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骥才:真人不露相
人间的苦乐唯有自知。
——《炮打双灯》
《真人不露相》冯骥才执笔50年小说精粹,亲自审定书名和篇目,共十八篇,取得名誉的,入选大中小学课本的,获得各种奖项的精华篇目,做了一个汇总。有时候我看小说集,总忍不住会想要把一个作家的各个时期的代表作汇集到一个合辑里,弄一本精华中的精华。这本书正合此意。
《真人不露相》的前半部分,十二篇俗世奇人系列。天津卫地界上的能人奇事,个个都像传说,个个精彩绝伦。特色鲜明,充满天津味,方言像“赛”“嘛”一出现,大家都能知道这人肯定是天津的。
“真有不露想,能耐暗中藏”,或手艺高超,像刷子李,泥人张,或思维敏捷,比如好嘴杨巴,或出其不意,神医王十二,他们保持着自已独特的个性和行事风格,给街头巷尾留下津津乐道的传奇故事。这些人平日里淹没在街头小巷,和大家一样带着俗世的烟火气,又有手艺的人骄傲,“手艺人靠手吃饭,求谁?怵谁?”。在作者的笔下,娓娓展开,除了看到了热闹,也可以从中学习到人生追求的意义,手艺人对技艺的追求。“曹小三学徒头一天,见到的听到的学到的,恐怕别人一辈子也未准备明白呢!”
更可以从一个角度看到天津卫卧虎藏龙的盛况!
《真人不露相》的后半部分,赤果果现实人性的描写。在失去的十年中,那个苦难的年代,发生的人和事,极尽现实的残酷一面,也展现人间温情的一面。“听上去匪夷所思,却都是真人真事。”真实而深刻,让人心痛,愤怒却又无奈。人性的复杂,表现的淋漓尽致。
《高女人和矮丈夫》单纯一对普通夫妻的正常生活,因为外形上的差异,引发的猜疑。我们常常会用习惯性的目光看周围,并以自已的角度想去一探究竟,而不顾给他们带来的伤害。这对夫妻却有超越常人的毅力,自顾自的生活,相互温暖,在那样一个时代背景下那么格格不入,却又弥足珍贵!
《啊!》详细描述了吴仲义因一封信引发的“运动”。时代背景是一眼明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一夜之间变得不可思议了。平日的友情变得不可靠了友情好似一种水分,被蒸发掉了,只剩下干巴巴的利害关系,而且毫无掩饰地突现在外。”大量的心理活动描写,整个人一步步跨掉的心理历程。人与人之间不再真诚,一个动作一句话都是靠猜疑来解读,“赵昌刚对自已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呢?”“赵昌想,这不肯告诉自已的话是否与自已有关?那种怀疑吴仲义有害自已的想法重新又加强了。”鲁迅在《狂人日记》里也有这种丰富的内心活动描写。这种细致描写,一路读来,内心不由得跟着人物命运的节奏紧张或松弛,从头到尾,一颗心紧紧悬着,放不下来!最后引起社祸起的封信被找到,只能引来一声呐喊:啊!
《雕花烟斗》《感谢生活》又极力的表现了人与人之间温情的一面。唐画家起伏的人生,从低潮到高潮,再到低潮,潮涨潮落之间,大多人跟着潮进潮退,只有老花农特立独行。老花农虽然很卑微,可是他对人的那种不管你是的天堂还是在地狱的尊重,是非常值得推广的人世间的基本道德准则。“他想不到还有这样的的事,一个对于他无足轻重的人,竟是真正尊重他,真心相待于他的人”。华夏雨从甜蜜幸福的顶峰跌入妻子离开并流产的低谷之中,但依然在生活中遇到诸多温暖的人和事,包括一条不离不弃的狗。“世人的苦难叫他们尝透了。但你从表面却看不出一点受苦的痕迹。有时,他们向你道出自已那些崎岖坎坷,使你难以置信。”华夏雨正是这样一个人。
无论在什么时候,人性总是复杂。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应该感谢生活带来的人生经历!
上学的时候老师就讲过:小说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创作。作者出生在天津,经历过动荡的十年,小说中落笔处也尽在此,天津卫的俗世奇人,特殊年代的人性故事。以自身的经历基础,加上优秀的小说手法,“选材视角新颖、艺术手法多变、描写细致深入,是当代文学中备受推崇的佳品”
附录:
全集中入选教材和获奖的篇目:
《刷子李》,选入人教版(新课程标准)小学语文五年级下册等教材。
《泥人张》,选入人教版(新课程标准)初中语文八年级下册等教材。
《好嘴杨巴》,选入人教版(新课程标准)初中语文八年级下册等教材。
《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本文荣获首届(1984年)上海文学奖。
《啊!》,本文荣获第一届(1977-1980)全国优秀中篇小说奖。
《雕花烟斗》,本文荣获1979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1979-1981《当代》文学奖。
《炮打双灯》,本文荣获第五届(1993年)优秀中短篇小说《小说月报》百花奖。
《感谢生活》,本文荣获一九八五年度中篇小说选刊奖;法文译本获法国全法图书馆协会“女巫奖”一等奖(1991年)及法国全法青年读物书店“青年读物奖”一等奖(1991年);德文译本获瑞士“蓝眼镜蛇奖”(199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