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以后不成精了

昨天在新合作公交车站台等车，看到谭时良走过来，二十多年前我就很怕对面遇到他。他无论我怎么礼貌的对他，总是讥笑我，一点基本的尊重都没有。有人说可能是因为和我哥哥不站队，我嫂子老是说他老婆城府好深，心机太重。他老婆在我看来很好相处，以前是他姨妹子，他前妻过世后就娶了姨妹子。

他看到我就冲我喊诨号，他给我取的诨号。我开始还只礼貌的笑笑，不想得罪一个人。后来他肆无忌惮，我也火了，他叫我一句诨号，我也敬他一句诨号：蛤蟆精。他的眼睛鼓得出奇，肚子挺着，俨然一只蛤蟆。他那眼睛像玻璃珠安上去要溜出来似的，很是吓人。

总之，同事十多年，我和他的交道就是见面互相喊各自为对方取的诨号。但没有第二个人传过诨号。可能两个人都还算有点身份，在那个小厂里。我是常务副总的妹妹，他是机电主管。

昨天在站台上咋一看他走过来。他若不招惹我，我也预备扭开头。他若招惹我，我就预备着以往的诨号招呼。我静静的提防着。没想到他对着我笑着看了半天，越走越近，很高兴的样子问：你是那个***吗？我慢半拍的说咋在这儿遇上你了？

我看到他一只眼睛眼睑耷拉着，似乎视力不好，另一只眼睛也没有那么鼓了，算起来他应该快六十了吧，他老婆是68年的。事业上如鱼得水，他跟老婆混，在过磅。他们后来生的小女儿送到澳大利亚留学，还没有回来。

我很奇怪他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他站到我左测打量我半天，啧啧说，你怎么还是那么好，怎么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我不习惯他问我这样那样，仿佛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的确是很多年不见，但我一直没当他是朋友。他在厂里似乎也没有朋友，住在面对面球坪的两排宿舍楼里，他从来不出来和大家扯淡，只一个人坐在门口。他好像没有朋友。我因为工作上的事去他家找过他老婆，他就坐的门口，我对他一笑，他冲口就叫我：绿豆子精。我一愣，尴尬的笑一笑，他更来劲儿，用脚横扫着挡住我。他老婆呵斥他“吵死安”，他才收脚。还一脸邪气的笑。

如今他的眼睛比较正常人一样了，样子也没有邪气了。他招呼我和他一起坐的士，先送我到家。一路上言谈举止像个绅士一样。

回想起来，原来厂破产后，我和他是见过几次的，每次都是在酒席上，我父亲生日他就来我老家喝酒了，他有远远的笑过，我礼貌性的招呼他们两口子，有次是同事家酒席，正好与他两口子一桌，面对面的他几乎没说话，我也没看他，只与他老婆互相招呼了一下。那时我可能没注意看他，他也是低头吃东西，也没招呼我，所以也没发现他眼睛变化。

真纳闷儿，他眼睛咋不那么耀武扬威的鼓突突了，他眼睛啥时候正常了。是性情让他的眼睛变了，还是眼睛让他的性情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