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代价
作者：梦狐。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加星辰计划2024年3月看图大作文。
前言：
先成家，后立业？还是先立业，后成家？在当今生存压力巨大的环境下，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见解与选择。社会、经济、科技在长足发展进步，可人们的幸福指数却增长缓慢，甚至有所倒退。高房价、高彩礼、低收入成了悬在年轻男性头顶的大棒，让人战战兢兢，诚惶诚恐。“你快乐吗？”这个问题似乎成了一个伪命题，答案肯定是出奇的一致。最终，出于对未来的迷茫，对生活的不自信，他们克服、战胜了生理的欲望，从而造就了第57个民族——一支数量庞大的单身族。“我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点点快乐，干嘛要结婚给自己找不自在？”“我已经够不快乐了，干嘛要结婚去祸害另一半和下一代？”呵呵，挺现实，挺无奈，挺无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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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陶友金在广东打拼了十几年，坐过流水线，送过快递，现在进了一家化妆品公司跑业务，前几天刚满而立之年，存款不多，女朋友没找，下班之余，一个人呆在单身宿舍，陪伴他的，除了两部手机，就剩四面冰冷的墙壁了。到了一个尴尬年纪，想想未来，进退两难甚觉迷惘。
电话铃响，是母亲打来的，一番嘘寒问暖后：“儿啊！年关了，今年可得回来，爹娘不图你赚多少钱，就盼着你早日成家，生个胖孙子，了却俺们的一桩心事。这不，你婶子给你介绍了一个姑娘，等着你回来见面呢！”
“好，娘，今年我回来，相不相亲无所谓，三年了，也得回来看看你们二老。你的血压还好吧？爹的胃病好些了没？”
“俺和你爹都是老样子，没啥大碍，你才是俺们最大的心病哪，儿子！”
挂断电话，陶友金苦笑一声，催婚，这几年成了父母电话里聊天的主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懂啊！可是，这年头找个女朋友有这么容易么？没钱没房没车，又不是潜力股，哪个女孩愿意下嫁？对他来说，爱情，几乎成了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
转眼公司放春节假了，陶友金提前抢到了火车票，然后提着给父母买的礼物，以及一套公司生产的高端护肤品，于春运千军万马的洪流中穿梭，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回到阔别三年的农村老家。一路舟车劳顿，还没来得及好好歇歇，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母亲从温暖的被窝里喊醒。
“儿啊！还睡？长点心吧，昨晚不是说好早点起床，跟你婶子去人姑娘家见面的么？”
陶友金极不情愿地起床洗漱，再倒饬了一番，吃了一大碗母亲煮的米粉。母亲做的米粉就是好吃，一如小时候，底下总是埋着两只荷包蛋。一碗米粉嗦下肚，瞬间感觉元气满满。正好婶子过来屋里了，陶友金便推出父亲那辆豪爵摩托车，载着婶子就往镇子东头赶去，摩托车发出一阵轰鸣，吐出一团团呛鼻的黑雾。顶着一头白发的母亲站在黑雾里翘首张望，待烟雾散尽，摩托车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半晌，拐入一个小山村，摩托车停在一幢老旧的瓦房前。婶子下了车，拍拍身上的灰尘，捋了捋吹乱的刘海，脸上立马堆上谄媚的笑容，向敞开的大门喊：“莲花妈！莲花爸！俺带俺家侄子来见你家姑娘啦！”
“哎哟，大嫂子，快进来坐！”声音刚落，一个农妇小跑着从厨房出来招呼。
“她爸，人来了，去叫莲花过来见见客人。”
陶友金忙快步上前点头哈腰：“阿姨好！”随即将手中拎着的礼包与牛奶往莲花妈手上一塞。
“哟，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莲花妈笑眯眯地接过礼物，并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伙，越瞧越喜欢。
正说着，一老汉和一姑娘步入厅堂，只见这姑娘身材高挑，前凸后翘，衣着时髦，浓妆艳抹，举手投足风情万种。陶友金第一眼瞧这姑娘漂亮，心生欢喜，但总感觉缺少点什么？哦，对，就是气质这东西。
“哎呀，你家闺女长得真俊俏哪！”婶子啧啧夸赞。
“你好，我叫陶友金，很高兴认识你！”陶友金赶忙上前握手，随手又将那套公司的护肤品献上：“小小见面礼，请笑纳！”
“你是做什么的呀？”莲花羞涩一笑，问道。
“我在广东化妆品公司做业务，你呢？”
“我在城里的幼儿园当老师。”
“幼师啊？难怪这么漂亮，而且人都说幼师最有爱心。”陶友金奉承道。
“你们两个年青人出去溜达溜达，俺跟莲花妈聊聊天。”婶子向陶友金使个眼色道。
“别走太远咧，等会回来吃中午饭。”莲花妈叮嘱道。
“知道了，妈！饭熟了打我电话。”
姑娘小伙就像王八看绿豆，算是对上眼了。春节几天假期，两人总相约一块儿，骑着豪爵摩托到处游山玩水，亲戚也不走了。小镇子哪有那么多风景可看，无非是想避开家长好谈情说爱罢了。
春节假期行将结束，陶友金决定趁同学朋友还在家，把莲花介绍给大家认识，宣告正式结束三十年的单身狗生涯。聚会的酒桌上，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大伙一聚才知道，陶友金是最晚脱单的那个，有的同学小孩都会打酱油了。然而，这晚他结结实实当了回主角，毕竟莲花的美貌摆在这儿，让一些男同学大叹这小子走了狗屎运，早知道就不这么早结婚了。
一男同学趁酒劲在桌子下偷偷摸了一把莲花的大腿，莲花面不改色，似啥事没发生一样，依旧笑意盈盈。找个空档，男同学起身踉跄绕到陶友金身旁，拍了一下肩膀道：“友、友金，我去解个手，你扶我去找一下厕所，不然尿、尿裤子可糗大了。”
友金没懂意思，有点莫名，但碍于情面，便起身搀扶同学摇摇晃晃往厕所而去。过了转角，见四周没人，同学突然一改醉态，表情严肃地对陶友金道：“老同学，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了解你这个女朋友么？”
“怎么了，老兄？我们过年回来相的亲，才刚认识七天而已。”陶友金狐疑为何如此一问。
“你这个女朋友不简单，哪是什么幼师？前段时间我和几个朋友去城里的金阳光洗浴城玩，点的技师就是她，她可放得开，荤段子一个接一个，后来，我一朋友与她上楼开房，提供特殊服务去了。”
“千真万确？”陶友金只觉脑子轰地一响，戴绿帽的耻辱感油然而生，呵！这接盘侠当得冤。
不知怎么结束的酒局，也不知怎么与莲花回的家，回到家的陶友金无精打采，如大病初愈一样。他没去质问，删了莲花的电话和微信，第二天，就匆匆坐车回了广东。
二、
又大半年过去了，陶友金化悲痛为力量，业绩竟然名列前茅，公司将他升为了业务副经理，工资收入跟着水涨船高。机缘巧合下，他结识了一位客户店里的店长，因工作和业务关系，在长期接触中慢慢相熟相知，擦出了爱的火花。陶友金感觉桃花运来了，终于遇见了真爱，他很认真地与女孩交往拍拖着，并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爹娘。
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一个休息日，陶友金约女孩再次来到湿地公园游玩。看得出来，这次女孩的兴致明显不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灵珑，你父母怎么说？”陶友金开口问道。
“我母亲说按我那儿的规矩来，彩礼二十万，三金再加城里买房买车……”女孩嚅嗫道。
“啊？我现在哪来那么多存款？我爹娘在乡下种田，辛辛苦苦省吃俭用一辈子也没攒到这么多钱啊！”陶友金十分惊讶，完全出乎意料。
“没办法，这在我那儿算是普通的行情了。满足不了要求我父母是不会同意咱俩结婚的。”
“灵珑，就算我和我爹娘借债来娶你，到时候欠一屁股债，你能拿回赠的礼金出来帮还债吗？”陶友金试探问，心存一丝幻想。
“回礼？没有的，我那儿的风俗没有回赠礼金的说法，二十万是裸价。”
“那岂不成了卖女儿？怎么会有这么愚昧缺德的风俗？把男方当摇钱树吗？”陶友金一听，立马气愤地嚷嚷。
“你干嘛骂我父母？又不是我父母故意刁难你，没这些彩礼，我父母在人面前抬不起头的。”女孩顿时来了情绪，不满道。
“好，好！就算我借钱凑够了礼金，我再借钱买房买车娶了你，欠了上百万的债，难道不需要我俩还吗？这不是让你跟着我吃苦吗？生小孩养小孩，三病两灾的哪儿不要花钱？这日子会过得幸福吗？你说！”陶友金将憋在心头的话一股脑倒出来。
沉默了一会，女孩幽幽开口道：“既然这样，那我俩分手吧！你去找你的幸福，我去找我的幸福。”
见女孩从不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着想，陶友金索性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分手就分手，我宁愿打光棍，也决不当冤种，向高彩礼低头！”
一场恋情不欢而散，女孩独自回去了，陶友金心烦意躁漫无目的乱逛着，待走到一处水塘边，只见水塘中央有两只绶带鸟在高低追逐打闹，不知何故，那只雌鸟突然振翅决绝而去，哪怕雄鸟不停地恳求呼叫，也唤不醒雌鸟冷漠的铁石心肠。清澈的水面倒映出它的孤单落寞，雄鸟徘徊在水塘上空，凄惶悲鸣，顾影自怜，久久不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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