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有“客”来

2025-04-25  本文已影响0人  Feeling睢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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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缕风会穿透窗棂,带着某种透明的质地。它不像是从远方跋涉而来的,倒像是从瓷器表面滑落的釉色,在书页间游走时竟能翻动文字的骨骼。我常在此时搁笔,看那些被吹散的墨痕在宣纸上洇成水鸟的轮廓。

柜子里的酒沉睡着,直到某个不经意的黄昏被指尖叩醒,透明的浆液倾入粗陶碗时,会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深山里冰层初裂的私语。酒气升腾的刹那,窗户边忽然晃出清越的颤音——原来风与酒的交响,竟能撞碎凝固的光阴。

有些人会沿着酒香的从历史时空走进来。他们或许披着暮色,或许沾着草籽,眉宇间却都落着相似的星辰。不需要叩门声作为暗号,酒杯相碰的清音便织成了席子。故事在酒气里浮沉,有时是塞北的雪粒,有时是江南的梅雨,更多时候只是蝉蜕般的旧事在醉意中轻轻翻身。

某个雨夜,青衫客携着半卷残谱推门而入。水珠顺着他的竹伞滴成五音十二律,我们以碗底残酒润喉,竟把失传的《广陵散》补成了新的河流。直到东方既白,才发现满室墨香早已与酒气酿成了琥珀,封存着那夜的宫商角徵羽。

窗外的樟树又筛下月光时,我对着空杯发怔。那些不期而至的清风与故人,把生命裁成了流动的云锦。酒瓶渐空,坛底却沉淀着星子般的眼睛,在黑暗里明明灭灭。人生最珍贵的窖藏,原是那些未经预约的清澈相逢。

不知今夜会有哪片星光跌落杯中,我续上半盏微凉的酒,等某个迷路的跫音来惊动满室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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