劁  猪  嚎

            高尚笑

        小时候，在村里的大街上，有时会出现带有地方口音的吆喝声：“劁猪嚎——”。

        如果猛然一听“劁猪嚎”，还以为是劁猪的在嚎叫；

        其实不然，如果按其形式上说，的确是劁猪的在叫，但他的真实目的，是告诉大家劁猪的来了。

        什么是劁猪？就是不管是公猪还是母猪，只要是到了适当的时候，就把其劁了；公猪取其卵，母猪取其巢，从而，断绝他们的生育能力；如按现在的话说，就是给其做绝育手术。

        好好地一头猪，为什么要把其劁掉哪？其实，那时我也不懂。就听老人们说，猪发育到了一定程度，它就不老老实实的吃食了，同时，它还会凭借自己天生的长嘴，到处乱拱，严重时还能把自己的房间也拆了。如此一来，就影响了它的生长速度。作为养猪的农户，谁都想尽快的在短时间内把它养大出栏，以获取更多的经济利益；但是，如果它总是不好好进食瞎折腾，它又怎么能快长？鉴于这种情况，就要根据以往传下来的经验把它劁掉。被劁掉后的猪，以后不但会安心的吃食，并且，也便于主人对它的管理。

        劁猪的场面还是非常可怕的，小孩子如想去看这种热闹，往往是要跟着大人去的。当看到，猪被压在膝盖下或被踩在脚下，那种无可奈何的强烈反抗情景，作为我们局外人，此时真感到有些于心不忍；特别是当给它动手术时的惨叫声，则更加叫人触目惊心、毛骨悚然；它撕心裂肺的声调，如与其它低级动物界动物相比，那肯定是最高的；所以说，要把“嚎叫”这个词用在猪身上，应该是最合适的。

        当人们平时形容猪的声音时，往往总是表现出、带有低沉的“哼哼”声，但这种声音，只能代表平时。

        更可怜的是那些刚出生几个月的小猪，被劁后，伤口连缝合的机会都享受不到。

        另外，对于劁猪的师傅，他们也并不是单单的只瞄准猪，对于其它的畜类如羊等，同样也是有求必应；同时，有时还兼职给畜类看病治病。尽管，他们中间，有的可能也经过专业训练，有的可能也就是自学摸索，但是，由于她们所面对的是畜类，所以，不管什么时候什么病况，他们都敢无所顾忌的下手。因此，他们在十里八乡的老百姓眼中，慢慢的大家也称他们是半生不熟的兽医。

        那时，由于岁数小还没上学，因此，整天就是无忧无虑玩儿。自然，当遇到谁们家来了劁猪的，同样也喜欢凑群看热闹。

        有一天，村里又来了劁猪的，我就缠着爷爷带我去看。开始爷爷不肯，后来，爷爷架不住我的软磨硬抗，还是带我去了。到那以后，发现有几个和爷爷年龄相仿的老人已经在那里；若像往常那样，那些老爷爷会把我抱起来喜欢一番，而现在没有，他们其中一个老爷爷抱住我后，就直接的招呼劁猪的师傅说，来吧，先把他给我劁了，叫他“打不了籽了”；尽管我那时小，但是，“打不了籽了”的意思我还是知道的；所以，看到这种形势，我二话没说，竭尽全身之力，拼命挣脱开他的双臂，飞也似的撒腿就跑掉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去看劁猪的了。

        后来，我突然的问起爷爷：“兽医可以给人看病吗？”

        爷爷回答说：“不行，别说是半生不熟的兽医，就是正儿八经的兽医也不行”；

        我又说：“如果是兽医改成给人治病的医生呢？”；

      爷爷说：“那是不允许的，兽医就是兽医，如果兽医改成医生给人看病治病，他会把你的脚看成是蹄子，把你的手说成是爪子，把你的嘴叫拱子；也许，如果他给你做个手术，刚好你又那么小，他就有可能习惯性的伤口都不给你缝”；

        真的？

        此时，一头雾水，一脸茫然...... 。 2020.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