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天香【第四十二章】

生命之所以有这么多不同，有着各种因缘和关系，是希望我们能从孤单中走出，试着去知道生命的不足——林清玄

目送着小五叔流着泪离开，虽然对大人之间的事还是似是而非的懵懂，我忽然心里像刀绞一般难受，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深秋的微风多了一些清冷，尽管秋高气爽云淡天朗，没有月明映射的夜依然暮色朦胧。庞维和细挑的身形在眼前渐渐幻化成一道残影仿佛刹那间融进浩瀚星空，忽而渺小的如一粒尘埃，时而高大的像一座大山，巍峨挺拔清逸俊朗，壁立千仞直挂九霄。

前些日子偶尔在爷爷家吃过两次饭，掺杂了一大半玉米面的馒头让人难以下咽，还有尚未卷芯的白菜、飘着零星油花的萝卜土豆……还有小五叔籍以栖身摇摇欲坠的土坯房里面，堆满书本的那张瘸着一条腿的桌子。

面对家庭窘境，小五叔放弃继续求学默默吞下“落榜”，瘦弱的肩膀毅然选择了不应承受之重。难道爸妈就不能体谅一下别人的难处？

第二天中午放学后没顾上扔下书包，我便一股脑冲地进爷爷家。

西偏房的小土炕上一床陈旧的棉被叠的方方正正，旁边还有一条装尿素的化肥袋子；桌子上面整齐摆放着一大摞书，从初中开始一直到高三的课程几乎全部囊括。房间也好像刚刚被打扫，土地上面明显有洒过水的痕迹。

难道小五叔走了？“爷爷，我小五叔呢？”

“你五叔昨晚几点回来睡的我都没听见，早晨天没亮就出门了，也不知道一天到晚的忙活啥。”爷爷似乎满肚子怨言，末了还叹了口气。

正说话间，就看小五叔从大门外蹦蹦跳跳的跑进来，欢快的像个孩子，这才是我小五叔应有的样子。

“还知道回家啊，一天到晚就知道玩。”爷爷沉下脸忍不住骂了一句。

“不回家也没人管饭啊不是。”

小五叔说着朝爷爷做了个鬼脸，然后笑了笑摸摸我的头，又拿两只手把我腮帮子拉得老长。

“对不胖妞？就知道你会来，”

“这些年算没白疼你。胖妞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五叔要进城了。等挣了钱给你买午餐肉罐头，铁盒的那种。”

小五叔松开我，又转过头对爷爷说道:

“爹，我找了队长和保管，你以后不用再到坡里干活了，就在生产队干点轻快的就行。”

“你找李向前了？他这回怎么这么好说话。”

“这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爹，你只要按照党的方针路线走，共产主义就一定能 实 现！”小五叔最后拉了个长音，左腿弓右腿蹬甩开双手做了一个非常优美的舞蹈动作。

后来看了几场电影才回过味来，小五叔当初自创的这个造型，不亚于优秀革命样板戏《杜鹃山》，其立意之美至今无人超越，堪称经典中的经典。

（“双十一”临近，大癌提前启动满2600减100模式，又是吐血心碎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