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嘞个去

2024年5月26日  星期天  多云  21－31℃

晚上，给女儿打电话。我好多天都没听到过她的声音了，对她的感知，只能从每天刷卡的交易上获得，早饭十几元，午饭二十几元，晚餐十几元。有时，她一天吃两顿饭。有时，能看到她凌晨从学校打车回宿舍花几块钱。

近两天，她吃饭吃的很准时，今天还点了四次餐，我觉得奇怪。

“喂－－”我故意压低嗓子拉长声音。

“喂……”女儿的声音像蚊子哼哼一样。

“在哪儿呢？”我做贼一样小声。

“学习呢……”

“在哪儿学习呢？”

“朋友这儿。”

“哪个朋友呀？”

“你有事吗？有事快说事，我急着复习呢。”

“我嘞个去，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我黄世仁给杨白劳打电话催催帐行不行？”

“你是不是怕我死了。”

“我是怕你飞了！”

“哈哈哈……你有事说事，别耽误我时间，我忙着呢。”

“多忙，忙的连厕所都不上？！”

“我刚上过。”

“以前上厕所的时候还知道给妈妈打个电话，现在连属于妈妈的上厕所时间也没有了？上厕所为啥不给妈妈打电话？”

“不想让你看到我朋友家的厕所。”

“妈妈什么样的厕所没见过，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有沙发能坐着看电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蛆虫乱爬苍蝇乱飞，你怕我看见啥？”

“哎呀，急着复习呢，你别扯那些没用的。”

“复习也得劳逸结合。和妈妈说话就当课间休息。”

“你忙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从来不接，我忙着，都接你电话了，刚才上厕所的时候已经算休息了。”

“你在哪个朋友家？”

“一个专业的同学。”

“就是你说的在外租房子那个？”

“对。”

“我咋就不信你们去那儿学习呢，一个人在外租房子，东西扔的到处都是，屋子里能进去人吗？”

“能，挺整齐的。”

“晚上还回宿舍吗？”

“不回了。我和西安同学都住这儿了。”

“有三张床让你们仨睡吗？”

“不用床，我们坐着。”

“我嘞个去，这是啥意思？闭关打坐？”

“这周是复习周，自习室抢不到，我就到朋友租的房子里来学习了，在这里还可以省掉路上用的时间。困了就睡一会儿，不困就通宵看书。根本不需要床，没空睡。”

“你平时挺用功的，为啥到了这时候还这么紧张。”

“上周才把两个作业完成，这周复习，下周考试，这安排能把人累死，有时候我都想，累死去球。”

“我嘞个去，你可不能去球。去哪儿都行，就是不准去球。”

“哈哈哈……”女儿压低嗓子笑。这时我突然听她小声说：“去洗洗脸，醒醒神儿。”

“啥意思？”

“我和朋友说话呢，她刚睡醒起来，准备接着看书，我让她去洗洗脸。”

“你和西安同学去人家那个同学的出租屋复习，占用人家的房子，给人家钱吗？”

“不给。”

“强住呀！”

“我给她提供学习辅导。”

“和妈妈说话嫌浪费时间，给同学辅导学习浪不浪费时间？如果你自己复习，是不是讲题时间也节省了。”

“不，给她讲题同时，我自己巩固了知识。”

“我嘞个去，里外你都有理！既然你这么忙，以后妈妈负责给你点餐，把你点餐时间也省下来。”

“那好呀，你给我点咖啡就行了，我现在只需要提神的东西。我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是咖啡。”

“那东西不能老喝，喝多了对心脏不好。”

“我现在不考虑心脏，只考虑提神，有精神，只要熬不死，就往死里熬。”

“我嘞个去！挂了，不耽误你时间了。”

“妈妈，你真要给我点餐的话，和我说一声，我告诉你朋友这儿的地址。”

“好的。”

挂断电话，女儿给我发了几张朋友出租屋的照片，和她们各自学习的地方，她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这闺女，我嘞去个，人精，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