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2我的妈妈

2018-02-02  本文已影响0人  秦阿眠

看到这个题目,赫然想起我写妈妈的唯一一次,是高中时参加的一次作文比赛,写妈妈的坚强,还拿了个一等奖。那会儿几乎不敢相信,因为仅仅描写了妈妈的两幕小事,字数都是刚刚扣到800字而已。我还记得开头第一句话,就说近乡情怯,太熟悉的妈妈反而一直不敢下笔。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写过妈妈。

我的妈妈是一位严母。是的,从小要求多,控制多,批评多,甚至辱骂多,而鼓励少,肯定少,温言软语少。

小时候,我的成绩年年第一,很多同学都以为我妈妈肯定对我很满意,谁都想不到年年只有批评:“怎么又只考了99分!

小时候,过年过节饭局上看到螃蟹、鳗鱼什么的会很馋,亲戚热情地招呼:“吃!吃!”还没敢伸筷子,就被妈妈无比干脆地代为拒绝:“她不喜欢吃这个。”

城镇小,上街总容易碰到这个大姑那个阿姨,或是某同学家长。每每相遇,对方总爱恭维:“你们家女儿多漂亮,成绩又好。”而我的妈妈,也永远是同一个反应:“哦难看死了。成绩也不见得。还懒,动作又慢,什么都不会。”

那个年代的母亲们回答孩子的问题总是缺乏点想象力。我的妈妈对于我“我是从哪里来的”这个问题,答案永远都是“垃圾桶里捡来的”。而每当没话能治我时,惯用的威胁也永远都是:“你再怎样我就把你赶出门去,再也别回来”。(这会儿想起最近对大女儿说的“你再这样妈妈真带不了你了你去跟爸爸吧”,悔疚真是落满了南山)

这些,把我磨炼成了个超理智型,当被亲戚被同事被那些以熟人或朋友身份出现的人,无论怎么伤到心,都面无表情咽口唾沫吞进肚里,然后继续“就事论事”。然而,会在我心里经年累月循环播放咽不下去的,是我的妈妈用从舌尖齿缝挤出来的声音如箭般射出的一个“贱”字。小时候,是在每回我想在同学家吃饭时。长大后,是在我向妈妈坦白跟男友上过床时。到后来婚姻失败感情受挫,这个贱字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绝于耳。

后来,我看到我的星盘,月水瓶,月土刑。

我看到妈妈的星盘,群星处女,群星狮子。

离家在外的这些年,我和妈妈的关系很疏离(与父更疏离),无事从不打电话,一年大概也就春节回一趟。是娃们的降生,才把我和妈妈又拴了起来。然而刚生老大的头两年,自己才刚刚走上觉醒之路,与妈妈之间,矛盾的爆发多过和解。和解革命尚未成功,老大我独力接手,与妈妈又远了,于是又来了老二,接着修。俩娃都是妈妈在产房陪着我看着落地。当然,从老大那会儿啥都不懂啥都听妈妈和医生的,到老二时沉着镇定让妈妈和医生都听我的。

所幸,随着我的成长,妈妈也跟着开始有所省悟,此文才没有变成“x大毕业生拉黑父母十二年春节不回家”的模样。有段时间我混过豆瓣“父母皆祸害”组,后来我去发了个帖,貌似题为“与父母和解才是正经事”,当然,沉了。

妈妈告诉我,我从没见过的外公外婆,说话是南门桥头出了名的大嗓门、骂口好,她从小也是这样被骂长大。她跟我探讨,在她那个年代,教育孩子嘛总想着要严格要求才能教得好。她多年来引以为傲的“性格直爽”,现在也在反思是不是真的没收敛恶意、出口不负责任。

我对妈妈说,你还是继续直爽吧,有情绪能发泄出来,总比憋着强。

而我对妈妈的忠诚,在那东北之旅(妈妈曾是支援大兴安岭的知青),在我压力模式下的妈妈附体,在我同样阴盛阳衰女性养家的婚姻,在我自我要求的独立坚强,在我每一个仍需觉察的内在信念。

妈妈,我尊重你的命运。也愿尽我们母女一场的缘分,以我的灵魂,摇动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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