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读石黑一雄《浮世画家》：碎片中的完整性

石黑一雄的书到了7、8天了。

如果不是因为诺文学奖，我大概也不会知道这个日裔英籍作家。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作家很多，并不是只有过去的才是经典的，时代在变化，思想也在变化，每个时代都会有属于自己这个时代的记录者。

这次订了他5本书，《浮世画家》、《远山淡影》、《被掩埋的巨人》、《无可慰藉》、《小夜曲：音乐与黄昏五故事集》。这么集中的看一个作者的书，对他的感受就不会那么容易忘记。

《浮世画家》的首次阅读时间是7天。

【梗概】讲述一位叫小野的画家在年老时回忆自己的后半生。这一句话其实不能说明这个故事，这么说的原因主要是因为作者用了这样的时间轴叙事。从小野老年开始，因为小女儿的婚事，开始零零总总回忆自己的过去。

小野是一位很有艺术感知的青年浮世绘画家，二战期间，选择为政府和军方画宣传画，支持和鼓励日本年青一代，追随天皇参加战争。因为这种选择，他坐到了战时日本文化机构的最高职位，名噪一时。

日本战败后，美国控制日本，日本国民的意识有一段时间的混乱期，曾经狂热过的人们，如何看待自己的过往，成为很多参与战争的人的心结。

因为小野为战争服务过，战败后，二女儿的头桩婚事因此被拒绝了。为了第二次相亲不再出状况，小野走访了曾经的朋友和学生，希望如果亲家做婚前调查的时候，能够说些好话（也是在这些走访中，我们了解了小野的过往）。

在那场相亲中，小野说出了他的心结：“承认自己人生中所犯的错误，并不总是容易的事，但却能获得一种满足和尊重。不管怎么说，怀着信念所犯的错误，并没有什么可羞愧的，而不愿意或不能承认这些错误，才是最丢脸的事。”

我猜想，这也许就是这部作品的主题吧。

【摘抄】

1、在忙碌的事业生涯中，很少有机会停下来观望一下，但偶尔会出现这样的时刻，使你突然看清自己已经走了多远。

2、当一个人辛勤工作，并不刻意追名逐利，只是为了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时，名利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找上门来。

3、我曾经多次讲述这不同寻常的一幕，说的次数一多，这个故事就开始具有自己的生命。

4、“绅太郎，”我说，“你为什么不能勇敢的面对过去呢？当时你的海报活动使你名声大噪，赢得许多荣誉和称赞。也许当今世界对你的作品有不同的观点，但你不需要用谎言替自己开脱。”这段话是小野的学生绅太郎为了某得一个职位，要求小野向当局说明他和老师是对立面，小野说的。

5、如果一个人是在别人根本没有勇气或者意愿去尝试的事情上失败了，那么他从这个角度回顾自己的一生时，肯定会感到一种安慰，一种发自内心的欣慰。

6、大多数人都会永远为自己学到的东西而心怀感激。

7、如果你处在一个总是被人仰视和欣赏的地位，或许就更能理解他表现出来的那种高傲了。

8、总是对学生灌输和说教并不可取，在许多情况下，更高明的做法是保持沉默，让学生们有机会思考和争论。

9、有时，当一个人投入许多时间精力培育一个有天赋的学生时，就很容易把这种艺术上的成熟看成一种背叛，于是就会出现一些令人遗憾的局面。

【石黑的写法】要知道，这部作品并不是一个正常时间叙事的写法，大概能分为现在时和回忆时，现在时的主要故事背景是战后世界对日本的审判，新一代日本人也认为狂热的战争就是错误的，曾经帮助军方和政府鼓动战争的小野虽然没有收到审判，但他的内心也无法面对战时的自己，他退休在家，二女儿的婚事受阻，他认为是因为自己曾经的过往，导致女儿婚事不顺利。当他直面了自己的过往之后，家庭和日本也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

而回忆时的故事背景就很多时段，有学徒时期、事业期、教学生时期大概三个时期，石黑在写的时候并不是顺序写，而是像一个人真实回忆的方式一样，是 片段式的，零散的，时间不规则的，并不像奇特的作者，写回忆有着很严谨的时间逻辑，或者是事件逻辑，所以在阅读的时候，如果阅读记忆不好，很容易产生混乱，不知道说的哪儿是哪儿。

有关时间、记忆和事件的真实性，其实在阅读中都会产生困惑。是的，主角是小野，暮年的小野，回忆中时间的零散和记忆的不确定性，也会导致对事件的真实性产生质疑，但就如同本届诺奖评委说的一样：“小说具有强大的情感力量，揭示了我们与世界虚幻的连接感之下的深渊，作品中反复出现的主题是记忆，时间和自我欺骗。”

才读完第一本，就感受到了石黑一雄强大的实力：碎片中的完整性，这并不是很多知名作家具备的。

但这也只是初读一次的感受，也许第二次阅读后，会有更多、不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