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一样的男子
文/黄伟
如果有一个词语可以将夏天修饰的再炎热一点，那一定是军训。即使它听起来并不是一个形容词，却也能承载一段酣畅淋漓的故事。
男主的名字叫小贱，是我后来起的。
以军训之名，那天中午一块儿去教学楼前集合,他垂头丧气，犹如在沙漠里踽踽而行，还被坚强的仙人掌刺到一样，蔫不拉几。不得不承认，走在路上，完全能够体验到“炙热”这种描述自然界温热词汇的最高级。这不，一只蚂蚁从草丛里钻出来觅食，刚一接触地面，便把六只脚其中的四只缩了回去，好烫的说……我正在神游，小贱无精打采的嘀咕说他渴了。已经走到教学区，百米之内，只有一个音乐喷泉……我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花坛里，拿出早晨藏匿于此的矿泉水递给小贱，看着他狐疑的神情，于是以身试毒般的喝了两口，他的目光片刻被欣喜和崇拜占据，接过剩下的大半瓶一饮而尽，也不评价水质如何，直接问我是不是特工……
教官点完人数，让同学们休息片刻，便要开始流水线式的操练。一般情况，我会在这个间隙，从大家的视线里消失，直到晚上宿舍关门前回来。本着友谊就是分享的至理箴言，我问小贱能不能翻越对面的围墙，他马上来了精神……
越过学校的围墙护栏，平均时间需要三到五秒，介于自己言传身教，我用三秒速度跨过五秒高度的标准动作完美示范，小贱却迟疑的愣在了那里，弱弱建议到：“我们还是走门吧！”校门重兵把守，为了用大学生素质掩盖他攀爬能力的缺陷，我们冒险尝试走正门出去……还没到门口，小贱走道已经略显颠跛，强调说尽量扶着他，没等门卫小哥阻拦，他俨然一副可怜巴巴样：“大叔，我军训崴着脚了，校医院看不了的……”感情和动作都拿捏的恰到好处。门卫小哥不知所措，一边安慰要坚强，一边就要派车送我们……我在凌乱中婉言推辞，扶着小贱顺利通关。
也许是刚才水喝多了，迈出校门没多远，小贱说要上厕所，嚷嚷的神态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我指了指旁边的绿化带，示意就地解决，小贱望着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人群，有点不好意思。为了发扬主人翁精神再次率先垂范，他拨开树枝，开心地跟了过来……
网吧游戏之余，小贱问我会不会打桌球，我说小学时玩过，只会打黑八。他孤傲的表示可以切磋一下，于是怀着一心向学的态度和他连玩七局，小贱竟然连那个黑色的球都没碰到，乐呵呵的建议明天继续带他出来玩……逗比估计就是如此。
带他熟悉过周边环境，一直玩到天黑，该回去了，小贱说今天掌握好多新技能，获益匪浅。不知道是否包括绿化带那段……
晚上回到寝室，为了犒劳军训一天，怨声载道的舍友们，我捧着大包好吃的跟大家打招呼，每人分一杯羹。问到小贱的时候，他客气的让先分给大家，甚是欣赏如此作风，小时候我也不喜欢吃别人给的东西，为此还得到过褒奖。我庆幸在他身上发现了自己的影子，未曾料到小贱接着说，你分完了自己留点，连同袋子都给我……
军训玩消失的缺点就是，第二天你再去列队点名就没有自己位置，我俩只好补在海拔最高的最后一排，我努力站的如同阿凡达一样伟岸，还是不能和傻大个们看起来哪怕一点点协调，小贱则仰仗身高优势并无顾虑。教官给了第二次机会，让我解释自己昨天站哪？昨天……就在这儿吧？假装淡定的点点头，示意旁边小贱可以作证，他压根没有和我进行眼神交流，回答甚是爽快：“报告教官，不知道！”言毕，军姿站的比我还直……
从高中搬到大学，近在咫尺，值得留念的唯有一个印有卡通Logo的玻璃杯。也许因为它的做工比较精细，亦或是哪个心仪的女孩送的，我将它摆在宿舍的大方桌上，不知道该不该用来饮水。某一天推开寝室的门，发现竟然不见了，正要开始询问，小贱平静地告诉我：“不小心把你的杯子碰到地上弄碎了，玻璃碴子已经打扫干净了！”后半句有较为明显的强调语气……我竟无言以对，只是默默觉得，小贱你可以出师了。
夏天的5号楼，是不能停电的，因为汉子们从来不关心断电的原因，只会象征性的穿个裤衩在阳台开Party，内容包括往楼下乱扔自己的矿泉水瓶和别人的暖壶盆栽，鬼哭狼嚎点火打口哨……剧情刚发展到这里，推门进来一个手持照明灯的陌生人，大概是猴子搬来的救兵，大声喝止了这群撒欢的赤裸男人，不知道是因为小贱内裤的颜色过于鲜亮，还是他的胸毛别具一格，陌生人语气严厉的人质问小贱为什么群魔乱舞，师从何人？空气立刻被尴尬的氛围凝结，与陌生人足足对峙了五秒钟，小贱憋出俩字：睡觉！聚会随之解散。认怂都这么吊，小贱的气质大概从这个时候就出来了……
至于小贱的感情事迹，心路历程不便多讲，除了脚踏两只船踩翻了，帮他写情书也无力挽回之外……还是戛然而止吧。十二年寒窗苦读，四年青葱岁月，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小贱这根葱，即使大学挂过科，又怎么堪称完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