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
每次出差都会生病,这简直成了一个魔咒。
这一次,不仅摔伤了腿,回来后挺了几天还是得了重感冒。
这段时间的梦让我的睡眠极浅,梦却格外的逼真。
前天晚上的梦一个场景接一个场景,这个还没结束,下一个就强行接入,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睡了也像醒着,醒了也像睡着,现实与梦境胡乱交织。
我也不知道门外的人为什么要杀我们。
我们三个站在古代的某间室内,庆幸门外的人并没有破纸糊的门窗而入。
有时候梦里的坏人倒是比现实中的更懂规矩,更遵礼教。
但我到底是知道门外的人要杀我们的,然后它们就来了——密集的子弹自上而下沿着门窗一列列扫射过来,直到把我们逼到墙边。极端情况下我一骨碌翻身去到了子弹已经扫射完的区域,并招呼他们俩也过来,但他们不敢,因为毕竟要有那么一瞬间要和迎面而来的子弹交汇,万一出了意外中枪了呢?
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如果风助火势,你又在下风口,你顺着风向跑一定是死路一条,如果想要有一线生机,那就做好防护措施迎着火冲过去,冲出燃烧带你就安全了。可是,如果没有防护措施呢?人还会有勇气逆风冲进火里吗?
在子弹飞向自己的瞬间,在任何危险的瞬间,下意识的反应是能救命的,而且,梦里脑子也是会转的。
梦里我坚信自己不会死,无论是在无数黑衣人杀光全城围追堵截我一个的时候,还是我无路可逃纵身跃下不见底的高墙的时候,梦里我都觉得我不会死,那不是信念,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以为,就像在真实世界里我轻松迈过一条小溪,抑或顺手将纸团投进垃圾桶一样,轻松自如,甚至不需要经过大脑的任何计算与丝毫衡量。
很奇怪,在梦里,活着的条件要更苛刻,环境更恶劣,意外也更多,但我从没觉得我身处危险之中,逃亡,打斗,像一个动物一样,这些都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且从不奢望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而是在每一个该驻足听或看的时候,就停下来尽情享受当下的那一刻,体会内心或悲痛或愉快的感受,一切都那么自然。可是在现实中,我活得如此容易,周边热闹而非孤城,丰衣足食不必逃亡,在如此安全的环境里,我却感觉活着是那么艰难,从未拥有过对生之痛快和自由的绝对掌控权和坚定信念。
所以,到底哪个才是现实,哪个是梦境?
躲过子弹之后,三个人的房间突然变得拥挤起来,众多同事熙熙攘攘全都挤在小时候姥姥家的堂屋里,灶台风箱就在堂屋的一角,大家或坐或站,三五成群得交谈着。屋顶上横七竖八装了无数灯管,有的亮着有的灭着。
我伸手去摸墙壁上的开关,想驱散屋内的昏暗。墙上开关和屋顶的灯管一样多,乱七八糟得趴在墙上,我顺着墙一个一个试过去,总也找不到灭着的灯管对应的开关,生活好似又回到了一团乱麻,找不到规律,理不清思绪,拥挤,吵闹,昏暗,日复一日...
众多小声的交谈交织在一起,也成了吵吵嚷嚷令人心烦的噪音,让人不得安宁,终是变成了大脑中扰乱身体正常运行的信号,生命就此轰然倒塌。
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