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遗失的记忆（4）青涩的爱恋
【都市】遗失的记忆（4）青涩的爱恋
那次跟多萌分开之后，再见到她已是一个月之后。她满脸疲惫的坐在我的对面说:“岩，我好累。”我过去拥抱她。那日长安城里下着细雨，微凉，原来每个人都有不足于外人道的无奈。
多萌的故事在我的小说里盛开，拨开记忆一点一点的回忆。
我们曾经都用尽洪荒之力爱过，爱过之后，只留下回忆。那场青春里的爱情，终究没有开花。我带着你的记忆在世界中穿行。到后来，想起你的时候，只剩下轮廓，而我依然觉得我还爱你。想到你的时候，心会痛。
这是多萌扣扣空间的一条说说。那一刻我觉得多萌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写故事的人。多萌说：“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本书，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生活远比故事更人觉得悲伤。”
多萌和琴生分手之后，一个人去了广东，被分配在一家日企做翻译，工作很繁忙。但是每个夜晚，她依然会想起和琴生在一起的点滴，那些回忆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遗忘不了。
2006年夏，那年她上初中，琴生是她的同桌，不爱与人交往的多萌，总是坐在课桌前发呆。而琴生就坐在她的身边，时常给她写纸条。小姑娘，你怎么每天不开心。小姑娘，你看历史老师的发型真是太可爱。小姑娘，我的数学不及格，小姑娘，我有一点喜欢你怎么办。
多萌把那张纸条夹在课本里，上课看，下课看，反复看过很多次，小脸通红，手足无措。
她悄悄的转过头看身边的男孩子。薄唇，剑眉，丹凤眼，皮肤白皙，认真得爬在桌子上睡觉。多萌感觉得自己心跳的比以往快了好多。用笔一字一划的写下。琴生，我允许你喜欢我。悄悄的放进琴生的书本里。
从那天之后，琴生写纸条的时候不再喊多萌，小姑娘，换成了，“多，今天天气很好，放学后我们一起去玩。”那时候的爱情简单和单纯。他们会坐在一起做题，一起相伴去买早餐。竟可能的保持距离，以免同学和老师发现。初中恋爱在学校是十恶不赦的，会被通报批评的。所以他们尽可能得隐藏自己的情绪，而又会在不经意流露出来，所以会被我和景阳发现。
多萌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只是和琴生在一起之后。她忽然变得快乐。她想象着自己长大之后嫁给琴生的样子。
多萌是个聪明而骄傲的孩子，成绩一直很好，而琴生上课总是悄悄睡觉，为此被多萌偷的拽过很多耳朵。琴生看着多萌生气的样子，会悄悄的过去拉着她的手，两个人正襟危坐的假装听课，一动不动。
琴生的手很暖，总是能浸出汗来。多萌感觉自己的心在飞舞。
考试的时候，多萌会把卷子拿给琴生抄。谁知道跟猪一样的琴生，在抄英语作文的时候，连多萌的名字都抄了进去。老师拿着卷子问琴生，你的名字叫多萌吗？去给我站门外面去，多萌你也去。他们站在教室外面，看着天上的云，很美。门口那棵柳树光秃秃的站立在哪里，像是保卫学校的战士。北方的冬，干冷干冷的，多萌的小手和小脸都冻的通红。琴生把多萌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紧紧的握着。
琴生对多萌说：“多，我长大了娶你做媳妇。”多萌羞的低下了头。
多年以后，多萌仍然能记得这个早晨，记得这个冬日的冷，也记得那个少年曾经说过，要娶她。而如今琴生已经结婚，跟一个南方女孩。
年少时的誓言终究是脆弱的。
多萌和琴生在一起之后，多萌没有那般沉闷了，偶尔也与其他同学一起玩。后来我才知道，多萌的家世，她的傲娇来自哪里，她的内向又来自哪里。原来都是来自那个家。
多萌说：“看着他们的样子，我觉得结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可是遇见琴生之后，我情愿去赌。”多萌的爸爸是个乡镇企业家，家里很一个很大的砖瓦场，那时候做砖瓦场的人都是有钱人。所以多萌从来不缺钱，她的高傲来自家庭给予她的优越感。可是有钱未必幸福，父母好似从未好好说过话，总是不停的吵架，家里的气氛很压抑。她常和弟弟待在屋子里做作业不出来，耐心的等他们吵完架。然后上床睡觉。
最开始的时候，多萌还会劝上两句，直到后来都麻木了。初三那年她要求住校，离开了家，从那天离开之后，一直到现在她都很少回家。
她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离婚，要那般彼此折磨。”大人的世界，我们永远不懂。也许他们还相爱，又或许这是他们生活的一种方式。
那时候的多萌最痛恨婚姻。同样也痛恨父母如此无休止的争吵。直到那一天他看见父亲带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走进那家旅馆。她才知道他们吵架的缘由。
她有些同情母亲，甚至她无数次对母亲说，你为什么不离婚。母亲总是说：“我还有你们，离婚了你们怎么办。”那一刻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这生活原来有这么多无奈。
多萌住校之后，经常和琴生一起玩。那晚月亮很亮，照在他们的脸上，琴生吻了多萌，轻轻地扫过脸颊，然后消失不见了。青涩而美好的日子总是很短暂，不经意间三年已经过去。中考的那段日子，每个孩子都很焦躁，教室里很安静，都是沙沙做题的声音。
琴生看着多萌有些惆怅，也许我们就要分开了，我肯定考不上一中。多萌停下手里笔，有一丝伤感。
而我整日和景阳和倪文腻在一起。一遍一遍在日记写下关于我那场没有任何回应的暗恋。景阳会悄悄的问我：“岩，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倪文总是很安静，看着我们两个闹。
初三那一年，班里的很多女生，逐渐有女人的样子。男孩子一下子有很多长成了大人的样子，有了青色的胡茬。我们就这样长大。
而文清就是在这个时候离开的。他说：“岩，我要走了，不上学了。你照顾好自己。”然后，我好久都没有见过他。再次有他的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在监狱。
我收到了他的一封信，很厚的信封，除了信还有一本日记。写满了关于我们的故事。
我才知道他曾经做过我的守护神。对于文清的离开，大家没有多大的反应，一如往常一样上学放学，甚至没有人再次提起他。
这世界就是这般薄情，如此轻易地就遗忘一个人。
毕业那天，我们站在学校的操场上，用多萌的相机为我们六个留下那一张唯一的照片。
照片里的我们大笑着，手拉着手站的很整齐，有些呆板，有些拘谨。想起入学的那一天，好像还在昨日，而如今三年已经过去了。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离别，而离别会让我们这般难过。
我们坐在学校后面那棵千年古树下约定，以后的每一年都回这里相聚。然后大家都说：“好。”大概那一刻大家都觉得自己是可以做到的。
气氛有些沉重，平日的打闹在这一刻消失，只剩下死寂般的安静，相互凝视着，不言语。那一刻我忽然特别想念文清，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
这世上总会人如同蝼蚁，轻易让人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