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怨

不许书生来，只许书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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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京城不太平，罗湖刚搬来的时候，差点就被人骗。

他带着盲眼母亲，正要租一家的院子。

那主人家是个笑眯眯的老婆子，看见罗湖就笑，“公子是刚到京城吧？最近京城人多，房子不好租。我这房子都是极好的，只是地方小了点。但是公子人口简单，倒也正合适。”

罗湖彼时正在打量院子。不大，三间小屋子，前面与其说是院子，不如说是空地，与隔壁也远得，得有一百来米。

“大娘，你这房子多少银两？”

大娘笑得更和蔼，刚抬手要说什么，下一秒脸色骤变，朝罗湖身后惊呼，“小姐！”

罗湖猛然转头看去，一纤细高挑的身影倚在门口，定睛一看，是个貌美的白衣女子，气质高冷，面上不带一丝笑，却依旧让人觉得美丽。

罗湖羞愧地扭过头，真是失礼，他怎可如此盯着姑娘家看！

“胡姑，我说了这院子不租给书生。”

不租给书生？

罗湖上前一步，着急问：“这位姑娘，可是我哪里得罪过你？”京城地价极高，罗湖并没有多余钱财去租更好的。

女子微愣，随即面无表情地开口，“只是不租给书生。”

言下之意，你若不是书生，自然是可以租的。

但偏偏，罗湖寒窗苦读十年，是个地地道道的书生。

胡姑忍不住劝说：“小姐，我看这罗公子人不错，不如就……”

“知人知面不知心，胡姑，你忘了？”

胡姑秒闭嘴，罗湖心生疑惑，刚要再次求情，那女子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直接扔下一句。

“真要租，多之前的两倍租金。”

罗湖家境贫寒，两倍租金万万是付不起的。

盲母扯了扯罗湖的衣袖，罗湖听见母亲叹气，心里莫名有一股悲凉。

他来京城是为了科举。寒窗苦读十年，却在临门一脚止住，实在是老天戏人。

“娘，我们回去吧。”他们现在住在客栈，京城物价高，客栈每一日的住宿费，都让罗湖头疼。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回老家吧，科举无缘。

盲母用力扯住罗湖的手，枯老的脸上满是拒绝，“不可！”

母子两人意见不一，罗湖知道母亲是不想自己就此放弃。

但他也不愿母亲为了自己辛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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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湖打算归家，放弃科举这件事，终究对他是个打击。

好友王胜找到他时，他正在湖边喝的酩酊大醉。

“罗兄怎可如此堕落？”王胜叹息不已，但他自己也是举步维艰，并不能帮助什么。

罗湖苦笑，随口问了一句，“你可租到住处了？”两人是同乡，情况差不多。

提及此事，王胜眉头舒展，“找到了。是一个叫胡姑的租给我了。”

罗湖的手一顿，脑海里莫名出现那个清冷的女子。

又觉得不对，不是说不租给书生吗？王胜同样是书生啊。

罗湖问：“你可见到一白衣女子？”

王胜惊讶，“见到了。说起来还是那个白衣女子替我说话，胡姑才租给我。罗兄，你也认识？”

截然不同。

罗湖脑海里冒出这四个字。

他突然有了个猜想，又抬头仔细去看了看王胜的容貌。

确实比他英俊不少。

罗湖放下酒，欲言又止地看着王胜，他心里的猜想始终是猜想。身为读书人，怎么能随意揣测他人呢？这跟小人有什么区别？

罗湖摇摇头，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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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

胡姑徘徊在门外。

“小姐……都几百年了，你怎么还没忘记那书生？”

“胡姑，我自有打算。”女子坐在梳妆镜前，镜子里，是一只白色狐狸，尾巴毛茸茸地摇摆。

“欠下的，终究要还。”女子喃喃自语，尖利地指甲轻轻划上镜面。

瞬间，镜子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