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次我来当主角?!(四)
柯文回到酒店后吃了药就早早地睡下了,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又去天津四周转了转,拍了照片,下午就和大家在酒店大厅集合坐飞机返程。
飞机上,柯文开着阅读灯,翻阅一本从一家小书店里淘来的书,无奈架不住舱内暖气开得太足,催人生梦,柯文脑袋一歪睡了过去。朦朦胧胧间,她拿起了一支笔,在纸条上方方正正地写上了谁的名字,一抬头,黑板、粉笔、课桌、制服在视野周围慢慢浮现,冒着水气。画面被时间蒙上了一层雾,亦真亦幻,任何感情都是细微、节制的。班里正在重新选举班干部,一人读票,一人记票,读票声、粉笔摩擦黑板声、沙沙地写字声、窃窃偷笑声被隔得很远,直到最终统计出来班长宣布结果的时候,柯文才真切听清自己的名字——吕柯文和……一起担任图书委员。底下传来阵阵看热闹的掌声。柯文环顾四周,仔细地去听回荡在风中的那个人的名字,只是风吹了一下就过去了。放学后,柯文准时和那个男孩一起去值班,只是男孩总是不怎么在意工作,一个人倚着窗看书。风再次吹来,柯文抬起了头朝窗户边望去。傍晚的落日将图书馆的空气染红,散发出静谧的金色,风吹动白色窗帘,将男孩的身子整个淹没,窗帘摆动,男孩的脸时隐时现,柯文呆呆地望着那个方向,窗帘再次浮动,男孩的身影化作了风,不见踪影。“嘭”的一声将柯文拉回了现实,男孩将几本书放在柯文面前,“呐,我要借。”
柯文始终看不清他的模样。
冬天来临,雪花飘飘零零。元旦这天,柯文在家帮忙,传来一阵敲门声,柯文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就急忙走到门前。等候的时间有点长,突如其来的开门,门外的男孩被吓了一跳。
“呐,这是我放假前从图书馆借的书,麻烦开学后你帮我还下,”男孩有点窘迫地抓抓后脑勺,“那,我就告辞了。”
柯文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无奈脑袋空空,只皱了皱眉,注视着男孩离去的背影。雪地上留下男孩一长串脚印,衬得冬季更加清冷、寂寞。男孩不小心掉落了某物并未发觉,红色的,十分鲜艳,柯文走上前,拾起了帽子,发现那是一顶红色针织帽。
突然惊醒,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暖气开得太足了呀。”柯文小声说了句并伸了个懒腰,发现右手还紧紧拿着书,瞅了一眼封面,目光又朝左下方向寻找苏童,他将红色针织帽拉到了眼睛下方,睡得正香。柯文抿了抿嘴,合上了书——《情书》。
经历各种交通工具的换乘,柯文终于到家了,身心俱疲,只想洗个澡直接睡觉,明天再去上学。刚一打开门,就有一小只一下蹿到了门口,不停鼓弄一对前肢和后爪,蹦蹦跳跳,伸出舌头,围着柯文转圈圈。柯文稳住了双腿,定睛一看:“小柯基!!!”“啊!你回来啦!我们好想你!”李柯南闻声从厨房出来看见柯文,激动地和柯基一样上下直跳,上来就准备一个熊抱。柯文一弯腰巧妙地躲了过去,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将所有行李往李柯南怀里一塞,“里面有带回来的伴手礼,天津大麻花,你自己翻翻,哇,好肥嫩的小狗。”柯基欢脱地跟着柯文来到了客厅,刚准备逗它玩,小柯基一转身,柯文瞪大了双眼,一大团屎结在了小柯基的屁股和后腿上,从颜色的鲜艳程度看来,这些屎还是有历史层的,新屎旧屎都乖乖扒在上面,咬住不松口。柯文眯着眼环视了一下家里的地和摆件,均蒙上一层细灰,从一些干净的地方甚至可以推断出这几天李柯南的活动轨迹。柯文怒视着厨房里正在开心地吃麻花的李柯南,眼睛的余光扫到了水池里堆积如山的碗盘,舒了一口气,抱起小柯基的前半身,面无表情地走到了李柯南的面前,“新仇旧帐一起算。”话音还未落,柯文就举起小柯基的屁股,狠狠地按到李柯南的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个小时后,柯文在阳台上晾衣服,小柯基刚洗完澡浑身是劲正咬着柯文的拖鞋玩,李柯南哭丧着脸拿着拖把拖地。
“哎,对了,”柯文晾完衣服,抱着香喷喷的小柯基坐在了沙发上,“在第一次进入的虚拟空间的过程中,我发现时间和外界完全不在一个频道,而且感觉身体会被原剧情里的人物规定所操控,故事脉络怎样走我似乎根本改变不了,就比如我努力救第一个即将死亡的人,可是改变的只是他的死亡方式而已。”
“时间的话,在不同片子里的时间跨度可能会长短不一,所以每次还是以你的表也就是外界的时间为准,嗯……有关身体不能被你自如地操控,应该是你对这个人物不熟悉的结果,就像现实世界中,你知道你是你而不是别人,所以你可以自由操控自己,而在虚拟现实中你没有立刻确定自己的身份,即使确定后对人物也不太熟悉,这就造成了虚拟空间为了推动故事的发展不得不替你完成你的动作甚至是思想决定什么的,”李柯南放下手中的拖把,也坐在了沙发上,托腮思考,“至于故事情节嘛,大体上应该是不会改变的,因为剧本已经写好,不过当你可以自如操控本体时还是可以改变一些细节的。不过嘛,会不会是一成不变的,谁知道呢,不是有句话嘛,细节决定成败,而成败在你一举。”李柯南拍了拍柯文的肩膀,激起了小柯基的兴趣,在二人间来回奔哒。
“还有件万分棘手的事,”柯文露出了比刚才还疑惑的表情,狠狠地锁住了眉头。
“什么……什么事……”李柯南见柯文表情变得严肃,磕巴起来。
柯文伸出双手,小柯基见状一头扎进了柯文的怀里,“给这孩子起个什么名啊。”
“呼——”李柯南松了口气,“这件事啊,你就不用费心思了,我早就准备好了。你看,老爸姓李,老妈姓吕,我们一人姓吕一个姓李正好不让他们起分歧,这孩子就不能跟他们姓,万一打起来怎么办,所以我决定让它跟着我们,我们的名字不都带了一个‘柯’吗,那就叫它——‘柯基’吧!啊!”
小柯基看着沙发另一头倒下去的李柯南,高兴地直冲上去用屁墩坐他脸。
“根本没取还说一大堆废话。”柯文眯着翻了个白眼。
肚子发出抗议声,柯文才想起来坐上飞机到现在滴米未进,于是走到冰箱前,打开门,蹲下,在冷冻室的抽屉里找速冻饺子。听到“哒哒哒”的声音后,柯文一转身,小柯基的脸就凑到了跟前,舔了舔柯文的鼻子,就扒着冰箱朝里探。
一道亮光在脑海中闪过。
“有了!就叫它冰箱吧。”柯文郑重地望着小柯基,随后眯着笑眼。小柯基看起来也很开心,直打转。
“那不能因为去开个冰箱就叫人冰箱吧,那你以后干脆凑齐三个好了,分别叫‘冰箱’‘彩电’‘洗衣机’,完了外面大爷骑着自行车一喊:‘收购,冰箱、彩电、洗衣机。’它们三全上去交代了。”李柯南奋力力争小柯基的狗权。
“走吧,冰箱,给你喂狗粮吃。”柯文拿着一袋狗粮领着蹦蹦跳跳的冰箱去了别处。
洗完澡后,时间还早,柯文坐在床上刷朋友圈,翻到了一条苏童的动态,时间显示两个小时前,而内容仅仅是张图片——一张晶莹剔透的冰床,点了个赞后,便准备放下手机,关灯睡觉。起身放手机时,柯文注意到了桌上的眼镜,想起李柯南饭桌上告诉柯文他又录了好多各种题材的片子,可以放心大胆地尝试了,柯文犹豫了一下,坐在桌前,戴上了眼镜。
……
“客官,这是您要的好酒,您看一下,菜都给您上齐喽,要是没啥事,小的就去忙活了,有需要的再叫小的过来。”小二放下一坛酒,用肩上担着的毛巾擦了擦脸,见客官没什么动静,便径自下了楼。
柯文费劲地睁开了眼,发现楼上独剩她一人,桌前已摆上一桌好菜。此时这个人物不停地给柯文灌输一个强烈的意念:我好惨,我要吃!一行清泪便流了下来,柯文愣愣地逝去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抓起桌上的食物就拼命往嘴里塞,酒也一杯一杯的倒。柯文鬼使神差地边吃边念边打嗝:“我生在山东......呃......长在郓城,学吏出......呃.......出身,结识了多少江湖好汉,虽.......呃......留得一个虚名,目今......呃......三旬之上,名又不成,功又......呃.......又不就,倒被文了双颊,配来......呃......在这里。我家乡中老父和兄弟,如何得呃......相......呃.......见?”说完,临风触目,潸然泪下。受人物情绪的感染,柯文这下是真的哭了出来:“好.......呃.......好撑啊,刚才才吃过一盘饺子啊.......呃......好想吐.......救命啊.......”
天旋地转了一番,“此酒真乃好酒哇!待我瞧瞧!”柯文捞起桌上,费力地睁大了双眼,眼前的酒壶由三个重影缩成了一个,上面几个大字赫然写道:陈年老瑞哦。哦,某o?!什么乱七八糟的!可是嘴里仍旧是:“好酒!好酒!果然名不虚传。此酒再流传人世几千年,必定醉倒后来一众人!哈哈哈。”柯文被迫捋了捋胡子。
酒劲上来了,柯文扶着桌边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见墙上有人题诗,便叫小二取来了笔墨。“嗯……我也要题,不能输!”
手持着毛笔,“啊~思如泉涌!”,柯文立马摇摇头,“屁!我哪来的什么思如泉涌,拜托这位老哥不要作妖了!这老哥......到底何方神圣哇......”但碍于人物的意志太强,柯文只好拿起笔冲着墙就要写,在笔尖快要触到墙面时,柯文踩了刹车。“嗯......写什么.......完全没头绪......这个人只告诉我要写,没告诉我要写什么......感觉不写又不太好,不太尊重他......脑袋好乱......只记得一句话了......算了,就这吧。”
只见柯文挥着笔墨,用小学二年级时兴趣班赐予的深厚经验,在墙上留下了千古名句: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看见旁边的诗均有落款,柯文绝不认输,在自己的诗的下方提上:台湾周杰伦。
“好诗!”,柯文内心暗暗叫苦又去喝了一壶酒,然后唤了小二上来,塞了一堆银两就离开了酒楼。出门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只见楼上悬挂着一块苏东坡题字的牌匾:浔阳楼。“好一个浔阳楼!浔阳楼外如此美景,难怪白居易的《琵琶行》第一句就是: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便爽朗大笑回住所埋头睡大觉去了。
江州对岸有个闲通判名唤黄文炳,虽然饱读经书可是个喜诬陷谄媚之人,有事没有事就去当地蔡九知府(当朝蔡太师之子)拿去送送礼说说好话坏话啥的。这不,今儿个到处闲逛正好逛到了浔阳楼,一看柯文题的这些个字,一摸后脑勺,大惊道:“这不是反诗吗?谁在这写的!”一看后面题字:台湾周杰伦。立刻唤来了小二盘问情况,说这人夜里自己独吃了几壶酒,面颊上有两行金印,生得如黑炭,但此人似乎并不叫台湾周杰伦,小人给他上酒时听他自言自语说曾当过什么......押司......还说自己生在山东,长在郓城。“哦,”黄文炳眼睛咕噜咕噜直转,“看来用假名来混淆视听啊,脸上有金文说明他是牢城营内人。看来这次,又能立下一功了。”黄文炳手捻细短朝天须,暗自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