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书散文想法

你有想过不应该生活在当代吗?

2020-05-08  本文已影响0人  三月薇凉

清风漫过的午后,泡上一壶好茶,邂逅一首好词,焦阳洒下金黄的羽翼,你看着唐诗宋词里面走出来的女子,你有没有想过,漫步于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旁边教吹箫。

我想或许每一个人,都会有过这样的感觉,总觉得,我们生错了时代,或者是应该出现在今后,或者是应该出现在以前,而且这种感觉,你越是高尚,越是孤独,那么你就表现得极为的明显,比如我们的孔子,最最向往的时代,就是西周,即使西周不行,那么东周也可以,但是就是不要现在这分崩离析,战火纷飞的今天。我把这样的一种感觉,称之为“时代错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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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是一个不应该在那个时代出生的孩子,就像叔本华说,我的书不是写给你们看的,而是写给后来人看的一样,尼采所向往的时代,不是“文化庸人”充斥的,没有丝毫信仰的,没有一点激情的,他所生活的时代,他把他的眼光瞄向了古老的时候,瞄向了人类文化的母体,那就是神话时代。

尼采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看到了当时的人们的悲剧性,关于这种悲剧性,加缪有过很好的论述,他在《反抗的人》里面这样写道:“人已经对自己的不朽感到彻底失望,被迫承认自己注定要死的命运,从而,人就决定杀死上帝。现代人的悲剧正是从这一天开始的。”而尼采也清楚的看到,理性主义的蔓延,自然科学的发展,机械的广泛使用,人们已经被机器变成了机器,人已经成为了失去“人性”的人,所以尼采在《强力意志》中说道:“现代的普遍特征是:人在他自己的心中难以自信的丧失了尊严。长期充当现实存在的中心和悲剧英雄,后来,至少努力证明自己与现实存在之决定性的、自在地有价值的方面的亲缘关系,如一切形而上学家之所为,他们想维护人的尊严,凭借他们的信念,道德是主要价值,谁放弃了上帝,谁就更加的信仰道德。”然而在尼采看来,这是徒劳的,因为上帝之死就像洪水猛兽一样席卷这大地,当天国不复存在了之后,灵魂只能是鬼魂野鬼一样的飘着,死无葬身之地,生命与道德也就自然没有了依托。所以在当时的德国,没有了古代的个人的优异,而只是每一个人公开或者是秘密的降服,顺从,这就是德国当时的道德,这种道德在尼采看来,多去了人的公共性格,使得每一个人没有办法成为一个独特的个体,所以在十分的厌恶康德,因为康德的哲学,在于教人们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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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这样的原因,尼采把眼光转向了遥远的古代,转向了神话时代,他希冀于这个时代能够带给德国社会新的活力,他说:“如今,这里站着失去神话的人,他永远饥肠辘辘,向过去一切时代挖掘着、翻寻着,寻找自己的根,那怕是必须向最遥远的古代挖掘。贪得无厌的现代文化的历史兴趣,对无数其他文化的收集汇拢,竭泽而渔的求知欲,这一切倘若不是证明失去了神话,失去了神话的精神家园、神话的母怀,又证明了什么呢?人们不妨自问,这种文化如此狂热不安的亢奋,倘若不是饥馑者的急不可待,饥不择食,又是什么?”

1778年的7月2日,一个人死在了长久迫害型心里分裂症之下,在他死之前,被马车压过,又被街上的野狗扑伤,然后当地的报纸报道,“卢梭死于被狗践踏”。是的,我想,对于上面的这一段文字,我想没有比卢梭的自然主义有更好的注脚了,但是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因为我们都知道一个问题,那就是卢梭的自然主义最后陷入了道德的狂热之中,而这导致了法国大革命期间的屠杀,丹东说过:“良心是一面镜子,只有猴子对着他折磨自己。没有任何道德比我每天每夜间我和我老婆的情谊更加可靠了。”所以,道德要么是隐忍不闻,要么就会是狂热,而这两种不同的表象下面,却是一样的深不见底的空虚,是无边无际的精神的空洞,人们都是“精神上的饥饿者”。

那么神话可以解决这一个问题吗?尼采认为神话是可以的,因为神话是人类文明的母怀,一个个的神话,作为一个个例证,指向了无限的普遍性和真理可以被直观感受到。也就是说尼采认为,神话的诞生于哲学的诞生,其实都是源于同一种冲动,那就是对永恒、绝对、终极价值的追求。但是又有着鲜明的区别,尼采对于他们的区别,阐述了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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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神话不是形而上学,在神话中,无论是人与自然、个体与世界整体、瞬间与永恒、自我与绝对、存在者与存在还是现实世界与想象的世界都是浑然一体的,因此神话的世界不是虚构的,而是真实的。尼采说,“神话的形象必是不可察觉却又无处不在的守护神,年轻的心灵在他的庇护下成长,成年的男子用它的象征解说自己的生活和斗争。”也就是尼采认为,神话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是一体的,没有出现一个像柏拉图哲学中的现实世界与理念世界的分离,也没有出现像基督教的现实世界与天国之间的分离,人们需要的只是想象,而不需要靠理性思维去推断,最重要的是,人们能够随时随地的感觉到它的作用。

其次是神话中将绝对用形象显现出来,这样人就可以直观的感受到了。希腊神话中的形象都是人格神,他有着人的优点与缺点,有着人的性格与行为,因而也就是人,人在感受神话形象的时候,其实也就在感受着自己。尼采说:“众神就这样为人的生活辩护,其方式是他们自己来过同一种生活,唯有这是充足的神正论!在这些神灵的明丽阳光下,人感到生存是值得努力的……”因此神话中的形象,不是神的形象,而是人的形象了,是人按照自己的意愿所创造出来的形象,而这样创作的目的,只不过是满足与人的终极关怀。

所以尼采喜欢前苏格拉底哲学家,因为他们的哲学思想中,有着浓厚的神话的色彩,他们的哲学出于从神话向哲学的过度阶段,但是到了柏拉图,这种哲学思想就全部变味儿了,在《荷马史诗》中,神也与人一样撒谎、奸淫、好战、贪杯等,人所有的缺点,神一样不少,而且神变化多端,不是一种常态出现的,他们具有非道德性,可是到了《理想国》之中,神就成为了另外的一种样子,他们是纯然一体的,常住不变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已经不是神了,而只是柏拉图思想中的理念世界,是至高无上的“善”的代名词,没有人味儿了,有的是道德和理性,而也就是这个道德与理性,从柏拉图开始像幽灵一样笼罩着欧洲的形而上学长达两千年。

  而尼采所关注的问题,与他们是不一样的,他所关注的是人生的问题,所以他所希望的人,不是道路上满地走的,不是一个国家或者是民族的机器,不是做社会的螺丝钉,而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性格丰富的人,因而,他觉得康德的道德只是说教,现在的道德使人屈服,这样人的个性与独特性就失去了,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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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想起了史怀泽,这个伟大的人道主义者,他说过:“只有当人认为所有的生命,包括人的生命和一切生物的生命都是神圣的时候,他才是伦理的。”他从这个出发,建立了“敬畏生命”的伦理学,而尼采在很大的深度上,我觉得他的出发点,就是敬畏生命,而不是对于世俗幸福的一种追求,他所追求的,是对于人生所本来应该是的那个样子,所以其实也就是对于生命的珍惜与敬畏,而这也就是爱。只不过,这两个人的归宿点还是不一样,尼采诉诸于更多的是从人生,而史怀泽所希望的只是为了找回那已经丢掉的神圣的信仰,是希望能够与世界建立起一种精神的关系,而尼采所做的,却是看到了土崩瓦解的基督教信仰已经无法挽回,所以诉诸了自己,做成一个想要的自己,一个人应该成为一个自己想成为的人,而史怀泽所做的是希望建立一个新的精神的支点,所以他一直在朝着自己的目标奋斗,用一生的心血,在非洲一个小地方行医。

  陈鼓应先生,还有张世英先生将尼采与老子与庄子进行了比较研究,陈鼓应在《尼采哲学与庄子哲学中》详细的比较了尼采哲学与庄子哲学的异同,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对于传统文化的抨击,对于现存道德的抨击,而尼采抨击的是基督教,庄子则是对于儒家思想的抨击,庄子认为“文灭质,博溺心”,还说,“夫六经,先王之陈迹也,其所以迹哉”,而尼采也同样的认为,学者是没有创见的,是“精神贫乏者”,是“失去了自身思考能力”的人,但是他们都追求个体,追求自由,都觉得人应该成为,人所应该成为的这个样子。所以庄子拒绝出将入相,而尼采则是在终其一生的奔走,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为他所觉得应该成为的人。

  是啊?我们应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这个问题的产生,就会出现时代的错证感,我们觉得不应该生活在当下,因为在这里,没有我们心灵的共鸣,如果你有问过你心灵的追求是什么的话,那么我想你一定会出现过这样的一种感觉。

  尼采也是因为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才导致了他把眼光放到了遥远的神话时代,放到了人类文化的母怀,因为在这里,他看到了人,而他以为的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而不是他所生活的时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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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想起了一匹叫做鲍瑟克的老马,这匹老马一生忠心耿耿地为拿破仑工作。这匹叫做鲍瑟克的老马,一生有两句名言,第一句是“我要更努力的工作”,第二句是“拿破仑同志永远正确”。他从不思考,没有疑惑,活得充实,活得愉快。他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只相信被告知的结论,最后因为年老力竭而亡。在鲍瑟克死之后,被主人卖给屠夫,以一张皮,一副骨头,换了一瓶威士忌。拿破仑给鲍瑟克开了一个追悼会,在追悼会上,他一边喝着威士忌,一边鼓励家畜们都向鲍瑟克看齐。

  这不就是大多数人所过的生活吗,鲍瑟克还有一次隆重的葬礼,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恐怕除了自己的孩子会举办之外,还有多少人会记得呢?

  如果可以,我愿意陪着那个姓姜的老头钓钓鱼,听那个骑着青牛的老头讲讲道,或者看看庄子敲盆,见见太史公窗外的烛光,听听孙登的长啸,看看阮籍的白眼,与李白拼拼酒,跟苏东坡练习一下瑜伽,炒炒关汉卿那颗铜豌豆,看看李贽自己解决自己的那柄剃刀,问问曹雪芹为什么没有写完《红楼梦》,看看辜鸿铭小妾的臭脚。

  可是因为如果,所以没有结果,呵呵,身不能至,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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