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研读》245：张仪列传（一）
张仪列传（一）
张仪（？～公元前309年），姬姓，张氏，名仪，魏国安邑（今山西省运城市万荣县）人。他开始时曾经和苏秦一起跟随鬼谷先生学习游说之术，苏秦自认为比不上张仪。
张仪学成后游说诸侯。有次在楚国一起饮酒，楚国相国在席间丢失了一块玉璧，有相国的宾客怀疑张仪，说道：“张仪贫困没有德行，肯定是他偷走了相国的玉璧。”这些人抓捕了张仪，鞭打了数百下，张仪始终不招认，最后没办法只好释放了他。
他的妻子对他说：“哎呀！你读书游说，怎么能够受这种侮辱呢？”张仪问他的妻子：“你看看我的舌头还在不不？”他的妻子笑着说：“鞭子打在你身上，舌头自然还在。”张仪说：“那就足够了。”
苏秦这时已经说服赵王合纵结亲，但都害怕被秦国攻打，缔结的盟约会很快遭到破坏，考虑到找不到出使秦国的合适人选。就有人对暗中引导张张仪说：“先生开始和苏秦是同门弟子，现在苏秦已经开始执政，先生为什么不前去找他，以求得功名富贵呢？”
张仪来到赵国，呈上拜帖求见苏秦。苏秦告诉他的门下仆人不要为他通报，又故意几天让他不能离开。后来勉强见面后，苏秦让张仪坐到堂下，赏赐仆妾们的饭食。还多次责备张仪说：“凭借先生的才能，却让自己穷困潦倒到这个程度。不是我不能推荐你富贵，是先生不值得我推荐。”说过后就把张仪打发走了。张仪刚来的时候，自认为是故人相见，兴冲冲赶到，没有想到热脸贴个冷屁股。被苏秦侮辱后，张仪顿时大怒，考虑一下诸侯没有值得扶保的，只有秦国能够治服赵国，于是向西进入秦国。
苏秦对他的宾客说：“张仪是天下贤士，我实际比不上他，幸好我比他先被起用。能够执掌秦国权力的，只有张仪才行。但他现在很贫困，没有进身台阶。他担心他甘于小利而没有大作为，所以故意侮辱他，以激发他的斗志。你们要替我在暗中保护他。”苏秦报告赵王，准备好很多金币车马，派人暗中跟随张仪，同张仪一起住宿，慢慢接近他，和他套近乎，无偿送上车马金钱，只要是张仪所需要的，全部无偿提供，但不告诉张仪这是苏秦的安排。张仪终于见到秦惠王，秦惠王任命张仪为客卿，谋划讨伐诸侯。
苏秦的宾客向张仪辞行。张仪说：“我依靠诸位先生得到显贵，正想报答，你们为什么这么快就离开？”宾客们说道：“臣等并不了解先生，最了解先生的是苏君。苏君担忧秦国讨伐赵国败坏纵约，他认为只有先生能够执掌秦国权柄，所以故意激怒先生。他暗中派臣等送给先生资财，以便能够实现苏君的计谋。现在先生已经被起用，所以我们请求返回复命。”
张仪吃惊地说道：“哎呀，这本来是我学术中的权谋，但是我却没有察觉，我比不上苏君明白！我刚刚被起用，怎么能谋划算计进攻赵国呢？你们替我多谢苏君，苏君在时，张仪哪里敢有话说。况且苏君在赵国，张仪我怎能图谋赵国呢！”张仪派人送给楚国相国檄文：“当年我跟随你们饮宴，我根本没有偷盗玉璧，你们却用鞭子打我。你们以后就好好守卫自己的国家吧，我现在想偷盗你们的城池了！”
韩国和蜀国相互攻击，都派人到秦国求救。秦惠王想派兵进攻蜀国，但认为道路艰险狭窄难行，又害怕韩国在随后来攻。秦惠王想先进攻韩国，然后伐蜀，却担心出兵不利，所以在一直犹豫不决。司马错和张仪争论到秦惠王面前，司马错想要伐蜀，张仪说：“我看不如伐韩。”秦惠王说：“请你们各自讲讲其中道理。”
张仪说：“我们先亲近魏国，善待楚国，进军三川，堵塞什谷隘口，阻挡住屯留要道，断绝魏国到南阳的交通，楚军兵临南郑，秦军进攻新城和宜阳，兵临两周近郊，讨伐周王的罪过，然后侵占楚国和魏国的土地。周王自知不能解救，肯定会献出九鼎宝器。我们秦国占据九鼎，按照地图和户籍，就可挟天子号令天下，天下没有人敢不听从。这是王霸之业。蜀国不过是西部偏僻的小国，和戎翟风俗相同，劳累军兵却不能取得实惠，占领其土地也算不上大利。臣我听说过争名肯定要在朝堂之上，争利肯定要去市场。现在的三川、周王室，就是天下的朝堂和市场，大王如果不去争夺，而是和西方戎翟相争，离王霸之业太远了。”
司马错说：“张卿说得不对。臣我听说过，想要富国务必扩大地盘，想要强兵务必要富裕百姓，想要称王霸务必广施恩德，这三者具备了而后王霸之业自然来到。现在大王地小民贫，所以臣我建议先从容易的事情做起。蜀国是西部偏僻的国家，却一直是戎翟的首领，现在发生了桀纣那样的动乱。我们派出秦军攻打蜀国，就好象豺狼驱逐群羊。占领蜀国地盘可以扩大国家面积，取得财富可以富裕百姓，不用折伤百姓而蜀国已经臣服。攻占一个国家天下人不认为是暴行，利益穷尽西海而天下不认为我们贪婪，这是我国一举而名实全收，却落下了禁暴止乱的好名声。现在如果进攻韩国，劫持天子，那是恶名，未必能够得利，却落下不义的名声。进攻天下人不希望攻打的国家，这是很危险的事情。臣请来陈述下其中的理由：周朝是天下宗室，齐国和韩国是与其交往密切的国家。周朝如果认识到将失九鼎，韩国认识要丢掉三川，这两个国家肯定合力抗击，也会向齐国和赵国寻求援助，迅速和楚国、魏国和解。就是把鼎送给楚国，把土地割让给魏国，大王都没有办法制止。这就是臣我所说的危险。伐韩国不如伐蜀完美。”
秦惠王说：“好。寡人采纳司马将军的意见。”秦军进攻蜀国，在当年十月全部攻占，平定蜀地，贬蜀王封号为侯，派陈庄出任蜀相。蜀国归降秦国后，秦国更加强大富裕，从而更加轻视诸侯。
黄其军
作于2020年7月4日（古历庚子年五月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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