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健如是说
一:
睡眠,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因为世人皆睡,我也只能假装沉眠。
0点,正是矫情者举行自慰仪式的时刻。
一头又一头的牛站在秤砣上泪流满面。
提问者和回答者,都是斗牛士。
回答成了礼貌,别人问,就要答。
答什么,别人想说的下一句话。
逢场作戏者以为,
邀请一个不会跳舞的瞎子,
也胜于一场独角戏。
一层面具用以欺骗于他人,掩饰自己。
另一层面具用以掩饰于他人,欺骗自己
大醉之时,每个红脸者看着各自的面具,
也不再掩饰自己的面具。
面具后面,还是面具。
明天早上洗洗脸,发现
皮肤也是,骨头的面具。
二:
话,是牛。
说话,是对牛弹琴。
要么有牛,要么无牛。
说是一回事,话是一回事,
说话就不是一回事。
语言是一种用来创造的东西,
靠它创造,也借此创造它。
它既是过程,又是目的。
痛苦不好不坏,却是真实存在。
痛苦为小,麻木为大。
痛苦是用来反抗的。
幸福只是欲念。
杀死痛苦,便是幸福。(当时的我深受叔本华思想的影响。)
三:
话一说出口,便上了锁。
人人只在笼牢中渴望自由。
自由一旦被定义,便成为一把好锁。
人群,便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人群要合乎情理,人群要理所当然。
要逢场作戏、要说、要笑、要吃、要排泄、
要继承与发展。
反抗者们一人给我一刀,
在流血而死之前,
我怎能不去思考杀死我的理由与目的?
存在的是我的头颅,我的躯壳。
不存在的是我的心灵,我的感受。
没有不存在,便不会有存在。
存在需要对比,存在需要证明。
我没有死,需要证明,这便是存在的价值。
我还活着,需要证明,这便是存在的意义。
日子本就不是用来过的,是用来创造的。
创造了什么,你就是什么。
说话是上锁,创作是开锁。
我正在开的锁,
还没来得及锁上任何门。
四:
平衡是规律还是心的失重?
我在下坠,却永远只坠到一半。
噢,自由是什么?
桥的那头或许叫自由?
自由一旦被定义,便不自由了。
醒是痛苦,睡是麻木。
我仅仅是在呼救,却不知呼救什么。
子健啊,珍惜你的痛苦和绝望,那是你存在的证据。
希望是用来怀疑的,绝望是用来反抗的。
一切皆可怀疑;一切皆可反抗;一切皆可创造。
你相信了什么?要怀疑的不是你相信的东西,
而是你理所当然的“相信”
五:
一种慢性自杀:
给自己贴满标签的得意者,
因自我标榜产生的优越感。
精神长寿者,拒绝戴上墨镜
面对太阳,拒绝世人的灌输。
希望成了玩具,绝望成了面具。
世人所谓的种种,不过是欲望。
天黑了,反抗绝望。
天亮了,反抗欲望。
不要在梦里钓太久的鱼。
久了就腻了,腻了就溺了。
爱什么都行,先别急着爱自己。
六:
一些头颅在深谷。
不知是过路人的残骸,还是从悬崖上坠落下来的。
我去捡。
呵,比鲜花美,比金银珠宝珍贵。
那是我手中的,我自己的头颅。
那是我存在的证据。
不再嘶喊了,我已哑了。
无人回应,只有回声是,真正属于我的。
我爱这些证据。
我想,我是从水龙头里流下来的,满满一杯,谁也分不清谁。
世人称呼为整体。
我不相信整体,每个人,无论如何,都只能是个体。
水能汇聚成河,河能被污染。
一滴水不会,谁也不会在意。
瞬间便会消失,仿佛从未存在。
但我坦然,我将直视消失,
消失只不过是存在的另一种形态。
七:
问:何为幸福?
答:所谓幸福,就是不把痛苦当成痛苦。
不奢望幸福,何来痛苦。
问:道理有价值吗?
答:道理的价值,老人的自娱自乐。
问:如何面对生活?
答:日子,一种创造。
你创造了你的生活,即是完整的人生。
问:如何写诗?
答:应当是诗找上你,而不是你去找它。(此处无意识里受特朗斯特罗姆诗观的影响和启发。特朗斯特罗姆在一次访谈中表示“写诗时,我感受自己是一件幸运或受难的乐器,不是我在找诗,而是诗在找我。逼我展示它。”——《特朗斯特罗姆诗歌全集》译者序(李笠 译))
从无意识的感觉——下意识的采撷——有意识的创造。
创作就是你寻找自己的过程,如果有幸找到,
再用“自己”去探索去创造。
问:大学生应当学习什么?
答:值得学习的两点:平衡和敬畏。
成长就是不断失重,自身成为砝码。
问:何为意义?
答:事物本身并无意义,因意义而做,便失去意义。
应当是你自身去让这件事变得有意义。
忙碌而产生的充实感只是短期的膨胀错觉,
本质只是弥补内心的空虚。
日子久了,便会产生压抑。
无论做什么,做习惯了,便习以为常了。
习以为常,你就失去了自己。
不要轻信改变,人的天性无法改变。
当你感觉越来越接近自己,即是进步。
所谓改变,是寻找自己的过程。
找对了,便无需改变,找错了,你还会变回去。
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改变你,
因为意义在于你,和人或事的本身无关。
我们自身便是创造和超越的唯一主体,
我们自身便是我们的意义和价值。
创造意义,贡献价值。
问:你是谁?
答:我是子健,一个笑话。
你要笑,就大点声。
我宁愿成为世人眼中的傻逼,
也不能成为一个理所当然的人。
16.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