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谈谈情,说说爱我的大学

想你

2016-06-05  本文已影响19人  圈圈城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呢,说来好笑,第一次的记忆是我在沙发上醒过来,黑压压的屋里再没其他人,突然有种被丢掉的感觉,委屈的大哭,可哪里有人应呢,就这么被反锁了一下午,气鼓鼓的腮帮子快要撑爆的时候,看见你买回了我央求好久的三角玩具,想咧嘴笑,但刚张口就哇的哭出了声。

但是,也有不可原谅的,比如我生命中第一个芒果。九十年代,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吃这个光溜溜的东西,你急中生智,拿了根吸管往上一插,“喝吧”,我吧唧吧唧吸不上来,你一把夺了过去,往垃圾桶里一扔,“坏了”。变扭闹了很久,直到你答应在春天里给我弄到杨梅。

我也知道这要求太无理,但是放学回家的路上,还是忍不住想,你会怎么买到,也想好了,吃不到就不依不饶。你自然有你的办法,杨梅罐头往桌上一放,小馋猫怎么抵挡得住这种诱惑,我自然又重新爱你。

街坊都说,你爱我太多,什么都舍得,调侃中多是带着妒意的咋舌。你记得我零碎的喜好,冒着热气的桂花藕,炸得焦黄的鸡翅,提前上市的樱桃,脆甜不沙的西瓜,再难再贵都抵不过舍得,而你,你从来都舍得。

我也乐得陪你都跑西逛,看刚上新的春装,挑适合你的帽子,穿过七拐八绕的巷子喝一碗刚出锅的鸭汤。但跟你去过最多的地方却是消毒药水肆虐的医院,陪你挂号,配药,挂水,也陪你去刚打听到的小县城打“包治百病”的特效针,看一针针打在肚子上,你一下下皱眉,我也生生的肉疼。但就像我要去学校一样,你习惯也依赖医院的所有治疗,我从来不觉得你的病是病,与我一样,是必须做完的功课。

我学东西总是很慢,老妈教写的阿拉伯数字“1.2.3.4.5...”始终记不住也写不好,挨了不少板子。我坐在院外的小凳上,你走过来握住我的笔,那天的阳光照在身上软软的,我会写了所有的数字。但磨洋工的性子是改不掉的,小学作业也要拖到十点半,数学应用题卡住脑壳年复一年。

年三十的学业盘点环节,我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恼,笑嘻嘻的递过来红包,轻点几句,让我去琢磨。你知道,我讨厌所有新年里的“喊人”环节,叔叔婶婶大伯,简单的几个叠词我却想背封住喉咙硬生生的开不了口,“嘴里打个滚的事”你说得随意,但我心里还是千百万个不乐意,我行我素,打死不喊,没少让你丢面子,但他们深知你的偏爱,“不用叫,不用叫”客气的打个马虎就过去了,我任性却不知你背后承担的尖酸耳语。

犟倔小气的我,和机智果断豪气的你,在同一个时空里并行。我就是喜欢那种无缘无故捧在手心的爱,她们羡慕爱也好恨也罢。心气高如我,浑身长刺如我,放纵狂奔如我,在你无止的纵容里越走越远,抛给你一个不用追的背影。凌晨五点,我坐在车里亢奋的憧憬着大学生活,后备箱里塞满了清单上我列的必备品,完全忘了学校也有超市这回事。你和我一起,颠簸到陌生的城市,你和我有不同的期待。

舍友们至今还会调侃当年的阵仗,你打头阵帮我里外扫清,东西归置整齐,周围打点利落,我嘴上喊着“放着我来”,却帮不上半点忙。临别,你说“真的要走喽”,我才从新世界里回过神来,像被刀剜,心一下子疼了,手边是你陪我买的抱枕,我埋头装睡,不想让你察觉。

新生活总是已最多变的姿态席卷陈旧的我们,新同学,新社团,新死党,喜新厌旧,并非空穴来风。你每天不间断的电话,问吃了吗,问天气,问心情,一次没接,十几个未接电话大红标记都是家常。我开始抱怨,被打断的演讲,在准备中的考试,正到嗨处的轰趴,为什么无时无刻你都要打断。我跟老妈抱怨,考试季果然你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背书背到吐换回几张证书,不过如此。见面的寒暑假你打来电话, 约逛街约吃饭,和朋友腻在一起的我三推四推,你却不在意的约着下次下次。那时的我不知道,朋友,终会走散。

最怵游乐场的跳楼机,升到最高,在不设防处加速下跌,甚至剥夺了哭诉的时间。你看过我被生活卷起又重重抛下,你在我歇斯底里的电话里传来安抚,“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的”,你转两班车来看我,你教我怎么做一人食的清蒸小公鸡。我陪你看南京零距离,陪你在几个重复的街道走了又走。我被现实磨掉锐气,在你身上一点点被拾起,在继续与终了的方於,脚步不停。如果还有什么期待,那就是要给你证明。

万幸,我真的给了你证明。

然而,代价,竟是失去你。

终于,我专心在你窗边陪你,在呼吸机滴滴的警报里,担心又侥幸的睡去。你不能再叫出我的名字,就连偶尔睁开的眼睛里也没有当年的疼惜。我在每一个梦里祈求不要失去你,你还要送我去南方那所学校呀,我的坏脾气还要你管教呀,我还没有长大呀...

   你的最后一个愿望,把你常用的手机和你放在一起。

   我送你一程又一程,不眠不休的每一天想你,想你,想你。

   老妈说,哭个不停会让你不安,可任性如我,怎么会听。

   原谅我,最后一次,像个小孩一样的任性。

   奶奶,2016初夏,厦门,第319天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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