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希望你快乐”
―― 束 子――
只不过是一些三三两两的小事,却忽然很想写下来,哪怕知道它们在一生中间惊不起任何波澜,哪怕也许很久很久都不会再想起。
图:源于网络最后一次和弥姑娘聊天还是半个月以前了,半个月之前市区有一场很有意思的活动,她第一个发消息来跟我说,木可,你去吗?
在她跟我说之前,没有人跟我提起过,我说好。因为活动听起来也确实很棒。
答应弥姑娘之后的两三天,就有朋友陆续跟我说起活动的事:木可,约了姑娘没事,一起去吧,路那么远,开车带你们过去。
弥姑娘只风轻云淡的回复我说:你们去吧,人多,我不习惯。
弥姑娘确是很怕生的。
尽管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我不这么觉得。
那个时候她还是超短发,踩着白色七厘米高跟鞋,话不算多,只要开口都是小朋友,你怎么怎么样。
虽然后来才知道她口中的小朋友一个个都比她大,最大的小朋友――我,木可,比她大五岁。
她知道之后也没什么反应的,就好像大她五岁在她眼里也只不过就是个小孩子,不像后来熟了之后一言不合就着年龄就毫不留情一顿嘲笑的。
那个时候对弥姑娘的印象就是一个年纪轻轻,就冷巴巴的一副不理世事的短发小姑娘看起来就像七老八十没有活力的人一样。
但印象也并没有很差,因为偶尔也会发现她不合时宜的傻。
――比如说,你知道,她能在公交车上抓着不是自己的矿泉水瓶子不放,一直等到下车,丢到车站的垃圾桶里。
――再比如,她一拿到书就会困到不行。蠢到不得了的样子。
图:源于网络真正算有交集的,算是二三月份吧。
海边有个阅读点,景色非常好看,我跟她家住得算比较近,就一起说上午去海边看看书。
但实际上那天上午我爽约了,发小失恋,拖着我可劲儿的哭诉,我趁着发小缓过去的时候给弥姑娘打电话说明情况,末了问她,要不你也来吧。
我听见电话那边有海边鼓鼓的风声,还听见弥姑娘开朗的笑声,她说:我不去了,下次再约吧。
但总归是让人家小姑娘等了。心里总归是觉得歉疚的。
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当晚就给了个弥补的机会。
收到她消息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但还是回了句好,我现在过来。
等我骑车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她靠在湖中央的亭子里,头发留到齐肩的位置了,双脚摆啊摆,看着湖对岸的流光溢彩,莫名有几分孤单。
她回头看到我,粲然一笑,你来了。
那一刹那忽然之间是觉得,她和我刚认识的时候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那天聊了很多很多,尽管大多数没什么营养,从考证聊到穆斯林的葬礼,再聊到同性恋婚姻合法,再聊到处女座到底是个怎样的星座,她说自己是摩羯座,想了想又说,摩羯座很闷骚的,哪怕是自己特别在乎的东西,都会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
她说,你生日多少号呀。
我摇摇头,告诉一个人生日,就会期待能收到什么样的惊喜。如果没有收到,满心的期待,就都会慢慢沉下去。所以,我不爱告诉别人生日。
“算了,我自己找去。”她扬扬手,不以为然的说。
那天聊了很久,也聊了很晚,弥姑娘走的时候没让我送,还一个劲的让我走,然后自己转身拎着包轻摆回家。
没有过几天,留言板上多了一条弥姑娘的留言:木可,是九月十四吧。
我的生日。
图:源于网络我从不知道那天对弥姑娘来说会留下怎样的痕迹,她临走的时候我听她说,谢谢你了,木可,心情本来特别的差。
我从没有想过,只是放了她鸽子的歉疚,会换回她兴致冲冲想要一直罩着我的冲动。
这些我都不知道。
弥姑娘这个人,就像她说的那样,摩羯座,很闷骚的一个星座。
那次聊天之后没多久,弥姑娘送了我一本书,大冰的,阿弥陀佛么么哒。
听她说,因为买的着急,前一天晚上八九点买的书,所以就熬夜看到了凌晨三四点,就是为了不耽误第二天早上拿给我。
我很久之后才看,她把自己的一些心得体会都用便签本写在书里。每一条都很有想法,如果不是她说,我都会以为那是准备很久的礼物。
看过阿弥陀佛么么哒吗?
里面有一节是说希有和他的爱人都是男同的故事。
弥姑娘在文末这么写道:
希有,希有,多希望你能拥有
干净的秋天
两尾男士对戒
戳盖好钢印的证件
奥斯卡式样的大红地毯
不是南康
不是白起
忘了说
还有一个免费的司仪。
图:源于网络后来就是三月三,有庙会,有牡丹花开,基于前一次对她印象好的可以,便又拎着她一块过去。
本来是朋友约我一道过去的,弥姑娘自觉和我熟了,便痞气的跟我说,不管,要么你跟你朋友去,要么只能我们两个去。
那时候就在想,弥姑娘不会是,怕生吧。
没敢问,尽管最后的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她哼唧哼唧的和我说,和你出去玩,我能拉着你到处跑,你朋友跟我们一起玩,难道我还拉着你朋友到处跑吗。
我更相信她的内心独白其实是:木可,我很怕生,我超级怕生的。
那天弥姑娘看上去很开心,除了不太会吃东西,三串鱿鱼串都吃不掉,晚上点了二十块钱的冒菜都吃不掉之外,其他都挺好。
在庙会上买了一本泰戈尔的诗选给她。作为她给我的《阿弥陀佛么么哒》的回礼。
一样蠢到不行的是,弥姑娘买了两只养殖的小乌龟放到了湖里,明明就很难活下去,她还一脸的郑重其事,从庙会拎到牡丹山的相思泉。
我们在庙会套了很多很多个小花盆,我跟她一人一半。
走的时候我说,这么小的花盆,养养多肉还是挺适合的。
一个星期之后她发过来一张照片,十几棵多肉排列整齐的,她说,木可,你挑几棵吧。
多肉最终还是没有养成,就像是后知后觉发现弥姑娘突然的示好一样,本来无意闯进她的心事里,我什么都没敢再接受。
弥姑娘很细致,哪怕很小很小的一个点她也会很认真的对待,只是很多事情,只是她想做的,她以为重要的,她觉得一定要实现的,旁观者往往都是体会不到的。
体会不到她坚持的意义在哪里,所以,仅仅是觉得细致罢了。
就像半个月前她婉拒了和我朋友一起去参加活动以后,发到朋友圈里的那句话一样:无关旁人的感受只有自己能体会,盛夏落花的心事,寥寥而已。
图:源于网络有时候会像错觉一样的想,可能那个晚上,在湖中央的亭子里吹着风看湖面一言不发的那个她,才是真正的她吧。
孤独的,很孤独。
向往温暖,却不敢碰到太阳。
她喜欢照顾别人的感受,不是为了让别人更好受,仅仅是喜欢自己温暖别人的样子。
因为受到一点点恩惠就会自顾自的想把全世界都交付给对方,但这份交付和对方其实是不大相关的。
执拗得可怕而又冷静。
冷静得可怕,而让人心疼。
所以才想提笔写下一段故事,是茶余饭后,无关认真。是大多数时候不会再深想的事情。是写下来,以示修正第一次对她冷巴巴的印象。
弥姑娘。
希望你快乐。