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那么登对,哪来的岁月可说?
文:燕好玩都是那么登对,哪来的岁月可说?
买了亦舒的小说,一共20本。
想看她的小说,从电视上热演《我的前半生》开始。那时候一味沉迷在电视剧中不可以分神,也就渐渐忘记了。
突然冲动买起书,源于江昭和。他的文章里多次提到亦舒。
书寄来的时候,是9月初,北京的早晚已经有了暮秋的凉,而昭和说他在哈尔滨。我一直奇怪他这样一个纤柔的近乎江南女子的南方人,会一步踏进极北的地方。
我在这个时节混在一个平台拉活,白天闲散地上班,晚上开着车去机场、车站接人。我半只脚踏进被我的父辈们称之为“九流”的地方,像骆驼祥子拉着车在烈日暴雨里。画副精美的亦的书随身拿着,放在主驾驶的门边,等人的空当儿看一会。
开始是拿了笔,在自以为人生感悟、奇言怪语的下面画上线。但是随着车子在偌大的北京城转啊转,一杆两杆笔早已经不知道去向,而我所说的要学习啊,要学习啊,也随着书中人物和青葱华年匆匆过了,只顾着想知道结局的挑灯,只留下合上最后一页还在灯影里愣愣地发呆:不知道是唏嘘她丰饶的驾驭文字的能力,还是唏嘘她平实语言里人情的冷暖自知。
看了一本。有时候是躺在床上细细地看,一句话会反复回来咀嚼好几遍;有时候是一边刷手机一边分神地看,懵腾腾地一目十行;也有时候车子停在树荫里,脚搭在方向盘上,大喇喇斜靠在汽车椅背看,颇有点书生不是书生,司机不是司机的感觉。可是,很多时候,人不就是有着多重性格间杂多重身份的吗?!
文字是平淡的,在平淡里突然起了个惊雷。看着看着,我就被这惊雷震的五荤八素,不知道她是怎么样先布了个局,就好像悟空斗假道士的那一幕,其实早就在不知觉间请了风婆婆,雷公公,等你听到炸雷,一颗心都已经在书中被淋得湿透。
书寄送过来的时候,满满当当一小箱子,一本本摞着,没有按尾页的书目排序,我也就一本本挨着看,这样真好,不像上班,不像出名,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尊卑有序。
第一本《圆舞》。
平常里我们都知道的圆舞曲,就是那样一个舞蹈,由一个人开始,然后交换到另一个人手里,再轮转,再轮转,最终还是能回到开始的那个人身边。我看过这样的舞,也看过其中的热闹,却不曾想到再好的岁月经过轮转都会沧桑,人乎哉?
这个舞蹈由他和她开始,在世事红尘中随着庸常的曲子,兜兜转转,擦肩逡巡。爱,一直深深地爱着,爱到互相找相似对方的人结婚又离婚。悲哀的是,相似终究抵不过仔细的考究。
他对她好,她也对他好。最后却不能在一起。因为她在7岁时爱上的他二十多岁。圆舞可以在一个大厅中转一个圈又回到他身边。虽然她亦是一直一直在他身边,甚至破坏他谈恋爱,破坏他结婚。他亦是明面上赶她去遥远的地方读书,背地里却放心不下,辗转地问询。但是,沧了海桑了田的世间,除了他日渐发白的鬓发,还有她一点点被漫漶的欢喜:那因为她拆散了他的恋爱,独留下他们两个的唯一世界;那因为她故作生病,牵绊着他脚步的绕指柔……。
有什么用那?一切都相同与白白的纸被岁月之水浸泡日久,留下斑斑锈色。欢喜被浸泡久了,也生出锈迹。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合上书的那一刻,这诗跃然跳出来。是的了,想来是“恨不生同时”的遗憾。毕竟我们这个大众的国度里,时时刻刻都是要讲究个登对:年龄对,门户对,文凭学历对。
如若岁月都成空,刻骨恩情能永度?如今,也只能化作一缕似秋风般的叹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