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争吵
你们之间除了隔阂就是隔阂。
今天,你们算是就一个论题辩论了起来。算不上是争吵,因为从小到大,你面对他们永远露出谦和的笑脸。有时候你会想,现在的脾气大概是在这漫长的、一年又一年里塑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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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依然很谦和,像是一位八十岁的老者。
你的数学和历史成绩并不如意,她便开始指责你的学习方法有问题。
你小声地在心里说道:“又开始了。”
她在拖地,她路过的地方,都变得光亮。好像和你那破败的成绩形成了比对。
高一最后的期末考,你的历史依旧没什么起色,数学依旧烂泥扶不上墙。
她便要问你:“你的方法肯定没有用对,别人回家都是玩,你就知道坐在你那方寸大点的书桌面前,一坐就是一天。”
也不算是问,是在变着法儿指出你的问题。
正如她所说,你总是一坐就是一天。
书桌是你的天,还是你的地。
你在这里不仅仅是做做那位乏味的作业,在这里,你可以思考许多问题,比如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再比如一些别人不愿和你探讨的认为无聊的问题。
你没有回答她,嘴里却悄悄的输出她将要说出口的话:“我的一个同事的孩子,每周回去都是躺平了玩,可是人家成绩照样保持前三,因为人家是真的弄懂了,你每天都在学,起色也不大……看着就不像一个少年,你有些死寂了。”
果然,她对你说的话正如上面一字不差的、原封不动的描述给你。
你对于这种不知是自然现象还是自己塑造的人为现象已经司空见惯了,而你就是那个油锅里炸不烂的老油条。
你还是应付般的回答她:“我知道,所以我在找学习方法嘛。”
她有些无奈:“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坐在你那个监狱里呢?既然暂时找不到可以撬开枷锁的方法,那为什么不出去玩玩呢?”
你像是找到她这句话的漏洞般的:“你都说了,我找不到撬开枷锁的方法,那又何谈出去呢?”
她像是被问住了。
你若有所思的说:“我玩的时候,你也没有看见嘛。”
你突然想起,前几天你玩的时候,她又在埋怨你就知道玩。
她又把问题重新讲述一遍,你早知道她会这么做,因为她总是唠唠叨叨的。
你像是舞台上假唱对口型的“演员”看着书桌前面的中国地图默默说:“你看你,你那个历史,背了那么多,你又不去理解,最后的分数很显而易见嘛。有些孩子人家就是没背多少,人家还可以考的不错,这是因为人家理解了。”
你停她就停。
理解。
这两个字不知被说了多少遍,对于那些知识,你忘了你是不是理解了,对于她的话,你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理解到。
或许,你理解了,但又不愿理解。
你看了一眼她,她还在认真的拖地。低着头,不知是在对着地板一顿输出还是在给你讲述。
你早已习惯,依旧赖着书桌不走。
你又在对口型:“你的数学就更是没有找到方法……”
接下来,她便要又给你举她的某个同事的孩子的例子。
你又把你的那句话说出去:“妈,你不要总是让我用别人的学习方法,他们玩是他们的事,我怎么学也是我的事。”
你知道,她是不会听你“狡辩”的。
“我没有让你去学别人的方法,只是你的方法不对嘛。”
她还在拖地。
你总能认为她的话是矛盾的,可是你并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就像以前一样。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她说你就听着。
但你并非当耳旁风,只是你们越是交流越是累。
……
她拖完地了,正准备去厕所洗拖把。但你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按照平常,她是会继续分析你的成绩。
“且不说你那个数学成绩了,你那个历史成绩,你看看,高一最后那个期末考,你不是说题不是很难吗?不也还是七十多分。所以说,方法很重要。”
你预想的文字还是通过空气传入了你的耳朵。
“虽然说,高中确实不简单,高考历史要是考个七八十分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你才高一呀,高二要是你能稳住,那我无话可说。”
这个故事的下文,永远都是这句话。
你像是据理力争般:“可是我们不也还没测试……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考的很烂……”
“我没有说你会考的不好,话又说回来了,方法。”
你便要知道是这句话,于是长叹一口气,提笔写你的作业。
你听见厕所里的水流声停止时,你知道她要出来了。
你侧身看去,她刚好坐在沙发上。
“还有啊,你现在是大孩子了。有些情感问题,我认为你应该是懂的。那会不会耽误你的学习,你应该明白。”
“妈!”
你并不喜欢她将学习和早恋混为一谈,你也不喜欢,她在说学习的事的时候讨论感情。
你看着她,她貌似被你突然的一吼吓住了,怔怔的看着你。
“你明明知道,我没有。”
她像是松了口气,回过神来:“我知道,我只是想给你一些建议。”
于是她的建议犹如覆水难收,慢慢灌入你的耳朵,直至淹没你的思绪。
和她的独处总是这样,像是争吵,又像是无趣的辩论赛,书桌和拖把是你们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