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漂泊中看清变幻的风情

在漂泊中看清变幻的风情

文/石岩磊

《倾城之恋》是张爱玲最脍炙人口的短篇小说之一，讲述的是：离婚大龄女子白流苏和风流浪子范柳原的爱情博弈。白流苏想要得到一个稳固的婚姻，至于爱情可有可无，而范柳原希望白流苏成为自己的情人，并且能得到她的真心，然而又不愿意对这段感情负责，也不愿做出任何承诺。我对作品里流露出的“深爱只是为了谋生”这种冷酷的婚恋观不敢苟同，但特别欣赏其中的一句话：“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

这话虽脱胎于男女私情，可是它具有普世的哲理，就是要用一种变化的眼光看人待事。尽管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每个人都会虽着年龄的增长，见识的增加，其脾气秉性慢慢地有所改变。年轻气盛点火就着的小伙子，娶妻生子后会变得沉稳内敛；娇纵任性惟我独尊的姑娘，在为人妻为人母后，也能变得谦和懂得体贴关照别人。时间不仅是把杀猪刀，在人们的额头上无情地割出道道划痕，它也是一柄精致的刻刀，在心性的原石上雕琢出圆润饱满的观音像。

我们就好似荒漠中的沙丘，在时光的风吹雨打里不停地变换着形态，有时如圆圆的馒头，有时一分为二像驼峰，在变迁中不停地适应着环境，而那些固执不动的“钉子户”反倒被削平扬到了四面八方。适者生存的法则在人类进化中绝对是主要推手，一成不变的只有改变：外敌入侵时应挺身而出报效国家，“文革”中要手举语录本高呼“万岁”，经济建设时期自然就把效益放在了中间，顽固不化者最终会被时代所抛弃，鲜能博得理解与同情，因为哀嚎最多收获的是一句“这人好不幸”的怜悯。

这或许就是张爱玲所说的“原谅”一词的深意，假如不了解过去，何言能看清现实与现在，《倾城之恋》里的两位主人公似乎并不会有一段圆满的姻缘，可是在1937年上海沦陷的一刹那，彼此突然意识到生命的无常，最终由一座城市的沦陷促成了一段看似圆满的爱情。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或许是对那句“你会原谅现在的我”的最好注解，或者说是，我们正是在漂泊中看清了变幻的风情吧。

          2018.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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