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

夏日晚上十点的烧烤摊，热闹非凡。老关家的牛肉串，供不应求。

“你包掉了。” 男生捡起脚边的手提包。

“哦，谢谢，没注意到。” 女生回头接过包。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

“嗯。”

“来旅行？”

“来看朋友。”

“朋友走开了？” 男生看到桌子对面有一副未动过的碗筷，椅子拉开，但没有人。

“他走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已经，对不起。”

“你误会了，他刚开车走了。”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以为…那他一会儿回来吗？”

“不知道。”

“他是有急事吧？”

“为什么这么说。”

“不然怎么会把来看他的朋友留在陌生城市的烧烤摊。”

“可能他生气了。” 女生黯然。

“哦，吵架了？”

“算是吧。”

“她是个女生吧。”

“为什么。”

“男生不会和女生吵架还甩手就走，太没风度。”

“可能他非常生气吧。”

“是男生啊，是你男朋友？”

“嗯。”

“那他更不对了。你来看他，再意见不合也不该把你半夜一个人留在路边。”

“也不算路边，是路边摊。”

“你还挺乐观。”

“异地恋吧？”

“嗯。”

“牛肉串来了！” 老关的声音洪亮。

“老关，你不是说串没了吗，你差别对待啊。” 看着热气腾腾的牛肉串，他语气嫉妒。

“这是小伙子一早来预定的，你来的时候真没了。诶，那小伙子呢？” 老关四下张望。

“他走了。” 女生看着牛肉串。

“这样啊，那你慢慢吃。” 老关放下烤盘，没有多言。

“这家烤串很好吃吗？” 女生问。

“好吃得不得了。”

“那我请你吃。”

“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吃吧。”

“你男朋友真不回来了？”

“应该不会回来了。”

“小两口吵架，都在气头上，气消了就没事了。” 男生在对面椅子上坐下，伸手把未动过的碗筷移到旁边放放好。

“人家小两口吵架关你什么事。啤酒拿去，把嘴堵住。” 老关拿了瓶啤酒和开瓶器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问。

“秦非。”

“哦，秦非。我叫可儿。”

“缘分缘分，那这个牛肉串，我就不客气了。” 为了牛肉串驱车来老关店里，美食当前，秦非忍不住了。

“嗯。”

“结婚了？” 秦非边吃边问。

“你怎么知道。”

“你戴着戒指。” 秦非指了指无名指。

“哦。” 女生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摘下。

“戒指，不戴了？”

“也不是。”

“气消了再戴回去。能戴上戒指的感情，还是要珍惜的。” 秦非吃完一串烤肉。

“是吗。”

“当然”，秦非忍不住又拿起一串，“这肉串真的很好吃，你也来点。”

“你的啤酒分我点吧。”

“全给你！” 秦非把啤酒打开放到可儿面前，回头喊道：“老关，再来一瓶！”

“夫妻吵架，没有隔夜仇的，他冷静了就会回来。” 秦非说。

“他不会回来了。”

“诶，气话。我是男人，我很了解男人，他会回来的。”

“他要是不回来呢？”

“那他就太没风度了。”

“嗯。”

“你们吵架该不会是因为…” 秦非忽然想到出轨两个字。

“因为什么。”

“没事没事，吃串。” 秦非赶紧吃口肉。

“啤酒”，老关把科罗纳递给秦非，“这瓶要给钱啊。”

“给给给，德性。”

“谢谢你请我喝酒。” 可儿喝了一口。

“谢什么，你还请我吃串呢。”

“他请的。”

“哦，那，谢谢他。怎么称呼他？”

“司徒。”

“司徒，名字挺有范儿，你们结婚多久了？”

“我们没结婚。”

那刚才说的结婚是指？秦非恍然大悟，说：“哦，现在社会离婚率蛮高，不结婚也好。”

“是吗。”

“两个人在一起就好，是不是结婚，没那么重要。”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要结婚呢。”

“哈？” 秦非酒到嘴边，顿了顿。

“他要结婚，你不要，所以吵架了？”

“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这个有点过分了。”

“是吧。”

“那你应该甩他一耳光，然后昂首挺胸大步走掉，怎么留在这吃串了。”

“可能他比我更气吧。”

“哈？” 秦非的那口酒依旧在嘴边。

“他气什么？” 秦非瞟到可儿刚才摘下并拿在指尖的戒指。

“我结婚了，新郎不是他。”

秦非没说话，他终于喝到了嘴边的啤酒，夜风吹起他的头发，酒精裹着烧烤气味钻入口腔，秦非有点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