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07
无为在歧路
瞎几把写
三肾掏出一盒烟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我还是个小学生,我爸还没有戒烟,我还没有认识三肾,那时我们一家三口都住在名叫镇海的小城的出租房里,有线电视的一个频道 24 小时播放电影,肖申克的救赎被翻译作《刺激 1995》。那时我每周都用零花钱买一本叫做《科幻画报 · 漫画 show》的杂志,睡觉前要用收音机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今晚听吧」,坐在床上模仿着画漫画。在镇海,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是 FM 95.70,每晚 12 点过后信号就会消失不见变成单调的杂音,是从未解开的谜团。在三肾拿出烟的那一个瞬间所有的这些记忆如同电击一般出现在我的脑海然后疯狂闪回,最终定格在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瞬间。我和爸妈和爸妈的同事们在外吃饭,席间我说以后一定不抽烟,一个中年妇女,我爸妈的同事的妻子,开玩笑说「现在说不吃香烟,以后说不定说『这烟的味道怎么这么好』」
我突然开始迷惑为什么我会记起这个瞬间,也许是因为那个玩笑让当时的我感到不舒服,而这种不舒服在三肾掏出烟时再次被唤醒,也许只是因为她把「抽烟」称作「吃香烟」。这并不重要,因为在三肾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会飞快的把那个瞬间,和那个瞬间之前的所有闪回的记忆统统忘记。
三肾问我:「抽烟吗?」,我摇摇头以示拒绝,并且是微笑着摇头以示友好。那一瞬间的摇头好像把我所有关于三肾的记忆也都摇晃了出来。我第一次对三肾产生深刻的印象是在某一个课间,是在哪一个课间我并不能记起了,想来是在某个和生物课有关的日子,他坐在自己的桌子上,敲着自己的膝盖,对我们说「嘿嘿,我有膝跳」。后来我们一起在大学路上喝长岛冰茶和精酿啤酒,结果连路都走不稳。后来我开始发现酒的美好,带着三肾品罗斯福十号被说成马尿,三肾问我「那你抽烟吗?」而我说不。他说「那蛮好的烟不要抽」
可如今的他拿出一包烟问我:「抽烟吗?」,而我认识的三肾是不抽烟的。在那个问句结束的瞬间到我摇头结束的时刻之间所有那些关于他记忆一起划过我的脑海。然后三肾笑了:「嘿嘿,我也不抽」,然后神秘地问我,拍着我的大腿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问你抽不抽烟吗?」,我自然不知道。他接着问「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抽烟还要买烟吗?」,我自然也不知道。于是他笑出了声,「因为我觉得这个场景里掏出一包烟很牛逼。」
日他妈,这是我认识的三肾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