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没有了妈妈》

《妈妈没有了妈妈》

前些时看《朗读者》倪萍分享她的《姥姥语录》，那是一位纯朴善良的老人。我也才发觉，原来我的姥姥已经离开我们好久。

我们这边习惯喊你外婆。高二的暑假，大中午接到你的通知，已经不记得当天具体情景了，只知道妈妈请了假，捏着我的手，在公交上哭了一路，，心也一路忐忑。我很懵没想太多。

几天之后外婆走了，走得非常痛苦，因为在弥留之际医生建议做了开颅。你一定很痛，很难捱的痛。

我不想写了，我有很大的情绪，我害怕去回忆，但是又很想她，想留下点什么，坚持记录吧。

你也是饥肠辘辘地走的，本来就很瘦小佝偻。你一定很饿，很难捱的饿。

我去看你的时候，你还有意识认得我，可是眼睛睁不开，可以听见我的声音，我喊你，拉着你的手。护士在床尾贴着你的床位信息表。

印象中的外婆是个瘦小的人，女红很粗糙，所以妈妈也是如此。做的事情不完美，可是却很完整，很认真。你瘦小却不弱，子女众多的你俨然像半个男人，依旧可以顶半边天。操劳，无尽地操劳。

以前，我和爸妈一起去拜年，还没到家，你必定是第一个在半路上出现，第一个接过我背包的人。音容笑貌今犹在。外婆有点偏心。大家庭里的孩子众多，一碗水端不平。虽然我是外孙，可是你很疼我。很疼很疼我。妈妈是你的小女儿，爸爸是你的三女婿，我在平辈里又是最年幼的，所以你特别娇纵我。过年你拿出压箱底的好吃的，我依旧记得水果硬糖和花生瓜子藏在小舅舅结婚的皮箱里面，因为这是你给我惊喜，属于我们的的秘密，十多年了，我不敢忘。还有每年偷偷塞在我口袋里的压岁钱。5块，20，50的，每年都会变多.....那个年代钱很值钱，情也很珍贵，贵得我现在还不起，应该说是我想还而永远没有机会.....

年初一的晚上亲友们打牌到很晚，孩子们闹腾到很晚，你一定是最后一个去休息的人，因为你会给大家准备夜宵，给女婿女儿们烧水，给我洗脚。你好像很忙，可以没有娱乐忙一整天，你说看着我们笑就很开心。

小学前，我身子骨很弱，经常生病，特别是流鼻血，几乎每个月好几次，一流还止不住，去医院检查没有个所以然。有一回过年，你让妈妈带了一只纯白的母鸡给我补。只因为你听别人说白色羽毛的鸡可以治流鼻血，所以那段时间你专门精心地为我养了一只鸡。可惜在回家的车途上它挣脱了，可是，奇迹般的我慢慢不再爱流鼻血。

爸爸肢体生病，你着急，到处寻求偏方，即使丁点儿效果也没用。你走的当年，妈妈发生了很严重的腰椎病，在你的葬礼上还是我馋着妈妈。她的病一直是你的心病。

正月十五，村里有耍龙灯的习俗，你会给我扎灯笼，把我扛在肩头看戏。仗着你的宠惯，我经常招惹表哥表姐，可是他们不敢和我打架。因为挨骂的一定是他们。

生前，你经常叮嘱我要发狠读书，改变家庭的命运。可是你没有等到我考大学，没等我长大。记忆中你亲手炒的南瓜籽和炸的红薯片再也吃不到。还有你最关心的三女婿的病情近年有些缓和，你最担心的小女儿腰椎病一年的治疗现在也痊愈了，你的心可以暂时松一松了，可是你已经不在了，走了好些年......

小时候发现了许多事，可是这些我都一一记在了心里。谢谢你。

葬礼那天，上下村全部的人几乎都来送别。那天的场景比我小时候过年看到的还热闹，只是单独缺你一人。

村里的老人说，你一生清白，与人和善，死后可以升入天堂，来生不再受苦。

小表姐是学艺曲表演的，那天她盛装出席，高歌一曲为你送别，她可是你从小照顾大的，陪伴、生活、学习，如今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而你始终等不到那一天，只剩坟前绿草如茵.....

妈妈没有了妈妈，我们没有了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