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弯弯(八)

2025-06-05  本文已影响0人  毛淡译

每次装土时,向平真希望一担就能把那堆垮方全部装完,可那是不可能的事,每一担只能装一个人的肩膀能够承受的重量,只相当于整个垮方的一丁点儿。连续几天的重体力劳动,只能通过晚上来储备点精力,可到工地劳动了一、两个小时后,晚上储备的那点精力又荡然无存,粪箕里的砂土装得太满了肩膀又承受不住,向平只能少装点土,减少肩膀的负荷。刚开始还奏效,劳动了一阵,肩膀的痛疼又死灰复燃,向平只能不断地调换肩膀,从左肩换到右肩,甚至弓着背用颈脖挑,真的好狼狈。

谭林他累了时,于脆坐到一边休息去了,他才不管干不干得完。

班长刚好在中间的位置,他正在那加劲地干。他来到这个工班已经两年了,在这当班长也一年了。中等身材,面部轮廓分明,显得很有个性,他今年三十来岁,正是身强力壮的年龄,因此什么活儿他都拿得下。

所有的人都按自己的方式和速度在那进行劳动,过了六、七天,就见了分晓,班长干得最快,担到前面去了,垮方中间出现一个大缺口,向平紧跟其后,而谭林干得最慢。

几天以来,谭林是苦不堪言,他不断地游说向平打退堂鼓,放弃这份苦差使。可向平他已经打定主意,咬定青山不放松,因此他总是努力地去适应。第十天的时候,谭林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决定今晚就逃走,通过这几天的劳动他算是看清了这里的生活,不说那深山里的寂寞和清苦的生活,还有那无休无止的劳动。这十来天,肩膀肿了,人消瘦了,再待下去还会有什么结果,走为上策。难怪许多到这里来养路的人都有逃跑走了,他们也是不堪忍受这里的生活和劳动,夜里悄悄地起床,临走前伪装自己还在床上睡觉的假象,除了钱什么东西都不要了,连夜走170多里的山路赶到奇县县城,第二天再想法子潜逃回家。

晚上回来吃完饭,谭林把向平叫到一边小声说:“向平,我决定今天晚上逃走,你走不走?”

向平吃了一惊说:“别,咱们俩同来的,你怎么可以独自走呢?就凭你对我的信任,我们就应该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从明天起我们俩的任务合在一起,你担不赢我帮你。”

谭林说:“我并不需要你帮我,你自己也是够辛苦的,这里的工作太苦了,我们完全可以远离这样的生活。”

向平说:“现实给予我们选择自己道路的机会不多,我们再熬一熬吧!过上一段时间实在待不下去了,我们再回去。”

谭林说:“在这里实在是闷得慌,整天这么几个人,过着这样单调而清苦的生活。在家乡,我们一大群男人、女人在一起劳动,散工后,大伙又聚在一起休息、娱乐,生活悠闲得多。”

在他面前出现一幅美丽祥和的生活画卷,谭林想起了他的妻子,他妻子在大队卫生所当卫生员,当初来时,妻子就不同意他来,是他父亲硬要他到这样的环境中来锻炼,如果这次逃回去,他难以面对的是自己的父亲,父亲会骂自己是懦夫,是逃兵,想到这,他不得不听从了向平的话,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翌日,向平和谭林两个人就合在一起劳动,谭林经过昨天的一番对话,今天便以主人翁姿态在那劳动。他们俩的体力并不比别人差,望着渐担渐少的垮方,两个人也有愚公移山的喜悦。

第十五天,全班人员担垮方工作都进入了尾声。上午班长第一个完成了任务,然后一声不响地来到小五处,帮小五担垮方,因为他落在最后。下午向平和谭林完成任务后,也来帮张杰和小五担垮方。

小五调侃地说:“想不到两位大哥蛮能干的。”

向平和谭林谦虚地说:“彼此、彼此。”

班长走过来不无感慨地说:“二位好样的,祝贺你们闯过难关。”

当担完最后一担砂土,公路又恢复它原来宽敞的面目,五个人齐声欢呼:“我们胜利啦!”一个个脸上露出了征服者的微笑。

那个晚上,他们睡得好香甜。随后,向平和谭林熟悉了工班其他所有劳动:填坑漕、挖水沟、巡路……苦了累了时,他们只能对着高山喊:“我想家。”

一条弯弯的山路,一个工班,几个养路工。说不上什么雄心壮志,向平他们就这样扎根在高山上养路,山在回响、路在延伸、他们在弯弯的山路上演绎着人生的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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