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己文艺家鲁达往事

鲁达当官 第六章

2018-09-11  本文已影响7人  景邺

鲁达快马加鞭赶回鄜延兵军营,抢粮的部队也刚刚抵达,种谔站在军营门口笑呵呵地看着一袋袋军粮搬进粮仓,这下又可以保证大军三日之需,到时已经拿下灵州,再无后顾之忧,种谔心底盘算着如何早日进驻兴州,如果拿下攻占兴庆府的头功,这次起码可以搞个抠密副使的职位,不枉种家三代血洒边塞数十年,也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爹爹钟世衡。看见鲁达飞驰而来,种谔大声道:“鲁指挥夺得军粮,当记首功一件。”

  鲁达马到近前,翻身下马施礼道:“多谢元帅。不知昨日去兴州联系悦来老店的探子有没有消息。”

  种谔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回来必先问此事,这是上午兴州飞鸽传书,我随身带着,等你来看。”

  接过种谔递过来的纸条,鲁达看见八个大字“十万军士,俱无异动”。鲁达松了口气,大笑道:“兴州没有动静就安心了,今夜高尊裕率部就到,明日拿下灵州,元帅可以开始运筹如何偷袭兴庆府,活捉梁太后了。”

  种谔跟着一起放声大笑。

  梁乙埋一直望着高尊裕的大军全部消失在视野中,才收回冷酷的目光。嘴角也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对着副将说道:“全军停止筑坝,集合整队,咱们过河去。”十万精兵肃立在梁乙埋麾下,一声号令,顺着水浅的地方趟过河滩,到黄河南边重新列队。一小队手持长斧的壮汉守候在支撑拦河堤坝的木架底下,只等主将发令,就砍断木架,摧毁堤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个人都越来越紧张,一场你死我活的战役,决定两个百年大国的生死存亡,参与其中的每一个人,心底都是沉甸甸的。

  姚鳞亲自带着五千亲兵沿河巡查,没有发现西夏军士的行踪,上次鲁福带话给他,刘昌祚让他谨防西夏水淹,当时他还不太在意,只按刘昌祚命令派了彭孙驻军贾家湖。这次鲁达也跑来说得了女真传来的情报,西夏要水淹我军,他一向信任来自女真的情报,马上就提高了警觉,让亲兵提防西夏军士前来掘堤。从灵州一直到贾家湖都没有发现西夏军士,他心里泛起犹疑,难道这次女真的情报破天荒的不准?正暗自思量,军士来报,高尊裕大军已经到了贾家湖。姚鳞前去迎接,一同回到灵州城下。

  姚鳞没有发现西夏军士,但他不知道,河对岸的草丛中,埋伏着数百个西夏军士密切地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三日前,他们奉命在黄河南岸已经挖开了七个三丈来宽的豁口,然后用木板做好伪装。由于上游已经筑建拦河坝,这边水势平缓,木板构建的伪堤完全可以承受压力,上面照原样铺好草皮,他们就隐藏在北岸的草丛中,南岸的动静都飞鸽传书到了梁乙埋的案头。此刻,又一只鸽子展翅高飞,它的腿上带着一条信息:敌军全部入网。

  高尊裕见到王中正非常高兴,王中正早已在大帐中摆好丰盛的酒宴,大伙依次入席,几个特意从庆州招来的粉头打扮的花枝招展,在筳前载歌载舞。

  高尊裕很是满意,经过一天的急行军,士兵们累得东倒西歪,已经沉沉睡去。他却兴奋不已,想到明日就要拿下灵州,高尊裕恨不得太阳马上就能升起。但他不知道,他麾下的大部分士兵将再也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看了飞鸽传来的信息,梁乙埋向副将喝道:“全军出发,与敌人决一死战!”,那队长斧手应声砍倒木架,轰隆隆一长串巨响,几十米的堤坝轰然倒塌,郁积多日的洪流喷薄而出,迅速吞没了河滩,如脱缰野马,又似洪荒怪兽,直奔灵州而去。那南岸木头的伪堤,一击即溃,豁口立刻被撕开成五六丈的大缺口,洪水一遇到宣泄的缺口,就鼓足劲地向前涌,睡梦里的宋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冰冷的河水浸泡着,裹挟着,推动着在水中挣扎,无数人已经来不及反应,年轻的生命就消失在这异国的土地上。

  姚鳞没有参加晚宴,他在等待士兵巡查的回报,听见上游传来巨响,就预感大事不妙,一边让亲兵集合起来,一边赶紧跑进大帐。高尊裕等人正在饮酒作乐,觥筹交错,软香温玉,一派丑态。突听见巨响,又见姚鳞急速进来道:“大帅,变故在即,马匹就在帐外,请随我撤退。”

  众人不知就里,呼啦啦一起往外,翻身上马,随着姚鳞的二千马兵奔磁窑堡而来。

  彭孙带着五千精兵在贾家湖扎营,正欲睡下,听见巨响,知道有事发生,紧急集合了部队,探子来报:“西夏兵在贾家湖下游掘开了七个豁口,目前灵州城外一片汪洋。另外西夏大队人马趁机杀来,黑压压一大片,不知人数。请副将定夺。”

  彭孙大吼一声:“众军士,此地是敌人通往灵州的咽喉,为灵州城下主力赢得逃跑机会,我军要死守此地,众兄弟随我杀将过去。”

  五千马兵一起呐喊,迎着青铜峡下来的西夏部队冲了过去。西夏兵没料到此处竟然有一队马兵埋伏,一时间被冲了个七零八落,死伤无数。

  梁乙埋听说前面有埋伏,心如死灰,道:“难道中了宋军诡计,我国休矣。”一会探子来报,伏兵人数不多,正在逐片绞杀,梁乙埋这才重新振作,怒不可遏道:“众军士与我全歼了这伙宋兵,一个都不要放过。”

  彭孙率部在贾家湖抵抗西夏十万主力,一个时辰过去,彭孙不知杀死了多少西夏士兵,钢枪的红樱已经全部脱落,只剩下光秃秃一个雪亮的枪头,如暗夜的一只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每一个想冲过来的敌人。自己的部队已经全部牺牲了,阵地上只剩自己独自一人,眼见又一群西夏士兵攻了过来,彭孙已经精疲力尽,朝着南方大喊一声:“皇上,刘将军,下官尽忠了!”拨马直奔黄河而去,瞬间连人带马跃入滚滚洪水。

        灵州城外,已经是人间地狱,尸横遍野。昨夜里淹死的兵丁随波逐流,不知漂到了什么地方。西北的冬天天寒地冻,侥幸没被冲走的士兵也被冰冷的河水透过铠甲,冻僵了双腿,西夏的十万精锐冲了过来,切菜似的砍下一个个不愿投降的头颅。投降的士兵被西夏军士带到黄河边上,帮着填堵黄河的缺口。梁乙埋看着眼前的景象,难以抑制内心的狂喜,如今已是胜券在握,敌人中路军全部歼灭,接下来只需派出小股轻骑分别截断敌人南北的粮道,宋朝的其余来犯人马就只能撤回,否则眼前这副场景重新再现。想到这里,梁乙埋得意地露出微笑  。

        一个副将走了过来,禀道:“国相,黄河缺口已经堵上,宋兵遗弃辎重都搬进灵州,这些降兵如何处置,请国相示下。”

梁乙埋沉吟不语,当下正是冬日,军粮不多,鸣川沙的军粮被敌人抢劫一空。灵州也无力白养着一群俘虏,虽说自古杀降不吉利,此时也只有这样了。于是对副将说道:“你带投降的宋兵去看看粮库吧。”

        副将会意,施礼转身离去。大宋十五万精兵,全部葬送在灵州城下,从此以后宋朝再没有将军能带兵突破到此,十五万英魂无人缅怀,经年累月在黄河两岸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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