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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烈火的一半真实 第十四章

2019-08-02  本文已影响20人  泊川儿

第十四章 已逝的姐姐

宾客来来往往。
耳畔有交谈声、嬉笑声,众生百相。
有人在身后唤她,南希回过头。

是尤菲米娅。
“南希,你刚刚穿了哪双鞋?”她有些焦急。
南希低头向下看,却只看到层层叠叠曳地的衣裙,她想了起来,“白色的那双。”
“果然......跟我回去换一双,白色这双和你今天这身不搭。”尤菲米娅摇摇头。
南希不解,“但,看不到啊,裙子遮住了。”
“那也不行,你今天可是主角,不能出一点岔。”尤菲米娅拉过她,二人向宴会厅外面走去。

拖在地上的长裙限制住南希,她便只能微垂头看着路。
面前突然有人挡住了她们,南希从黑色的长靴向上看,当看到那人的脸,她的手指即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
男人眉头微微抬高,带着疑惑问道:“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南希将颤抖的手指藏进裙子的褶缝里。
“哦汉特先生,你这样搭话的方式可有些老套啊,我和未来的公爵夫人还有事情要做,就先不聊了。”尤菲米娅向他告别。
汉特面上露出了惊讶,随即低头恭敬道:“原来是公爵夫人,汉特失敬了。”

南希不再看他,随尤菲米娅离开了大厅。
进入房间的一刹那,南希的身子就瘫软下来,尤菲米娅连忙将她扶住,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
“南希,你怎么了?”

南希将头侧过去,不想让尤菲米娅看见她此刻的表情。
她半天说不出话来,让尤菲米娅无措极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太紧张了?”
“紧张...”南希一顿一顿,身子也无意识贴得尤菲米娅更近了。
尤菲米娅安抚着拍拍她的背,“适当的紧张不是坏事,你试着接受它。你要在心里对自己说‘放松’。”
“我们不说‘别紧张’,放轻松,南希,我们都在你身边,没什么大不了。”

这时有人敲了门,艾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里斯小姐、尤菲米娅小姐,你们在里面吗?”
“怎么了?”
“国王和王后的圣驾到了。”
“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出去,公爵和我哥知道吗?”尤菲米娅问道。
“公爵和波克特先生已经过去了。”
“好,我们马上过去。”
尤菲米娅又轻轻拍了拍南希,“来吧,咱们总不好让国王等,是不是?”
南希点了下头,离开了她的怀抱。
......

当南希出现在主宴会厅时,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她看见奈登站在中央对她笑着,示意她过去。她走过去,伴着两侧的喁喁细语。
奈登身旁坐着的两个人,正用一种南希不易形容的目光审视着她。那是自认的悲悯、唯己,或者,又不如说是:最至高无上的轻蔑。

“南希,拜见王上王后。”奈登对她说道。
她有些愣神,但还是按照尤菲米娅昨天教她的,屈膝提裙...点头致意。
“听奈登说,你叫南希·里斯......里斯,这个姓氏我并不熟悉,你在何处出生?”国王看着她的眼睛。
南希说道:“我不知道自己的出生,阿曼修道院的修女将我在洗衣的河边捡到,我在那里长大。”
王后的表情微微有了变化,“倒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不过能同奈登在一起,便是你一直积攒的运气了。”
她又招招手,说道:“走近些让我好好看看你。”

南希向前走了几步。
“长得确实不错,难怪能让奈登动心。”王后扫了眼身旁的椅子,“坐吧,以后会常见的,别拘束。”
“大家也别因为我和陛下的出现扫了兴致,尽情做自己的事情吧。”
王后这般说了,众人也不敢违抗,大厅里随即诡异般嘈杂起来。不少人在与周围人交谈,可视线仍然落在这边。

奈登牵过南希的手,带着她坐下。
王后看见他的动作,感叹地说道:“没想到奈登也要成家了,他一个人孤独久了,从他姐姐——”
国王的银杯从手上脱落,“咣”的一声掉在地上,打断了王后的话。
仆人赶忙上前,跪着收走杯子,清扫水渍。

王后回过神,露出几分尴尬的笑容,“不提了。”
她对着身后的女侍招了下手,女侍便向前两步,打开了手中的木盒。
银链闪闪,连坠着一颗蓝色宝石,铺在黑色绸布上,伴着轻微晃动,流转开不同位置的星光。“送给你。”王后微笑道。
......

转眼已是夜。
南希站在屋子的阳台上,望着远方黑漆漆的世界发愣。
下午王后提到奈登姐姐,每个人的反应都不正常。在旁人看来,奈登面上没有动静,可南希注意到了...他眼底有片刻黯淡,那是一层乌云,遮星蔽月。

身后有人推开门。
南希回头去看,正是心中思索的人。
奈登脱下外衣,将衣服抖了抖,披在她身上,同时从后面将她抱住。

“外面冷,怎么不进去?”
“想看看星星...”南希回答道。
奈登没有继续接话,沉默了半晌,才道:“今天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南希一怔,从他们相熟开始,每逢南希内心不安之时,奈登总会发现并问上这么一句。只是......她从来没有真实回答过。
“没什么,今天见的陌生人太多了而已。”南希低下头,“奈登,你有个姐姐,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她去世了,那些事情也不重要,就没有告诉你。明天婚礼,今天早些休息吧。”他岔开话题,手指轻刮着南希的脸,“委屈你了,婚礼只准备了一个月,有些仓促。”
“没事的,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
南希转头,抱住了他。
......

天刚蒙蒙亮。
南希坐在镜前的木椅上,由着尤菲米娅的指点,女仆们正梳整着南希的头发。
最后一个发饰落定,南希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女仆们退后站在不远处,南希起身,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尤菲米娅有话说。”

“好的,夫人。”
等到门再次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她俩,尤菲米娅才开口,“什么事情呀,这么神秘?还要支开别人。”
南希顿了顿,“尤菲米娅,你知道奈登的姐姐吗?”

尤菲米娅在听到这句话后一愣,目光缓缓从南希身上移开,看向一侧的桌子。
因为南希一直注视着她,才看到了一瞬间她轻咬内唇瓣的表情。
“嗯...”尤菲米娅抬起头直视她,“不过这件事说来话长,也不适合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提及。”

“但我今天就要成为他的家人了,我想知道,这个家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尤菲米娅说道:“好吧......但你需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南希颔首。

“公爵父母在他十一岁时遇难,这件事你知道的。可他父亲去世时留下的爵位并不是公爵,而是低两级的伯爵。那时他还只是个孩子,担不起这么大的爵位,他的叔父们觊觎了这个位置良久,爵位不能空着,各方势力在向国王施压。”尤菲米娅絮絮说着。
“为了守住父母给他留下的一切,他选择参军,这个决定堵住了所有人的嘴,有不轨企图的人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一切事情都得等他参军回来再说。但这也注定了他只能将姐姐留在这里。”
“他去的是威尔将军所领导的军队,当时东南边境局势紧张,威尔将军率军驻扎在那。威尔将军是他父亲的旧交,待他便也极好,公爵天资聪颖又很能吃苦,开始在后方,过了几年就上了战场,连年战事不断,公爵的军衔等级也随着时间不断上升,十七岁时,他就已经是上尉了。”

“海德桥战役,你知道吗?”尤菲米娅问道。
南希点头,“知道,收复渚都前最关键的一场战役。”
尤菲米娅微笑,“人们知道主将是威尔将军,副将是当时年仅二十岁的公爵,二人为国家立下大功。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威尔将军当时并不在那个战场上......敌人收买了威尔将军麾下的一名将领,要紧关头将军却被自己信任的手下困在了后方几百里外,敌人要让我们整个军队失去主帅,由内的溃败。”

“千钧一发之际,公爵几人上演了一出好戏,他们假传将军的命令,随后由公爵暂任主将,即刻率队前往海德桥方向抗敌,并称将军会带援军尽快赶到。公爵打赢了那场仗,在根本没有所谓的援军情况下。然后他令大军休整,又带一批人返回后方找寻将军,当他找到将军时,将军身边只剩下五个人尚还活着,连将军自己也受了重伤,所以公爵就这样,又救了将军一命。”
“将军本想向王城上报,为公爵揽下头功。但被公爵拦下了,因为公爵知道,在他获得这份荣耀的同时,就意味着这场最大战役,将军的严重失职。”

“战事结束了,有了巨大的功勋,公爵也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爵位,可他为国家做了那么多,却想不到家中等待他的,竟是一场噩耗。那是没有人能想到的突然。公爵的姐姐......疯掉了,在杀了三个人之后。”
“一切发生在战争结束前,距离公爵回家不过半年,国王派人将他的姐姐关押起来,压住了消息,说其他的等奈登回来了再处理。那三个人里面,有一个是红衣主教的亲侄子,他虽然不在教会,但因他叔叔的原因,人们多少都会卖他些面子,而他非但没有以此勉励自己,还违犯了诫命,他的内心龌龊至极。我这么说是因为他们趁公爵远在天边,对公爵的姐姐做出了......那是你能想象的对女性最大的侮辱。并且那件事不止发生过一次,起初是一个人...后来......对不起,南希,我无法和你说得出......”

南希讶然,几乎有些说不出话,“那奈登他的姐姐...身边没有保护的人吗?”
尤菲米娅答她:“奈登走后不久,城堡里多余的人手就都被他们的叔父调离了,只给她留下两个贴身的婢女,及一个年老的管家。之后发生的那一切,是否受公爵叔父们的暗中促推,没有人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是商量好了不插手,哪怕畜生们的行为再肮脏,他们也装作不知情。或许是不想因此得罪红衣主教,但或许,另一个原因,是为了使公爵的名誉沾上污点。”
“功成归来后,公爵的道路将再不受他们阻拦,他们不甘心看着公爵顺利继承爵位,所以这将是他们能给公爵使的最后一次绊子。当公爵见到姐姐的时候,姐姐已无法正常言语,公爵用了整整一周时间,才一个字一个字,一个词一个词,通过姐姐断断续续的话,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可那三个人已死,公爵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们所犯下的孽罪成立,他也没有办法替姐姐洗刷冤屈。外界的人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毕竟在人们看来,不过是引诱了没有受聘的处女,只要交出聘礼并娶之为妻就可以了,罪不致死,何况公爵姐姐疯掉了,又没有证据能表明公爵姐姐话语的真实性,所以那时红衣主教一直在向国王索要说法。国王一直很看重公爵,为了他的将来,国王提议......让公爵亲自结束他姐姐的生命。丧失贞洁、杀人,不论哪一项被冠在他姐姐身上,都能压得公爵再也翻不了身,所以他们说,公爵要想洗尽这个污点,就必须,亲自动手......”
“其实国王同时也是在用这件事,试探公爵的忠诚。公爵能听从国王的意见杀了自己的至亲,那以后便没有什么,是公爵做不成的。国王只是给自己的做法,换了个更好听的说法。所以你大概能想到那时的公爵有多痛苦,是姐姐间断重复的一句话,让公爵撕心般做了决定。”
“我哥给我说,那句话是:‘活着......不...想......’”

“公爵在一切结束前,放出了姐姐将被处死的消息,以奥尔丁顿之姓牵连上他的两位叔父,让他们在重压之下不得不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叔父去见公爵的姐姐前,公爵和姐姐不断说过,最后在屋子里留下了一把剪刀。”
“公爵最终借姐姐的手,除掉了最应该除掉的人。这件事后,国王开始看重他,他也好几年不曾回过纳顿城堡,在他从伯爵升为公爵之前,他一直在军队里,战场上。甚至在被封为公爵后才认识了我哥哥,所以你当明白,他从前有多么孤独,又多么苦。也应该知道,为什么王后会那样说。”
“你的存在,有多难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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