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蛇 —《山里的日子》

1994年，那是一个很炎热的夏日。前几天一直在下雨，终于放晴了，有很好的太阳。

午后两点多，我走在不太宽的小路上去学校，我在那个小学校做老师。

那是进出山的路，当地村民用碎石修的。两面都是山坡，典型的两山夹一沟，两面坡下有清清的小河水流过。

我刚刚拐过一个弯路，边走还欣赏着两面坡上的各种颜色。无意间抬头，就猛然看见前面几十米远的地方正盘着一条巨大的花蛇。

我一下子站住，不由得捂住了眼睛，心里狂跳不止。过了两三分钟，轻轻挪开手，睁开眼睛。那蛇不见了，刚才它呆过的地方，空空如也。两面坡上也静悄悄的，不见一丝颤动。

我心里忐忑着，到学校去了。

年轻的小学校长从小生活在这大山里，对易经颇有些研究。他问了我看见蛇的准确时间。

“不出两个小时，有人给你送钱的。”他对我说。

“可是咱们的工资不是都发啦。”我说。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样子，小学的教务主任兼会计叫我领30元钱。

“什么钱？生活补贴？别人有吗？”

“别人没有。”

“为什么我有。”

“因为你中午不在这里吃饭。”

我在山里住了十来年，这是我唯一的一次看见真正的蛇。我记得在那条不太宽的小路上，都被他占满了。

后来听当地的人解释说，那种特别粗大，身上绿白相间的，叫做菜花蛇。雨后初晴，艳阳高照。蛇常常会出来打浆水的，就是洗澡。然后会在干燥的地方晒太阳。一般不会伤人，只要你不去主动伤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