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随笔永远的故乡岁月

来自农村的你,可曾有过这样的回忆?

2018-09-09  本文已影响1人  安丽说

这是我的第236篇文章


新的学期已经开始一周了,暑假已经远去,曾经想写写我的暑期生活,可是我努力回忆,能留下来的美好太有限。


那时候的我们没有现在孩子们的旅游,没有各种补习班,有的只是农村孩子天天跟猫、狗和家务活纠缠的回忆。


对于生活在湖北中北部的80后及70后的人来说,“烟”这个字眼可能令我们爱恨交加,既感激又怨愤:爱的感激,是因为“烟”可以让农民有收入,让我们有钱上学; 恨,怨愤,是因为“烟”的各种程序都超繁重,它让我们失去了大把玩耍的好时光。

我的家乡是处于湖北襄阳北部的一个小山村,这里的山路十八弯,小时候村里交通不便利,农民靠天种地吃饭,生活一度贫困。


后来县里扶贫,忘了是从哪一年开始,村里开始大力发展种植烟叶(就是制作香烟的原料)。我们村以及周围几个乡镇都种植烟草,每家每户都有烟草的收购任务,那时候烟草是农村最重要的经济作物和来源。


回忆开启

烟草的种植是从过完年就开始了,孕育烟籽,整理烟畦。具体的过程我不太清楚,那时候我上学,也干不了这些事,只是妈妈在一天的劳累之后,念叨说蹲的腰疼腿疼,后来再下地的时候就带着小板凳,移苗的时候移一株往前趱一步。


等忙完这一茬,妈妈的腰疼的都直不起来,要休息好几天才能缓过劲来。我心疼但没办法,只能帮着多做点家务活、做饭洗衣。


阳春三月,烟苗长到半筷子高的时候,就可以移栽了。烟苗怕涝,所以在移栽前要起烟沟,每两行烟垄之间的烟沟需要用铁锨一锨一锨的铲出来,这个繁重的体力劳动就落在父亲的肩上。那时候家里把来钱的希望全寄托在烟叶上,家里把最能量产的也是面积最大最平坦的的一块路边地拿来栽种烟苗了,也是为了村里的技术员方便多指导。


移栽烟苗也是一个非常辛苦的过程,烟苗需要水,好在离地不远有个雨水坑,平时积着水,父亲带着桶去快要干涸的坑里潎水,咣咣当当到地里,一棵一棵的浇灌。

烟苗的生物期需要追肥,除草,保墒,每一项工作都极其艰辛疲惫。如果风调雨顺,烟苗飞速生长,长到半人高时就要掰掉生长于叶片和烟杆腋间的次生苗,如果不把它掰掉就会越长越大,和主杆争夺阳光雨露和养料。我们家的烟叶在爸妈精心呵护下长的很好,每次掰掉多余的烟叶时,我都觉得好可惜的,但是爸爸说,为了让顶部的烟长的更好,必须舍弃!

到了六七月份,烟叶长到一定程度了,就要开始刷烟了,根据烟叶的成熟先后顺序自下而上掰掉,每株烟大概每次刷3—4片,烟叶过熟或不太成熟都烘烤不出好成分的。只有黄亮轻薄的才可以烘烤出上等佳品,青黑肥厚的烤出来是黑色的卖不出去。


刷烟是个非常艰苦的活计,要趁着天气好的时候进行。那时候家里还没有拖拉机,爸妈把烟刷好用背娄一背一背背回来。后来家里添置了拖拉机,才终于把双肩双脚解放出来。


我帮忙刷过几回烟,由于烟叶上有油不好洗,每次刷烟时都翻出以前旧的不穿的衣服(刷完就直接扔掉)。刷烟的时候,一般在大清早太阳出来之前或是下午太阳没那么烈之后,低头弯腰,刷一棵挪一步。四周的烟杆又密又高大,遮的密不透风,人就像闷在蒸笼里,连呼吸都不能顺畅,含着盐分和烟油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蛰的眼睛生疼,也不能用袖头去擦,因为袖头上都是黑黑的烟油。


刷完烟后最痛苦的就是洗头发了,打结的头发怎么也顺理不开,要洗好几盆黑水!


估摸着烟刷够一炉了,就可以进行下一步工作了---架烟!架烟的时候,一般会请邻居叔叔阿姨们帮忙,他们需要架烟的时候我们也去帮忙,大人、小孩齐上阵。几个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我们小孩给大们递烟叶,要两片叶子背靠背头比齐了,然后我们比赛看谁一帮架的快架的好。


但若大家的烟是同一时期烤岔不开时间,这时候我们就需要打晚工自己搞定,外面场子里,拉一根电线,一根竹竿绑上一个15瓦的昏黄灯泡,开始夜战。


烟全架好了,就该进入烘烤程序了,也叫是我们常说的“炕烟”。


炕烟需要用烤烟房,烤烟房是一种山墙很高,房顶很陡的建筑,里面自上而下平行放着几根横木,横木配合这两侧墙壁上的,可以放系上烟叶的烟竿了。烤烟房门一般都很窄小(为了防止漏气),需要在前墙下面留出一条炕道(填柴火用),在后墙贴壁竖起一个烟囱,还需要在两面坡顶撑开天窗,在四个壁角畅通地洞。


这只是烤烟房的基本设施,在真正开始炕烟之前,还需要在楼内修筑火垄,这个修火垄的材料是麦糠儿拌泥土脱出的土坯,土坯呈正方形,大约有二指厚,风干的土坯除去毛边就可以使用。


火垄修成后要前段连着炕道,后端连着烟囱,中间部分扭来扭去,蜿蜒曲折,九曲十八弯,弯曲的目得是使柴火燃烧后,产生的火焰通过火垄盘旋回绕。最大限度的把热气留于炕道里,最终把烟竿上的烟叶炕熟。老爸无所不能,全都是自己的这些,那时候我心里想,老爸太牛了!


准备就续,该上烟了!


上烟就是把全部串好的烟竿安放到烤烟房里。老爸架起一个小木梯,妈妈在门口一竿一竿的递,我和妹妹负责把架好的烟递给妈妈。这个活对我们来说相对轻松,但是对于老爸,可不简单。烤烟房里的温度达到40多度,等装完会出一身的臭汗。


装烟竿需要从房顶开始,一层层的往下,烟竿卡在横木和墙壁的愣坎间,一排一排,紧密排列,大概一楼能装上百竿。全部装满后就开始封闭窖门,天窗和地洞,开始烧火炕烟了。


当时,烤烟的主要燃料是柴火,所以在每年冬天之时,爸妈都要准备大量的木柴,在屋旁的檐下,码的整整齐齐,它们见证着冬日里父母的辛劳。那时候家里没时间砍柴的,条件稍好点的就烧煤。


烤烟的技术我不懂,但是一个超级熬人的活。在我印象里,暑期炕烟季节,老爸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为了控制火候怕火熄灭温度下降,老爸熬过了N多个不眠之夜,眼睛通红通红。


烤烟品质的好坏不但和烟在地里的长势有关,而且和烤烟的火候有很大关系。每一个阶段都特别重要,经常会遇到有出烟时有青筋湿筋的情况,如果烟筋不完全烘干,后期处理时就会长霉,严重影响烟叶品质。所以老爸一点都不敢马虎。


为了方便添火和查看温度,老爸就在烤烟房前搭了一个简易的棚,支起一张床板,困了就在那上面躺着眯一会。以前还没有手机,全凭感觉,所以即使睡着时也是半醒的状态。


上柴火的时候,老爸勾着腰半蹲在灶前的坑里,经常被窜出来的火苗熏得灰头土脸,有时候还被烟呛得直咳嗽,想来,老爸有支气管炎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有时候会出现意外情况,烟烤过了或是没烤好,老爸呕的直叹气,一炉子烟好几百块钱哪,妈妈不停的安慰,说只当花钱买经验。


老爸的烤烟技术都是跟驻村的技术员学的,经过磨合和几次失败的教训之后,后来的几年,老爸的技术已经非常不错了,我家的烟烤的都算中上等级了。也是因为从种植开始,爸妈在上面下了百分之二百的心血,老爸说要么不搞,要么就下工夫搞好。


农民,只要不离开土地,只要能来收入,怎么辛苦都不怕。

后来,在国家各项惠农政策的影响下,农民的生活渐渐好了起来。因为种烟实在是太过于辛苦,除了几个重点烤烟大户,其它的农户慢慢就不再种烟了。


后来我和妹妹都工作了,都反对爸妈再这么辛苦,家里的烤烟房渐渐卸掉了它的使命,后来被老爸改造成牛棚了。妈妈说期间村里的干部来找过,因为爸妈的烟种的好烤的好,还想把我们家做为重点对象呢(说到这里的有必要补充一下:爸妈当年种植烟叶还被(县里还是市里具体忘了)电视台采访过,上过报纸)。


烤完了烟,还要下烟、择烟,后面一系列繁琐细琐的活儿。择完了还要卖,这里面发生了很多的故事,待我以后慢慢写。总之关于种烟的辛苦其实有太多太多细节,又岂是我三言两语道得尽?


我想,只要是那个时代,和我同年龄的人,一定有过这些充满心酸并不是太有乐趣的回忆。在暑期的七八月份,基本隔一个星期就会上演一回从刷烟到烤烟的过程,我们的暑假大多数都是这样度过的。


那时候我心里有点怨,怨它让爸爸妈妈那么劳累,整天像陀螺一样不停的忙啊忙啊,可是又没有办法,烟就是我的学费来源,有了烟叶的收入,家里一年的开支才有着落。

现在提起烟,妈妈就直摆头说,是啊,“你说,那时候,日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是啊,正是因为穷,农村的孩子才知道,要好好读书要走出大山去,不再像父辈们一样过两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也正是因为穷,才要激励我们要努力的赚钱,待父母老了,好好反哺!


出校门后,不管遇到多苦多累的活,想想那些曾经的岁月,想想父母,一切都不那么苦!


感谢生命中出现过的任何一段岁月,

不论酸甜苦辣,都是曾经完美了我们的生活!

所以,更要警醒自己,不要放任自己,不要堕落,

努力,让家人的生活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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