出他的乳头,该死,他竟然在解开纽扣、他似乎无视了我的存在、像疯子一样,拽着自己的白衬衫在摇晃。他可能在想,下这么大的雨估计没有其他人了,可他错了,还有一个我,一个被生活快逼疯的我。可无奈的是,我想到了生活,所以只好喊了一声:“阿渡,我们走吧。”
这一次,阿渡乖了,它不再失灵,托着我,冒着大雨,一直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