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杂文

生命中的那朵浪花

2018-12-23  本文已影响223人  圆梦入缀

梦/缀

    在一个隆冬的早晨,我刚把一封公函交给首长,正想转身离开,首长却慢慢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向我招了招手:“小于呀!部队这次到外地搞实弹演习你就不要去了,等部队走后你去沈阳陆军总院好好看看病,不要把病情耽误了。”首长象父亲般一样的关怀对我下达了命令。

    我给首长当警卫员已半年有余,而且早就听说部队要到外地搞实弹演习去。可没承想来的这么快,更让我焦急的是为了这次能和首长一同去,我已暗暗地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可眼下…“不,首长!这次到外地搞实弹演习不同往常,您身边也不能没人啊!还是让我去吧!”我似乎用恳求的语言想挣得首长的同意。首长看了看我乐了:“哈哈…小鬼,心情可以理解嘛,但必须服从命令哦!”部队就是这样,一但首长决定了的事那就是命令。

    近一段时间以来,我脖子上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脓包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痈”。虽然它对我工作上没有太大的影响,但行动起来还是有诸多不便。

    我怀着十分无奈和委屈的心情走出了首长的办公室。

    兵贵神速,就在第三天夜里,部队全部出动。顿时,若大个机关立刻变的空荡荡起来。部队走后,我没有马上去沈阳陆军总院,我想“痈”这东西只要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己好的,我留守了,每天在机关里陪着留守的几位老首长。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我刚陪着几位老首长步入机关食堂,忽然眼前一亮!饭厅里怎么一下子多了十多位女兵,从外表上看,她们和我的年龄没有大的差别,都在十八九岁之间,个别的看上去也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但各个青春靓丽﹑朝气蓬勃。呵!心想:在眼下时节,这真是机关里一道不可多得的美丽风景线啊!

    无须多想,我匆匆地吃过早饭,急步跑回自己的宿舍,我要把机关来往的主要便道通通地打扫一遍,这样才能便于大家的出行。可能是我太心急了,我手中的一把大扫帚一直不停地左右翻飞的抡着,很少顾及来往的行人。真可谓应了那句话,只顾埋头拉车,不顾抬头看路。

    就在这时,一个美丽动听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机关兵觉悟高,学习雷锋把雪扫。”不知是什么时候,刚才在饭厅里吃饭时看到的那十几位女兵已经站到了我的面前,更不知是哪一位和我先开起了玩笑。我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作答,便又继续抡着我的大扫帚。积雪太厚了,累得我两肩已有些发麻,尤其是脖子上的痈,已隐隐作痛。坚持就是胜利,我决心要把过道上的积雪全部打扫完。此时头上也开始向外乎乎地冒着热气。身上也开始汗流浃背,说句心里话,我真有些干不动了。正在这时,我忽然发现刚才过去的那十几位女兵又回来了,几乎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大扫帚还有铁锹、呵,前来助战了!“喂——那位男兵同志!休息一会吧!有我们呢,学习雷锋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呀,‘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女兵们站在离我不远处七嘴八舌的嚷着。我听得出来,她们的话语中、有玩笑,有鼓励甚至还有表扬!我无心思和她们斗嘴,就随便的回敬了一句,笑着说:“那就谢谢各位了!你们不也在学雷锋嘛。”就在我继续争分夺秒埋头苦干的时候,不知是何时,一位漂亮的女战友已站在了我的面前。

    她标准的中等身材,一副白皙的鸭蛋脸儿,高高的鼻梁两边镶嵌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对于她的突然到来,我似乎显出不屑一顾的样子:“喂,同志、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来我们机关做什么?”“来干革命工作呀!”她调皮的冲我莞尔一笑。“我们不来整个机关的电话就断线了,我们是新来的女话务兵呀!怎么,不欢迎吗?”看着眼前这位既漂亮又开朗的女战友,我竟忽然对她产生了一丝好感。我边扫着雪,边笑着说:“欢迎,欢迎!”

    她看了我一眼,也笑了!不用分说把我正在用的扫帚拿了过去,一边扫着雪一边和我聊了起来。这时我发现她不但人长得漂亮,干起活来也很卖力气。

    我喘息了一会儿,几次想从她手里把扫帚要回来,可她就是不肯。她的劳动热情,劳动精神一下子更感染了我。尤其是她不做作﹑不扭捏大方开朗的性格更是深深地打动了我。我们边劳动边采访着对方:“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去看医生?”她问我。“呵,小毛病,过段时间再说吧!”我从她手里拿过扫帚紧扫了几下。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朱丽。”

    “你呢?”她反问了我一句。

    “哦,于军,”听着对方都彼此简洁的问答,我们相视了一眼不由得都笑了。

    ……

    “喂——撤退了——朱大小姐,有话留着下次再说吧,…”女兵那边开始向这边喊话了。话音刚落,随即便爆发出了一阵小小的哄笑声!朱丽用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看了我一眼,随即“啪”的一声来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笑着说:“再见!漂亮哥!”随后转身去追赶那十几位女同胞去了。

    短暂的时间里,在我和十几位女战友们的共同努力下,机关的几条主要便道已被我们打扫的干干净净。

    雪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到处银装素裹,尤其是机关周围的群山,更是被这场厚厚的积雪完全覆盖住了。机关门前的那两棵大松树,也被覆盖着的白雪,压成了两把大雨伞立在了那里。唯有司令部门前的那一排排高大的白桦树,似乎无所畏惧,仍然挺拔屹立,傲视苍穹。它们似乎在严冬里正蓄积待发,一但沐入春风,它们便将会变得枝繁叶茂,彰显出勃勃生机。

    晚饭过后,我一边休息,一边看着那本我从战友那里借来的小说《林海雪原》,这本书我在读中学时就看过,但总是爱不释手,我时常被书里边的故事感染得热泪盈眶,甚至真想去体验一下、过去战争年代的军事斗争生活。

    夜幕低垂。

    “咚咚咚…”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自从机关随部队走了以后,我这里很少有人来,但此时…我忙向门外喊了一声:“请进,”顷刻间,鱼贯而入!白天打扫雪的那十几个女兵不请自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刹时,笑声盈满了整个屋内。面对着她们的到来,我高兴的忙倒水、让座,摆凳子。心想:要不是她们,白天过道上的那些积雪,我真不知道要扫到什么时候,我从内心里感激她们。尽管使出浑身解数,还是觉得没有什么好招待她们的,她们毕竟是我今晚上的尊贵客人啊!这时我忽然想起了母亲十几天前给我寄来的糖果、自己还没有舍得吃完,还有一部分。我急忙找出了包裹,拿出糖块,并在她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放上了几块。那情景真像一个大哥哥给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分东西一样。顿时,一个谢字几乎从头到尾嘻嘻哈哈的从每个人的嘴里复述了一遍。然而只有到了朱丽那里,她只是深情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无疑是充满了对我的美好情感!然而她的眼神,也只有我能看得到,那是因为在我给她糖块的那一瞬间,她巧妙的利用了视觉上的角度,将自己的身体轻轻的向我这边侧了一下,因此别人是很难看得到的。

    大家嘴里一边含着糖块,一边七嘴八舌的聊着军营内外的一些新鲜事儿。此时我和她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刚接触时的那种生疏感荡然无存。

    就在大家高高兴兴说说笑笑感情在不断升温的时候,班长肖妍忽然问了我一句:“小于,能说说你的家是哪里的吗?”我悠哉的看了一眼女兵们,女兵们也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我。我一仰头,似乎有些调皮地微笑着说:“这有何难,本人姓于名军,家住辽宁那旮旯,父亲是一般的国家干部,在辽宁那旮旯工作,母亲是……”我一脸的滑稽像,再配上地地道道的东北方言,顿时把大家逗得笑弯了腰,前仰后合的抱做了一团。朱丽更是乐的不得了,她走到我面前用拳头轻轻的捶打着我的头:“你真坏!看你以后还耍贫嘴不?她这轻轻地一拳,正好落在了我的脖子上,我顿时哎呦一声坐在了床上。

    也可能是我呲牙咧嘴的样子,一下子把朱丽吓坏了,女兵们也一下子打住了笑声。刚才那热闹的气氛忽然戛然而止。大家不约而同的都用一种焦急的眼神看着我,面面相视。过了一会儿,我慢慢地恢复了常态,心想:刚才我的形象一定很难看,甚至吓着了这些女战友们,为了消除尴尬的气氛,我忙把脖子上长痈的事向大家做了解释,可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大家一下子把我围了起来,话题一下子转到了我的脖子上,最后大家研究决定,明天派人回卫生队取药,要给我注射治疗,她们说也许这样能把我的脖子治好。

    我听从了女战友们的安排。

    我的治疗计划,主要由朱丽和班长肖妍来付诸实施,可在打针上我和她们发生了一个小小的争执,她们坚持要给我往屁股上打,说这样有利于药物吸收。而我却坚持往自己的胳膊上扎,为什么还用说嘛!我坚持住了自己的观点,最后朱丽十分不情愿的看了我一眼,说:“那好吧!照顾一下个人情绪,请小于同志把上衣脱下来吧!”我似乎变得有些木讷,低声说:“怎么又要脱衣服?”“不脱衣服往你那漂亮的脸蛋上扎呀?要真扎出麻子来我们可不负责任呀!”说完她和肖妍都笑了。我顿时才恍然大悟,不由得也笑了。

    一个月过去了,部队还在外地搞野战训练,听机关的几位老首长讲,部队还要到四月份才能结束训练任务。我脖子上的“痈”虽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药物治疗,但仍然不见根本性的好转,朱丽和肖妍却一直都在劝我再坚持一段时间。此时我能够理解她们的心情!为了我她们牺牲了很多自己的宝贵时间,这一点我从内心里很感谢她们。

    一天晚饭后,其他的人可能都忙于自己的事情去了吧!朱丽一个人又来给我打针,这段时间以来,她已成了我的主治“医生”。她那欢快细腻,且又开朗的性格,无时无刻不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我们的感情与日俱增,似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朱丽一边忙着给我打针,一边笑着再次和我聊起了部队的生活和个人的理想。当她看到我床上放着的那本《林海雪原》时,她的神情慢慢地变了,几次欲言又止。“怎么又矜持起来了?有什么话不便说吗?”我半开玩笑地说。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声音低低地,满含羞色地对我说:“你要是书中的二0三多好啊!”她说完这句话脸变得更红了,目不转睛的直楞楞地用一种期盼的目光在看着我。我的脸也似乎嗖的一下子跟着红了起来,一时间我竞脱口而出:“那你愿做小白鸽吗?”慢慢地她的脸不在红了声音很轻地,说:“我当然愿意!”

    我的血在沸腾,我的心在燃烧!我深情的看了一眼朱丽,那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的看一个和我自己年龄相仿的异性。我情不自禁的把《林海雪原》这本书捧在了手里,翻开到了写有那首小诗的那一页,轻声的朗诵了起来:“万马军中一小丫,颜似露润月季花。体灵比鸟鸟亦笨,歌声赛琴琴声哑。双目神动似能语,垂鬓散涌瀑布发。她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她是晨曦仙女散彩霞。谁信小丫能从戎?谁信小丫能飞马?谁信小丫能征战?谁信小丫能万里剿讨动杀伐?”…………我几乎一口气朗诵完了那首脍炙人口的小诗。

    我们相视默默无语,可能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吧,看来我们谁也不想先破坏掉,这充满着甜蜜,幸福、略有些神秘的美好时刻!

    朱丽在慢慢地靠近我,这时我发现她哭了。而此时,我忽然变得有些举措不安起来,朱丽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军,我是高兴的!谢谢你能够接受我对你的爱,有你相伴,我再也不会感到孤单了,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她略停了一下,“军,我从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欢你了,你喜欢我吗?”

    我的心,再次尤如汹涌澎湃的大海,波澜起伏。说句真心话,我又何尝不喜欢眼前这位军中小妹呢?她那漂亮的外表,文静开朗的性格,迷人的丹凤眼无一不是我想要的!有这样的小妹相伴一生是多么快乐和幸福的事呀!

    可转念又一想,此地不是我们谈情说爱的地方啊,这是绿色的军营。可人的一生中往往有太多的事,都是在不想,和没想好的时候发生了。我也万万没有想到,我的爱情会发生在军营里,而且它会来的那么地突然,那么地猛烈!让我有些猝不及防,我还没有做好接受爱情的一切准备呀!而我的人生第一次恋爱,就这样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军营里......

    窗外不知是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夜色越来越暗了下来,我们一直聊到了就寝时间。朱丽走后,她的影子一直在我的脑海里闪动,那双美丽的丹凤眼已深深地永远的印在了我的心上。她注定了要使我在这个寒冷的夜晚,不在孤独,不在寂寞,心中燃起了我对爱的无限渴望。

    冬天很快就要过去了,河岸的柳树已渐渐地隐约的出现了新绿,远方搞实弹演习的部队就要回来了,他们中有我的首长,还有我的战友,几个月来不知他们一切可好?

    又是一个星期天,几位老首长回家休息去了,机关里除了几位参谋干事在值班外,机关里所剩的人寥寥无几。难得的星期天,我抓紧时间,把盖了一冬的棉被迅速的拆洗了一遍,随后连烘带烤、傍晚的时候总算把它弄干了。望着一块宽大的草绿被面,和一堆白花花的棉被套,我犯愁了,我无法将它们再合成好一双棉军被,翻过来调过去怎么也做不成了,在家的时候都是由母亲来做。

    我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一双手也不知被针扎了多少回,做不成棉被晚上就要挨冻。这时我想到了朱丽,女孩子总该有办法的。可我思来想去又不能去找她,因为被面上有那么多的地图要是被她看见了,那该是一件多么难为情的事呀,地图是我无意间弄上去的,它也可能是男孩子到了青春期,出现的必然产物吧。

    我把找朱丽的想法,瞬间彻底地打消了。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我看了看手表,心想:该是朱丽和肖妍来给我打针的时候了,为了防止被她们发现,我急忙把没有做好的棉被叠到了一起放到了床上,稍加修饰后不用心的人是很难看出破绽来的。一切刚好就绪,门外就传来了朱丽和肖妍的敲门声,“请进,”我一边对门外喊着,一边有意将身子把被挡了起来。我想,不该让她们知道的决不让她们知道,不该让她们看到的一幕决不让她们看到。可越是注意和担心的事情越要发生,就在朱丽给我打完针的一瞬间,她便笑着看了我一眼诙谐的说:“今天的内务可不怎么样啊!整个一个大面包!”她说完不等我做任何解释跨前一步、一回手把被拎了起来,疑或的说:“咦?什么时候把被拆了,晚上盖什么呀?”“她满脸的惊讶,我的脸也一下子红了起来,不等朱丽在看下去,我一把拿过没有做好的被面和被套一屁股坐在了上面。此时连说话的声音也似乎变了调,现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求二位了,你们就别操心了!等你们走了我立马就做还不成吗?”我停了停,“要不是你们来我早就做完了。”我有些故意强词夺理。心想:只要你们马上走出这屋就阿弥陀佛了。

    千恩万谢总算把她们送走了,与此同时我一颗悬着的心也彻底地落了下来。望着那一堆难以成形的被面和被套,我真无计可施,看来这一晚上我只能盖着棉花睡了。

    洗漱完毕,就寝的时间到了,匆匆准备上床休息,可就在这时,朱丽忽然抱着被进来了。对于朱丽的二次到来,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没有想到她做事情竟会这么执着,尤其是在关怀人的方面竟会如此的细腻、周到。

    她一进来并迅速的把被放到了床上,眼睛微笑着看着我,声音柔柔地对我说:“盖上这个吧!这是我备用的,是爸爸送给我的!”她一边往床上铺着被一边又对我说,“好好休息,明天我过来帮你把被做上。”她的话像似一道无声的命令,不等我说个不字,冲我莞尔一笑,随即在我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刹时,我看她脸上出现了一缕女孩子,只有在害羞时才出现的一缕红晕来。

    这是一双干净、整洁,有些褪了颜色的军被,里外没有一点污渍,干净的让我不敢去碰它。

    为了抵御寒冷,我只好把自己没有做好的棉被盖在了身上,而旁边就是一个纯真女孩子送过来的,带着她的体温和浓浓爱意的棉被。

    我把它静静地放在了那里!

    在上个世纪文革年代,城市青年纷纷上山下乡,一些部队首长,便把自己的子女直接送到了部队。朱丽就是在她十七岁的时候,被她当副军长的爸爸送到了部队,她在我面前也算得上老兵了,虽然我比她大一岁,有时候在我和她开玩笑的时候,我经常叫她老班长。每当这时,她就会把自己扮成一个像顶天立地的首长一样站在我面前,而两只脉脉含情的眼睛仿佛像凝固了一样在注视着我!刹那间我宛若被爱牢牢的裹住了。

  新的一轮朝阳即将从地平线的东边冉冉升起。我也将带着一夜不尽的情丝,想借给朱丽送被的机会去看看她。

    女兵的宿舍,被安排在了总机房东边的三号楼里,她距离我和首长们住的机关办公大楼有三百米左右。

    春寒料峭,在这咋暖还寒的日子里,不知昨晚什么时候,天空又下了一层薄薄的雪花。我一边往女兵宿舍走着,心想,我的女兵战友们,起床的时间已经过了,你们当中不会还有哪个懒虫还赖在床上不起来吧!我走到女兵宿舍门前,刚想敲门、门却被从里往外推开了,出来的是女兵小王,她看见我和我手中的被子,还没等我开口,她就笑嘻嘻的向屋子里边嚷着我来了。然后又冲我笑了笑,说:“漂亮哥,请进吧!朱大小姐昨晚为你都冻感冒了,还不快过去安慰安慰!”她的话音刚落,女兵们便都忽地一下子嚷开了:“古往今来,听说英雄救美,可咱这朱大小姐硬是来了个美女救帅哥,呵呵…”“喂!你们都说错了,人家那叫学雷锋”女兵郑仁花也忙插了一句。没有插上话的本也想说上几句,可班长肖妍的一句话立刻为我解了围:“大家不要耍贫嘴了,关怀战友助人为乐是做人的美德啊!是不是战友们…”“那我们也关怀不上啊!”小王又调皮的插上了一句。

    看得出来,由于我的到来给女兵班增添了不少快乐气氛。尽管大家你一言她一语的和我开着玩笑,可离我不远处站着的朱丽却一言未发,我看得出来她一脸的疲惫像,眼睛发红。我走到她身边,把手里还抱着的被递给了她,声音小的似乎只有我自己能听得见,“谢谢你!”她没有说话,可眼睛一直都在看着我,就在我和她交接被的那一瞬间,她的手用力的在我的手上捏了一下,嘴唇微微地嚅动着。而从她的眼神里我能感觉得到她有话要对我说。但我想,此时不是我们说话的地儿呀!我不敢多想,急忙转身和身边的女兵们打了声招呼,便匆匆地离开了女兵班,身后不知是谁又说了一句:“帅哥,欢迎常来我们女兵班。”

    早饭过后,我去几位老首长的办公室走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在机关留守的这几位老首长,因年岁偏大已不适合在部队工作,他们是一批等待转业的老干部,但他们都曾经是战功卓著,功劳赫赫。尤其是七号首长,他在抗日战争中,一个人在一次战斗中一连刺死了七个日本兵。抗美援朝时更是战功卓著,回国后职务本应在副军一级,只可惜有一件事情让他做糟了。据机关的一位老首长讲,他从朝鲜战争结束回来时,把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的朝鲜女人、放到了一个大木箱子里,最后装到了火车上托运回国。一切顺利,可就在站台上往下卸的时候,因为箱子往地上放的太快了,把里面的女人撴的哼了一声,随后被装卸工发现了,经过调查,查到了七号首长,上级领导一怒之下,本想开除他的军籍,但考虑到他出生入死立下了无数次战功,最后还是网开一面,但从此再也没有重用他,直到今天还是个正团职,眼下他也在离休之例。

    我从七号的办公室一出来,正好碰到了朱丽往我这边走来。她看见我向我摆了一下手。今天是她的休息日,是特意过来帮我做被的。我几次想劝阻她说我自己能做,可她都不肯,看来今天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问题很快被她发现了,他凝视着我,说:“哥,你的被怎么没洗干净啊?”我们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这样称呼我,“你看这…看这…”她不停的用手指划着被面上的那几处地图。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样子,我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唉!我可爱的,天真幼稚的小妹妹呀,哥怎么好意思向你解释呢?她不知道地图是怎么印上去的,她还以为我吃东西不小心弄脏的呢!没办法最后她硬是把被面重新摁到了水里。然而尽管她抹了多少次肥皂都无济于事。地图仍然依稀可见,越是抹不掉,她越是不停的把被面从水里捞出来放进去,放进去捞出来。一边仔细地看着,一边不可思议地又对我说:“哥,你是不是发现晚了,要是早发现早点洗就好了。”此时她根本不听我的劝解,还在一个劲的往被面上涂抹着肥皂。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样子,我心想,你就是把被面洗烂了我也不可能把事情说出来。

    唉!一切都让时间去说吧!

    尽管我用了好长时间的药,我脖子上的痈仍然不见好转,肖妍建议我去沈阳陆军总院看看。站在一边的朱丽看我有些犹豫不绝的样子,她有些焦虑的对我说:“去吧,打了这么长时间的消炎针还不见好,小病也会酿成大病的……”

    看着朱丽近乎恳求的眼神,我同意了她们的建议。

    首长很快批准了我去沈阳陆军总院治病的请求。我和朱丽暗中商定,我把去沈阳陆军总院的时间选择在了星期天,那样她就可以有机会送我了。临行的那天,她悄悄地向班长肖妍请了假,肖妍似乎知道了一些我和朱丽的事情,她笑着对朱丽说:“去吧!多情的家伙,路上多注意安全哦!”

    我们部队的机关营房,没有坐落在大城市里,而是建在了离城市约十几华里的大山脚下,这也可能是出于对未来战争的安全考虑吧!

    严冬已经过去,路两旁的荒草里已经隐隐约约地钻出了嫩绿的小草儿。阳光暖融融地照在了我和朱丽的脸上,我俩像两只欢快的鸟儿!我们边走着,边不停的更换一下我们拎着的同一个旅行袋的位子,可能是因为部队在外地训练的原因吧,宽宽的路上竞看不到一个人。

    “哥,你到了陆军总院,一定要听医生的话。”

    “你在班里也要努力工作,注意身体,肖妍对你不错。”

    “是呀,她对我确实挺好的......她背后还老在我面前夸你呢!”

    “夸我什么?”我笑着看了朱丽一眼。

    “夸你漂亮呗,爱学习,有理想。”她的脸上荡漾着快乐和甜蜜的微笑。

    “你也很美呀!”我说。

    “我美吗!”她也笑了。

    “当然很美,要不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喜欢上你呢!”

    “哥,你坏!要是有一天我变老了、变丑了你就不爱我了吗?”

    “你变成了丑小鸭我也一样爱你呀!不信你摸摸”。我把她的手放到了我的胸前,就在这一瞬间她深情地看了我一眼,一下子和我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我们彼此深情的吻着对方,幸福的爱流瞬间涌遍了我们的全身。我们双双沉浸在了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感里。她的热唇让我热血沸腾,心潮澎湃。在这美好的瞬间里,我们似乎忘记了世间的一切。

    有些人的爱,如涓涓地细流慢慢地渗透,缠绵、细腻。而我们的爱,热烈奔放无需修饰,如春江之水直入心田。

    我们慢慢地走着,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一直都在看着我,十几里的路程我和朱丽竞走了两个多小时,她的每句话,每个眼神,尤其是那深深的一吻,永久的留在了我的脑海里。

    “哥,你安心治病,我等你回来。”

    “小毛病,用不了几天。”

    “病一好了就回来,要不我想你会想的变老的。”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多情,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盼。

    “哥一辈子都不许你变老!你永远是哥心目中的那只快乐的小白鸽!”

    我们不知不觉地走进了火车站,我忙看了一下去往沈阳方向的车次,火车就要进站了,我和她依依不舍,握手道别。就在我要进站的瞬间,我看她仍然站在那里还在看着我,我不敢再在她身边停留,爱的火焰在燃烧着我们,我深情的向她挥了挥手。

    列车徐徐开动了。我坐在火车上,但心一直未离开过朱丽半步,她来到我身边,使我经历了从未有过的,幸福的美好的快乐时光!她在我一生的长河中,都是一朵最美丽的浪花。

    …………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我来到陆军总院已经十多天了,听刘医生说,用不了几天就要给我做手术了,经过他们确诊,我脖子上长的痈需要做手术切开,对于沈阳陆军总院来说,我的手术算不得什么。一天晚上,刘医生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给我做完了手术,并告诉我一个星期后就可以出院了。听到刘医生的话,我真是高兴的不得了,心想,这样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和朱丽见面了,此时对于我来说真好比一日如隔三秋啊。

    正在我高高兴兴地准备出院的时候,不知是什么原因,脖子上的刀口开始突然变黑,刘医生看过后,当即决定让我再住一段时间,刀口上的突然变化,让我焦急万分,但心情归心情,事实终归是事实,为了让病情尽快的好转,我记住了朱丽来时对我的嘱咐,尽力配合好医生的工作。每天打针吃药,吃药打针。

    我热切的盼望着病情能够迅速地好转!

    气温在一天天的变暖,春天已经正式地落户了东北重镇——沈阳。尤其是我们病房前那一排排高大的垂柳,更是郁郁葱葱,枝繁叶茂,颀长的枝条几乎从半空中垂直到了地面。

    人的心情也往往和天气有很大的关系,近几天来,心情也好了许多,刀口也再向好的方向发展着,我又一次做好了出院的准备,一旦医生同意,我立马走人,我实在不想再在医院多呆一天了,我厌倦了医院的生活。

    半个月后,我终于从沈阳踏上了回吉林部队的列车。车轮飞快的旋转着!我的心也和车轮一样,恨不得一下子飞回到部队。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部队是否结束了在外地的训练任务,朱丽是否还在我们机关?如果她不在,那她一定是返回到她们原来的工作岗位上了。

    我一下火车刚走出车站,便看到了机关的金干事,在机关里我和他的关系很好,我经常去他那里借些书看。他是来市里办公事的,机关里来了一辆北京212吉普车,坐在车里在回去的路上,他告诉我部队已经结束了在外地的训练任务,一个星期前就撤回到了我们部队的原驻地。

    在我打听完一些首长的情况后,我小心翼翼的打听了一下机关女兵话务班的事,金干事似乎神秘的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小于,你怎么关心起女兵来了?你认识里边的哪一个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金干事,笑了:“我和谁也不太熟悉,只是随便地问问。”我把头扭向了车窗外,我不想再和他聊下去了,话多有失,他必定是干部我是战士。他看我不在说话,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微微笑了笑:“女兵班早就撤回卫生队去了,你想看谁回去可以去找嘛!”金干事的眼神里充满了那个…

  哦,女兵班撤走了?我的心顿时产生了一种失落感,那将意味着我和朱丽再也不会总见面了。

    吉普车把我们带回了机关,放下东西后,我忙着去看望了我一直跟着的一号首长,他似乎变的更加黑瘦,他知道了我去沈阳陆军总院的事。我和首长聊了一会儿,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次到外地搞训练你没有去也不怪你,人哪有不生病的,现在好了,以后好好干!”他稍停了一下又接着说,“你抓紧时间写一份入党申请书吧!交到田科长那里。”一号首长的话让我一时愣在了那里,我满以为这次没能和首长一起去,这对于我来说,已经失去了一次很好表现和进步的机会。可首长还是这么想着我,关怀着我。此时我又高兴又激动,冲着首长“啪”的就地一个标准的军礼,激动地说:“谢谢首长的关怀,我一定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首长走到我身边,看了我一眼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

    我真想早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朱丽,我想她一定会高兴得像个小燕子似的,在我身边呢喃个不停!并为我的成长,为我的进步再一次送上她的热吻吧。

    我急不可耐!

    在一个星期天的早上,向首长请了假,我高兴的找朱丽去了。

    我来到了朱丽工作的卫生队,可宽大的走廊竞看不到一个人,正在我左顾右盼的时候,我一眼看到了走廊那头向我走来的肖妍,还没等我开口她便有些惊讶的看着我,说:“于军!你怎么来了?”…稍后她又把声音压得很低,笑着问我:“是来找朱丽的吧?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朱丽的爸爸是咱们军里的干部,我们话务班任务一结束就让她爸爸给调走了。”

    “调走了?”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了,走的可神秘了。”

    “调到哪里去了?”我快乐的心情一下子没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肖妍。

    “具体调到哪里我也说不清楚,朱丽到现在也没给我来过一封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肖妍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在用眼睛看着我,我看着肖妍有些神经兮兮的样子,心想:能出什么事呢!我们已经说好了的,她要等我回来,我心中还有好多话要对她说啊。

    美好的心情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我从肖妍那里回到机关已是下午两点多钟了。一路上我做着各种猜测,我和朱丽的爱是任何力量都无法将我们分开的。这一点在我和她的交往中,我能深深地体会得到。她怎么走的这么突然,难到她真的把我忘了吗?怎么可能!

    我的地址她是知道的,我每天都在盼望着朱丽的来信,我想此时她也和我一样再受着爱的煎熬吧,我们的爱才刚刚开始啊!

    机关周围的群山,由绿色慢慢地变成了黄色。秋风无情的嗖刮着大地,南归的大雁已成群结队地向南飞着,那是它们的家,是爱的回归!而此时的我,仿佛像一只高空盘旋的孤雁,迷茫不知所措,不知何时才能见到朱丽,找到爱的快乐的港湾。初恋是甜蜜的,是幸福的!同时也是很神密的。即使人生再有若干次都不及初次。

    我痴心不改,又是一个难得的星期天,我背上挎包,包里装着无数封我写给朱丽的信,又再一次地去了肖妍那里,我想再向肖妍打听一下朱丽的情况。

    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肖妍,她一看见我脸上显出了特别高兴的样子,特意把我领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直率的向我开了口:“大帅哥,你就不要再找朱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她看了看我,声音很小地并且很害羞的又对我说,“于军,我也一直喜欢你…”我看了一眼肖妍,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出自她的口,怎么可能?肖妍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有些委屈的看了我一眼:“难道我没有朱丽漂亮吗?”我有些语塞了:“不,不…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我的好战友,好姐姐!我们不可能的。”肖妍知到了我的态度和决心,她哭了!此时,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在交往中我多少能看出一点点来,可我深深地爱着的是朱丽呀,我还能说什么呢,打听朱丽线索的最后一线希望彻底的破灭了,我知道,从今往后再也不可能从肖妍那里、打听到一点朱丽的消息了。

    唉!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怎么能会是这样啊!我涉世不深。

    在回来的路上,我的脑子里乱极了。

    无情的秋风,嗖嗖地刮着我的脸庞,腿下的两只脚也像灌了铅一样,泪水顺着我苍白的脸颊簌簌地流了下来!我在心里无数次地默念着朱丽的名字,看来我们真要天各一方?此时我更宛如像一只迷失方向的羔羊不知所措,爱真让我找不着北了。

    在首长的关怀下,我光荣的成长为了一名中国共产党的预备党员,我想,离正式党员只有一步之遥了,我一定努力工作,早日成长为一名真正的合格的共产党员。然而不久发生的一件事,让我见朱丽的希望彻底破灭了,那是在部队机关召开的一次党委扩大会议上,例行公事,我走进会议室给首长倒水,也就在我给首长倒水的顺间,我听到了我们部队要和兄弟部队换防的事。这是一次跨省的换防,听到这个消息,我简直如五雷轰顶,走出会议室,犹如沐鸡一样呆在了那里。

    我的军中小妹,我的初恋,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的人,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不给我写信?,难道你真的遇到了什么不测?再迟了,我们真的要天各一方,永远不得再相见了......

    一个月后,我还是未能等到朱丽的来信,而我们的部队由铁路和公路双管齐下,开始了浩浩荡荡的,但又十分保密的大换防。

夜晚,我独自一人站在新营房门前,望着远方天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我不仅仰天长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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