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第五十章）：忘记了

即将迎来新的一年，回顾过去的一年，小明发现自己忘记了许多事，比如那些痛苦的事发生的情景；却也清晰地记得许多事，比如和各位佳丽的每一次快乐经历。所以小明把2019年的最后一章《小人物》命名为《忘记了》，也是一种辞旧迎新应有的心态。

“其实你并不是忘记了，你只是选择性忽略了。”小蓝送了小明一本古典音乐鉴赏的书。

“这是一种主动选择还是被动选择？”小明问道。

“两者皆有，痛苦的事情虽然会刻下很深的印痕，但是一种求幸福的本能让我们慢慢遗忘它；快乐的时刻虽然短暂，我们却会在平淡、痛苦的日子里常常怀念，快乐因此被放大了许多，痛苦的遗忘更像是一种被动选择，快乐的回忆则更像是一种主动选择。”小蓝觉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大概也只记得自己飞舞的瞬间，而不会在意自己落在地上被践踏的时刻。

“求幸福的本能？你认为求幸福是本能吗？”小明继续问道。

“这大抵是一种补偿机制，虽然幸福不是常态，但是追求幸福却是常态；就像永恒虽然不是常态，但追求永恒却是常态；人们在追求幸福的过程中可以实现对痛苦的短暂逃离，在追求永恒的过程中可以获得一种虚幻的安全感。”小蓝喜欢冬天的雪，不管世界原来是什么颜色，一场大雪过后统一换成了白色。

“或许追求本身才是有意义的，就像笛卡尔所说的‘我思故我在’，生命的终极意义不一定有答案，但是求索本身就是有意义的。”小明给小红的咖啡杯里续了一杯咖啡，热气飘飘荡荡沿着杯沿升起，然后慢慢消散。

“但有许多人却沉迷于永恒的寂灭这种虚幻之事，放弃人生至乐而自以为境界高远，比如禁欲者。”小蓝最近在看《查太莱夫人的情人》，她很喜欢其中的一个词，‘干瘪的身体’，这大概是对禁欲主义者最好的一种形容。

“禁欲主义者视情爱为魔鬼，自己却成了魔鬼。”小明将禁欲主义者分为两类，第一类是精神有病者，第二类是身体有病者。

“他们会联手道德、联手文化打击行乐者，用未来的期许、虚无的承诺填充自己枯竭的肉体，高高标榜自己的情操，正面威风凛凛，背面却是一具老朽的躯干。”小蓝不喜欢基督的天堂、佛家的涅槃，一种骗人入魔的把戏。

“我们现在属于‘太较真’，每个人都会选择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骗局戳穿了虽然难看，但毕竟是一条捷径之路，谁不愿在美梦里度过一生。”小明觉着许多事情的探究如果妄图涵盖人类全体，就会陷入有限对抗无限的怪圈，这又是一种徒劳的歇斯底里。

“有点难得胡涂的感觉。”小蓝说道。

“不是难得糊涂，而是以自我的维度探究世界，却不必要求世界，涉及到自我边界外的多数事，几乎都可以用一句话解决——关我屁事。”小明答道。

“做爱这件事呢？”小蓝反问。

“‘我’与‘你’的快乐之事，而非‘我’与‘他’，在关系中融入彼此，而非成为旁观者，这也是禁欲主义自以为高明却可悲的事情，以自我的维度探索世界，却忽略了当下的快乐。”小明答道。

雪花纷飞，小城成了一幅纯色的油画，风花雪月的故事一直都让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