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我的爷爷奶奶

日子平淡，无惊无喜。倒是因为前段时间身体有点异样去医院看了医生，也拿了些消炎药回来，今天吃到第三天了，感觉吃完药就想睡，没有力气也没精神，耳朵里面也总是“嗒嗒”想，应该是和吃药有关系。

也不怎么想吃东西，嘴巴里总感觉苦，躺下就不想起来，头晕。今天就在家躺了一天。除了要煮饭，起来了一下，其它时间就躺着。这种时候真的觉得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工作、照顾他人什么的，都有心无力了。而且自己在这种时候也特别丧，觉得一个人活着真的只有身体健康的时候，才有可能去实现梦想，或者出去走走转换心情。

我现在真的能理解我奶奶在她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有多痛苦了。她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躺在床上听我们说话，完全不能自理。家里的几个儿子、儿媳轮流照顾她。时间久了，他们也都疲乏了、没有耐心了，也没有人陪她说话。她一天又一天的一个人孤伶伶的躺在床上。

在奶奶去世前三个月的一天，我回了趟老家看她，回到东莞没有多久，她就去世了。我真的很难过，那时回去看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大概没有多长时间了，我坐在她的床边，给她按按手、按按腿，跟她说话。虽然她没有办法回应，但是我知道她都在听。

再不舍、心疼，终有告别的一天。奶奶与其在床榻上久病受苦，死亡对她来说其实是解脱，尤其是在儿子、儿媳都不怎么善待她的情况下。

对病重亲人的离世就是这样的矛盾，她活着得眼睁睁看着她被疾病折磨；她走了，终于解脱了，却也不是如释重负，而是心疼和不舍。这对谁来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想到这里，我又想奶奶和爷爷了，他们两个都是被疾病折磨到最后走的。他们的一生，都是清苦的一生。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都没有过上好日子。他们那一辈的人，真的没有享过什么福，任劳任怨的为儿女为生计辛苦忙碌了一辈子，最后却并没有善终。

在那样艰苦的日子里，我记得小时候，爷爷、奶奶，还有我，还是有很多欢声笑语的时候。小的时候，爷爷在家里造纸，就是那种可以烧的香钱纸，我们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这个小造纸坊，那时候的经济来源就是依靠这个。

白天爷爷都在手工造纸，晚上就把白天压好的那一大块湿纸用小镊子一张张分离出再夹起来，折10张之后把它晾好，所以那时候家里到处都挂着纸。等湿的纸放到第二天干了之后，我们再把那10张叠起来的纸一张张分开，再叠到60张码齐，一天大概要叠几百张。

做这些事的时候，爷爷、奶奶和我，会分工合作，爷爷夹纸、奶奶叠湿纸，我负责晾，纸干的时候，我会分纸再叠。印象当中我们三个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这样的工作当中度过的。我们一边干活，一边聊天。可以说，我小的时候能回忆起来的温馨场面，就是和爷爷、奶奶一起干活了。

在我心里，爷爷奶奶代替了我父母的职责和位置。和父母相处的时间总是充斥着暴力和辱骂、恐惧，我能想起来的都是被暴打和辱骂的画面，至今，我都不想再靠近他们两个。从我爷爷奶奶去世后，我心目中父母的位子就已经空了。谁也替代不了。

本想说健康是很重要的，但讲着讲着，就讲到了爷爷奶奶，想到他们没有善终，我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了。我很想他们，真想他们还在我身边。但现在，我只能在回忆里和他们在一起，想起那些说说笑笑，坐在昏黄又温暖的灯光下干活的场景，我们脸上都带着笑。我真的好想回到那时候，和他们呆久一点，再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