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万历十五年(七)抵达
文/星河流云
(七)抵达
次日清晨,张懋修与凌威虽都有不舍之情,但二人均有要事在身,又是性情豪爽之人,便不作小儿女之态,只相约有缘再聚,便分道而去。
此后几日,再无他事,一路急赶,终于在第七日午后来到了湖北蕲春县。当日天色已晚,加之旅途劳顿,张懋修便找店投宿,准备第二日再细细寻访。
一夜无话,第二日起床梳洗之后,张懋修唤来小二,向他打听你李时珍的消息。
“小哥,你可知道,因为一位李时珍先生?”
“公子,可是要找东璧堂的李老先生?”
“东璧堂?”
“回公子,东璧堂是李老先生坐堂的医馆,在我们蕲春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小二自豪的说。
张懋修记得曾在一本资料上看到,李时珍字东璧,想来不会错了。便吩咐张驰,给小二一两碎银。面对如此厚赏,小二欣喜万分的下去了。
东璧堂正如小二所说,非常有名,随意向街上的路人打听都知道,所以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位于城西小巷中的东璧堂。
沿街三间大小的黑色瓦房,正中间挂着一个牌匾,上书“东璧堂”三个大字,字体刚健挺劲,瘦硬通神,望之便生高雅整炼之感。门外摆着一排长凳,上面坐满了寻医问药的病人,人虽多,却不见喧哗吵闹,即使交谈,也不高声,唯恐惊扰了他人,墙角摆着一个火炉,上面烧着开水,不时有病人前来随意取。
堂中一十五六岁的伙计,见懋修一行人进来,忙上前招呼道:“公子前来小馆,可是诊病?只是现下病人众多,还需等候一二,望公子见谅。”
张懋修有些讶异,即使现代医院尚且以貌取人,谓之VIP服务,而这古代医馆却能一视同仁,可见人心之善。又想到这是李时珍的医馆,便也释然了,医者仁心,李先生必是其中表率。便拱手道:“麻烦小哥通报一下,小生受故人所托,前来拜见东璧先生。”
伙计惊讶道:“刚才怠慢了贵客,还请见谅,请先生移步后堂稍息,我去禀报大师傅。”说完,引领着张懋修几人进入后堂落座,上茶,就出去了。
一杯茶还没喝完,屋中进来一位中年男子,头戴方巾,眉毛浓黑而整齐,双目闪闪而有神,面含微笑,声音醇厚,一进门来,未语先笑:“在下李柏,不知公子受何人所托,欲见家父?”
张懋修急忙站起身来,向来人一揖:“小生张懋修来自江陵,拜见李先生。”
李柏急忙上前扶起懋修,对这知礼俊雅的贵公子顿时心生好感,拱手请其落座,然后问道:“张公子远道而来,又受人所托,想必身有要事,还望告知。”
张懋修当即接口道:“不知李先生,可知刘天和刘老太医?”
李柏惊喜的说道:“正是我的师伯,不知他现在何处,家父时常念起。”
张懋修暗松一口气,果然没有找错地方,意及此,便轻快了:“刘老太医现定居江陵,这次我正是受他指引,前来拜见东璧先生。”
“原来公子是师伯所托之人,倒是一家人了,刚才多有怠慢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无妨无妨,这次冒昧前来,除送上刘老先生的一封书信,在下还有私事相扰,不知东璧先生可在此处?”懋修的言语中不觉透出了几分肯切。
李柏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家父现下年事已高,近年来又多是研究药物,所以这个药馆都是我和两位师弟在打理,他老人家现在常居薪春镇的乡下。”
张懋修获知这一消息,不忧反喜,他原本很担心东璧先生会出去采药访友,无缘得见,现下好了。欣喜之下忙站起身来,急急对李柏说:“不知现下前去拜见,可否方便?”
李柏见张懋修如此急切,沉吟一下道:“我出去安排一下,之后陪公子同往。”说罢就出去了。
懋修也急忙吩咐张驰,准备好车辆礼物。不一会儿,李柏出来,一同乘上马车,往蕲州镇而去。
走了半日,便来到蕲州镇东长街的瓦屑坝。此时已是十月,路边的数株乌柏枝头挂着零星的叶子,似火烧般的红,村前村后的野草早已枯黄,一抹斜阳之下,倒是有些萧索。
马车停在了一处宅院之前。一位老仆正在门口扫地,一抬头,见众人向自己走来,既而发现打头的是李柏,忙拱手行礼:“大少爷回来了。”
李柏急忙说:“安伯,不是不让你做这些事了吗?李参是怎么做事的?”
老仆忙道:“不管李参的事,是我想活动活动。”正说着,门中跑出一个二十来岁的汉子,对着李柏长鞠一躬:“大少爷回来了,恕小的未能远迎。”
李柏摆摆手道:“李参,老太爷可在家中,快去禀报,今日有江陵来的贵客到访。”
李参一脸难色:“大少爷,老太爷今日在草木堂中著书,之前吩咐小的今日一律不见客。”
李柏听了一愣,知道父亲今日怕是不好见了,正不知该如何回复张懋修。张懋修倒是知道科研工作者只要沉浸在研究当中,便不知日月了,就笑着说:“不妨事,那我们等等也没有关系。”
李柏这才松了口气,对知书达礼的懋修更有好感了。见天色已晚,便安排众人吃过晚饭,在客房中休息。
懋修现下倒不着急了,倒头便睡,一夜好眠。
新万历十五年(七)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